柳雅嘴巧也會說話，一句“貴人事忙”讓那小廝臉笑容又多了幾分，點點頭道：“行了，我進去幫你問問吧。畢竟你這小姑娘敢到這衙門口找人也不容易，我幫你多打聽打聽，也省得打聽不到消息讓你着急。”
柳雅又謝過了一聲，站在旁邊等着了。等了足足一頓飯的功夫，那小廝纔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年男人，雖然穿着便裝但看着很有氣派。
那小廝朝柳雅招招手，道：“小姑娘過來回話。”
柳雅立刻走來，福了福身，又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年男人，便知道此人的身份在這衙門裡絕對不低。但又不能亂叫，因而只是淡淡的道：“柳雅給先生問好。”
那年男人並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那小廝也只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不說話。聽那男子問柳雅道：“你找張成亮？”
“是。”柳雅點點頭，直接道：“之前和張叔有過一面之緣，前陣子又見着他了，便得他告知，讓我弟弟來這鎮的官辦學堂應試。今天我弟弟進了考場，我想着來和張叔道一聲謝。”
年男子蹙眉，疑惑的口氣問道：“一面之緣，他便推薦了你弟弟來這裡考試？”
“是，我弟弟叫柳樹，我們家在屏山村，是很窮的山村。張叔路過的時候歇歇腳，和我弟弟說了幾句話，然後讚我弟弟聰明伶俐，便推薦他來這裡應試了。否則，我們這山溝溝裡的孩子，怎麼會知道這種大事呢。只怕這鎮子一年都來不得一趟的。”
柳雅說的是實話，不過確實幾句話點明瞭重點，是讓這個年男子知道，是張成亮真的賞識小樹兒，纔給他們這個消息的。
年男子又下的打量了一下柳雅，心暗自覺得這個小姑娘也是有禮有度的模樣，衣服也是整潔乾淨，一雙清麗的眼睛更是清澈睿智，便問道：“那你弟弟師承那位先生？可有師尊的推薦信函嗎？”
柳雅聽了搖搖頭道：“我弟弟沒有去過正式的學堂，但是我娘知書達理，她教了我又讓我教給弟弟的。”
“哦。”年男子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了。似乎想了一會兒，纔對柳雅道：“小姑娘，張成亮並不在這個衙門裡辦公，他是縣裡的官差，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還來這裡。所以你要找他答謝怕是找不着了。不過我倒是可以代爲轉告，今天你回去吧。”
柳雅點點頭道：“那謝謝先生了。我叫柳雅，我們家在屏山村的官道開了一間叫‘泉清竹香’的小水鋪，賣水的。和張叔是在那裡見過的。如果先生能再見到張叔，請代爲轉告說，泉清竹香的姐弟兩個表示謝意，行了。”
“泉清竹香？倒是個好名字。行了，我記下來了，若是見到成亮兄，一定轉告。”那年男子說完，轉身要進去，可是邁步過了門檻又停住了，轉頭對柳雅道：“考試的成績要等到月底才發佈，考試之後帶着你弟弟回家等消息吧。下個月初一，帶着他去學堂報道行了。”
“是，謝謝先生了。”柳雅聽完，眼睛頓時一亮，心裡也歡喜不已。
這年男人的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白了，柳雅這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聽不懂呢。他表面說的是官話，告訴柳雅要等候發榜的日期。
可是關鍵在最後一句啊，他已經直接告訴柳雅下個月初一直接帶着小樹兒到學堂報道，那不是證明不管成績如何，小樹兒已經被錄取了嗎？
而柳雅之所以到這裡來找張成亮，其意義也不過是給小樹兒爭取一個機會罷了。她知道小樹兒的聰明和勤奮，可是他們家的狀況卻並不會被人看的。如果真的是公平競爭，考試的成績十分真實，那柳雅知道小樹兒一定會榜有名，而且名列前茅。
可柳雅分明知道，吳家的一對蠻子兄弟都會來這裡考試，那考試的過程如何、成績怎樣可想而知了。這樣的條件驅使下，算柳雅不想讓這些烏煙瘴氣的關係影響到小樹兒，可是她若是不想個辦法，只怕小樹兒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雖然沒有看到張成亮，但顯然張成亮這個“招牌”是亮的，已經起到了本身的作用。
雖然柳雅也還不知道那個年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是從他直接可以把小樹兒官辦學堂這件事定下來看，其身份肯定不低。順帶着柳雅也能夠猜着，連那個張成亮的身份也肯定小，否則這年男子不會聽見有人找張成亮親自出來見見了。
柳雅並沒有立刻走，而是往旁邊挪了挪，站在不太顯眼的地方等着。
等到那個小廝送了年男人進去之後又回來了，才走前去，仍舊是又塞了一分銀子在他手裡，卻什麼都沒有問，只道了一聲：“多謝小哥幫忙。”轉身離開了。
柳雅知道，若是能夠表明身份，那男子會自我介紹或是讓這小廝介紹了。而他不肯說，自己又猜着他身份不低，所以也不必多問了。
之所以再給這小廝一分銀子，一來是真的感謝他把這件事盡心的去問了。總有的人拿了錢不辦事，進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歇一會兒，回頭說找不見這個人的傢伙要強多了。
二來，小樹兒被官辦學堂錄取的事基本已經算是板釘釘了。那以後真的再有什麼事，柳雅肯定還是要來這裡的，到時候有這麼一個用錢先打通的關係，總到時候現找人卻摸不着門路要強。
那看門的小廝看着手裡又多了一分銀子，又看看那已經離去的纖瘦背影，已然把這個會說話又會辦事的小丫頭給記住了。
柳雅回到學堂門口，考試的孩子們還沒有出來。柳雅站在她和小樹兒約定的大樹下等着，以免一會兒考試的孩子都出來了，家長也多，孩子也多，小樹兒一時間找不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