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將迷茫的桐月汐驚醒。
“別從桶裡離開，安靜地泡着。”一雙宛如枯木的雙手快速將她摁了下去。
桐月汐強自鎮定，打量起了面前的老者。
“放心吧。老朽不是鬼。這兒也不是陰曹地府。”老人彷彿猜出了桐月汐在想什麼，快速地開了口，隨後便是專心地磨着草藥。
“那個孩子沒事吧。”桐月汐顧不得身上傳來的陣陣痠麻之意，急急地開了口。
“她是你孩子。不像啊……”老人轉過了身，又看了看桐月汐的臉，懊惱地搖了搖頭，“沒事是沒事，我把你搬回來的時候，那孩子就被人救走了。所以我還特意幫你找了一具白骨。當然，是爲了不讓人發現這裡罷了。”
桐月汐點了點頭，“老前輩，你爲何要救我。”
“唔，這個說來話長。”老人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我自知大限將至，覺着落寞而死太無趣。所以打算尋個伴兒。可是這天坑那那麼容易來人，更何況我在屋前又佈下了奇門八卦。所以就決定是你了。”
這個說得……真的好長……
桐月汐嘆了口氣。
“啊放心，我也不會讓你白白作陪的。前一個人，我教了他奇門八卦和劍術，再前一個，我教了他如何賺錢餬口和劍術……那麼你嘛……要不毒……藥，再加劍術。作爲我的第一個女弟子，我絕對會當個好師傅的。”老人拍了拍手，洋洋得意地看向桐月汐。
“我……”桐月汐只說了一個字，老人就繼續自言自語地說了下去。
“我呢，人稱無蹤。不過你反正叫我師傅就好了。啊還有，你那個氣喘啊，我順手幫你治了。就是有一個小問題，你要注意下。”老人突然衝到了桶邊，認真嚴肅地看着桐月汐。
桐月汐眨了眨眼，等着他說下去。
“雖然你的氣喘不會再犯，但是你的感知會比以前更加敏銳，也就是說……”老人猛地伸出手往桐月汐的脖子上一劃。
桐月汐頓時打了個激靈，不可思議地看着老人。
“就是這樣。不過呢，這也是我要教你毒藥的原因之一。”老人嘿嘿一笑，“因爲你敏銳的感知，可以更好地分辨草藥和診脈。至於這劍術嘛……俗話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保命技能還是要會的。”
“那我若是不學呢。”桐月汐深知自己不是老人的對手，但是一旦有機會，她絕對會要逃出去。
“不學。不學你也出不去啊。這個奇門八卦，我不說，你怎麼也無法破解的。”老人得瑟一笑，“好啦，你起來吧。好久沒有和人說話了，快陪我說說外面怎麼樣了。”
桐月汐嘆了口氣，不過對於這個有些孩子氣的老人卻是也提不起什麼厭惡之意，好歹人家也是救命恩人。
當桐月汐站起來，才發現老人並未除去內衣。
“因爲你是女兒家，就算我是個老不死的，男女有別還是知道的。”老人見桐月汐耳根子一紅，當即補了一句，讓桐月汐又鬧了個大紅臉。
“我這邊只有你幾個師兄送來的幾件衣服。放心我沒穿過，你去尋一件先披一下吧。”老人家指了指一個方向，讓桐月汐自己去拿。
走出這件藥屋，旁邊還有一個丹房，廚房以及兩間廂房一般的木屋。
而且這裡環境極美，倒是讓桐月汐又增添了幾分喜歡。
急忙走進老人家所指的屋子中換好衣物走出來。
趁着走回去的時候，桐月汐活動了一下身子，卻發現除卻痠麻之意，並不再有當初動彈不得的感覺。
“老前輩，我這是已經昏睡了多久。”桐月汐一進屋就急忙開口詢問。
“喊什麼老前輩，喊師傅知道嗎。”老人猛地叉腰對着桐月汐大吼了一句，見桐月汐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又勉強改變了下臉色。
“師……師傅……”桐月汐有些尷尬地開了口。
自己都還沒答應拜師，這就這麼定了。
“誒，你昏迷了大概三個月吧。”老人家混亂地掰着手指，然後隨性地說了出來。
三月。
竟然有那麼久。。
“來來來，快坐下來陪我說說，外面世界現在怎麼樣了。還是不是那個叫什麼鄭王的老禿驢當皇上。”老人家拍了拍長凳 ，讓桐月汐坐下。
“鄭王。”桐月汐蹙着眉頭想着這一號人，這好似是前朝最後一任王吧……
而如今都已經是第三個朝代了……
“啊。都過了那麼久了。”老人家捋了捋鬍子，突然又看向了桐月汐，“你是女兒家，會燒飯做菜吧。”
“會一點。”桐月汐勉強點了點頭，“只是不太擅長。”
