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她看到溫秋芙的時候,本來一副潑辣模樣的辰曉慧一下子被溫秋芙那種大家閨秀風範給震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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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透過天窗,投射在漆黑得如濃墨塗過的房間裡,隱約可以看到房間裡有一張椅子在輕輕搖晃,上面似乎坐着一人,小格天窗投射下來照在椅子光滑的扶柄上,有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很漂亮很精緻,像是象牙雕琢而成,手腕上繫着一根紅繩,紅繩一端牽掛着一個很古樸的葫蘆酒壺,泛青,是一襲青衫仗劍的那種蒼青色,青色酒壺離雪白手腕幾寸的位置懸空晃悠。
孫藝珍,美國一個很富有傳奇色彩的美籍華人,五角大樓情報局某科組長。
漆黑濃墨的房間裡,一把清冷雅緻的嗓子哼唱着一段曲子。這首曲子她不厭其煩地哼唱了八年。
一曲《千秋歲引》,百般苦愁。
“東歸燕從海上去,南來雁向沙頭落。楚颱風……”
這是一個動聽的嗓音,聲情並茂,哀豔動人,當得天籟兩個字。
“無奈被那些名利縛!無奈被他情擔擱……當初漫留華表語,而今誤我秦樓約,夢闌時,酒醒後,思量着。”
……
唱到濃時,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彎彎如春山般的眉毛慢慢地低垂下來,竟然泣不成聲。
忽然,響起敲門聲。
躺在藤椅上的女人緩緩擡起頭,抹去眼裡的淚痕,拍拍手掌,聲控燈亮起。
這是一間五角大樓的辦公室,充滿現代科技氣息的辦公室,但是辦公室的主人本身卻有着一股濃郁的華夏文化味道,特別是她手腕的葫蘆紅繩。
“進來。”女人恢復了幹練冰冷的神情,但是聲音一如她哼唱曲子那般動聽,只是少了絲傷感,多了分冰涼。
門推開走進來一名黑西裝男人,眼窩深,鼻子高挺,典型的西方人。身材適中,給人一種玉樹臨風、幹練肅穆,又浪漫灑脫的感覺。一雙漆黑似墨的劍眉,澄澈有如深潭般幽邃的藍眸,直挺的鼻樑,豐潤性感的嘴脣閃着自然紅潤的光澤,這是個帥氣成熟的男人。
男人走進來後,對孫藝珍微微一笑,雙眸盯住她嘴脣的那一抹猩紅,猶如最動人的上品胭脂,大紅如血。
“華夏那邊有情報過來了。”男人用的是美式英語。
“哪個區的?”孫藝珍沒有擡頭,默默地注視着手腕的紅線出神。這根紅繩有兩根,她一直戴着一根,擁有另外一根的男人卻曾遠遠地離開了。
“竹葉青。”男人只是道出一個代號。
孫藝珍輕撫紅繩牽着葫蘆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緩緩擡起頭清清冷冷地望向那男人,輕聲道:“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