老人家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不過也罷了。看你細皮嫩肉的，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會也是正常。來跟師傅說說，你是怎麼掉下來的。看你那時候渾身是傷的，不像是自己跳下來的。既然我是你師傅，有什麼事，爲師能幫的就幫你。”
看着老人家拍了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桐月汐也是側頭笑了笑。
“爲了護那孩子。”桐月汐意簡言賅地說着，讓老人家又是不悅。
“詳細的。反正我們有的事時間，來慢慢說。”老人家取過桌上晾好的藥碗塞到桐月汐手中，“邊喝邊說。”
桐月汐看着手中的藥汁皺了皺眉，最終還是仰頭將它飲盡之後才繼續說着。
及至日落，故事也不過剛講到她如何奪得花魁，老人家卻是匆匆拉着她一起前往廚房，“我先說着，你繼續說。”
桐月汐笑了笑，“我來打下手吧。反正師傅您也說了，日子還久。”
“也成。”老人家咧嘴一笑，“你這徒弟機靈，比那兩個木頭好。我不虧。”
桐月汐抿嘴笑了笑，給他打着下手。
之後幾日，老人家除卻一直纏着她講她的事，便是運功替她療傷。等她好全之後纔開始逐漸教她劍術以及藥理毒學。
“我一生都鑽研着這幾樣東西，雖算不上天下第一，卻也不枉許多。”見桐月汐學習東西很快，也很認真，老人家也是對她上了心，將畢生所學都一點一點教授給她。
“接骨之術便是我用到你身上的。當然現在還不方便教給你，你的內力還不夠。我曾經探過你的體內，你應該以前習過武吧。只是中了一種奇毒，所以內力停滯不前。”老人家又拉過桐月汐的手細細地診斷了一番。
“奇毒。我似乎從來沒有注意過……”桐月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體中有毒。那御醫應該也查的出來啊。
“至少，我也沒有見過。不過，再多給我幾日定然不會有問題。但是你那門心法太過低級，不用再用。跟着我學便是。”老人家快速將自己獨門的心法背誦而出，然後便看着桐月汐。
桐月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詢問，“師傅，你是要我現在背出來。”
“對，沒錯。背吧。”老人家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看着桐月汐，不過手中的戒尺卻是舉了起來。
桐月汐半張着嘴有些傻掉，老人家剛纔不僅背得快，而且其中還有許多深奧的字，一時半會兒她便是聽都聽不懂怎麼可能背出。
“萬物有靈……以我爲力……上善若水……不及……”桐月汐將勉強辨認出的幾個詞說出來，卻看見老人家將戒尺收了回去，頓時更爲不解。
“我剛剛那個不過是瞎說的。想看看你有沒有專心聽而已。”老人家捋着鬍子一笑，從懷中取出了一本輕薄的本子，“拿着，這個便是心法，你先鑽研一陣。自行領悟比之我強行灌輸的好。”
“多謝師傅。”桐月汐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恭敬地接過本子。
“好啦，那接下來爲師帶你辨識草藥。依舊是先看再辨。”老人家神叨叨地一笑，帶着她走進了藥屋，隨後拍了拍距離在書架上的基本厚厚的落滿了灰的書冊。
“哈……”桐月汐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氣。
以這些書的厚度，別說是一年了，便是給她十年也看不完啊。
“啊，放心啦，不是全部。”老人家見嚇到她，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草藥的圖鑑呢，大致有這幾本。藥理和毒學可就多了。不過看在你是我最後的關門弟子的份上。我自然也是要給點優待的。”老人家繼續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摸出一本比方纔冊子厚上許多的本子，遞給桐月汐，“這上面呢是爲師傾盡畢生之力所整理的。絕對不會有錯。不過別看它薄。可是很有用的。”
桐月汐雙手接過，卻是極爲好奇，“我可否打開。”
“隨意啊。”老人家點了點頭，“看吧。”
桐月汐咬着嘴脣小心翼翼地翻開，可這翻開之後頓時嚇得合不攏嘴。
這本本子雖然薄，但是都是蠅頭小字，比之那些典籍少不了多少。
天哪……要是要將這些看完學完，得該花多少時間啊。
桐月汐心中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