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審訊室裡所有的電源都關閉的緣故,這間二十來平方米的審訊室唯一的光線就是來自向南牆的一個小鐵窗。
淡淡的光線射進來,讓散發着空氣清新劑味道的審訊室不再那麼陰暗,同時將審訊室內的三人拉出了三個長短不一的影子。
人不動,所以影子是安靜的。審訊室裡坐着的父子竟然沒有像以往一樣見面便能夠在只言兩語之間便能刀光劍影,摩擦出憤怒的火花。兩人的談話都在很安靜的氛圍下進行,就連乖巧溫婉站在一側的溫秋芙都能感覺到此刻氣氛和以往的不同。
無論在李飛以往隻言片語表達出來以及從爺爺溫故信那裡獲知,溫秋芙都確定李飛和李刻勤的關係是不善的,但是此刻兩者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與溫秋芙所想象的不一樣。
李飛平靜講述了內戰巫漢戰役的前後,李刻勤默默地聽着,只有偶爾的時候纔會提出一兩個很簡單卻很尖銳關鍵的問題。李飛往往在思考答案的時候,都會發現自己以前無法發現的關鍵點。然後李飛便越發確認,在政治權力裡沉浸了數十年的李刻勤的確有自己無可比擬的大事局觀能力和慎謹。
“如果你能夠把你掌握的東西早點交給我,由我去組織這件事,而不是自己憑着意氣去擅自殺了苟鵬禹,現在又換成另外一個局面,這是你必須承認的。”李刻勤坐在椅子上,從窗外投進來的光線散在他的頭上,縱使經過染髮,李飛還是能敏銳地發現那頭逐年逐少的頭髮隱約可見幾根黑絲。
聽着李刻勤這句話,李飛淺淺一笑,沒有回答。
如果是往時,李飛這淺笑落入李刻勤眼裡只會引起他的忿怒,但是不知處於冷戰太久的緣故,兩者都着意地保持了心情的平穩而不是更容易怒氣。
“當然,我能理解你這樣做的心情和究竟。”李刻勤淡淡說道,然後用手指捋了捋兩鬢夾雜着銀絲的頭髮,說道,“但是不代表我贊同你的做法。”
本來就算不能推倒章家,起碼能夠讓章家脫一層皮的籌碼拿來換一個特赦令,從政治目的上看,李刻勤絕然覺得不能等同的,但是他同時是一個父親,以父親的角度來看,他只能把話說到這個點上。
談話到此結束,李刻勤緩緩站起身來,沒有再和李飛說些什麼,便負起了雙手,微佝着身體,向室外走去。
看着父親的身影,李飛心情複雜情緒,然後突然站了起來。便在此時,佝着身體的李刻勤忽然回過頭來,看了李飛一眼,那雙目光如雷如電,落在李飛身上,然後指着溫秋芙說道:“喜不喜歡?”
李飛和溫秋芙身軀不由一震,都猛然擡頭愕然望向李刻勤。溫秋芙臉頰紅燒,她絕然沒有想到李副軍委突然會說出一句似乎和身份森嚴度違背了太多的話語。
李飛還未等弄明白父親這句突入其來的轟雷,嘴巴顯得有點生硬,“什麼……?”
“你回答就是!”李刻勤面無表情,讓人無法讀出他此刻的心緒。
李飛望了溫秋芙一眼,溫秋芙怯怯地低下頭,李飛緊抿着嘴脣,僵硬的腦海稍微緩和一下後,才咬着下脣點了點頭。
“那擇日找個好日子便把她娶進門吧。”李刻勤淡漠地說了句,揹負着手轉身走出審訊室,留下這對年輕男女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我也不清楚。”臉如紅燒的溫秋芙很快就恢復了冷靜,看到李飛望過來的目光,不緩不急地爲自己解釋道。她從爺爺溫故信那裡得知了李飛已經獲得特赦令,而李刻勤要到這所監獄走個過場,表明一定的態度,她便跟隨過來。對於李刻勤突然的這出,她也是沒有任何的預料和準備。
但是溫秋芙卻很快就聯想起李刻勤曾經親自去到自己家和爺爺在書房的一番密談,也許原因可以追溯到這一次書房談話的內容了。就在溫秋芙沉思的時候,李刻勤離去後變得輕鬆的李飛突然張開雙手,對着溫秋芙笑道。
“媳婦,抱抱!”
“去!”溫秋芙狠狠瞪了李飛一眼,沒想到這傢伙被關了一個月依舊死性不改,那雙纖白的秀手來了一個玉掌推磨擋住李飛撲過來的心胸。
“哎喲!”李飛痛叫一聲。
溫秋芙臉色一變,以爲碰到了李飛受刑的傷口,急忙擔憂地扶着李飛,“怎麼了,碰到哪了?”
李飛滿臉痛色,看到溫秋芙走到自己身邊,雙眸閃過一抹笑意,然後猛地抱住溫秋芙,“碰到俺的心肝了!”
溫秋芙心知中計,又羞又怒,但是又無法掙扎開這牲口,正要破口大罵,下巴卻被李飛一根手指趁勢勾起來,心知不妙,趕緊撇過頭,果然躲過這個狡猾傢伙的偷襲,被環住小蠻腰的李飛根本來不及腹誹他敢在監獄裡調戲自己色膽包天,便再次被勾起水嫩水嫩的精緻下巴,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看到一張充斥壞笑的臉龐,而是一種第一眼看到有種病態蒼白的消瘦臉孔,眼眸閃爍着複雜情愫。溫秋芙突然響起這壞蛋在監獄了着實受過了不少苦,心中一憐,認命地閉上眼睛,臉如一瓣桃花,就如同一株南國桃花樹,立於北方雪地,楚楚動人,搖曳風情。
何曾見過溫美人含羞閉眸待吻,歷來八風不動、心如磐石的李飛自持從來不會被男女之事一兩撥千斤撼動,但是感覺到懷中緊張到嬌軀顫抖的溫秋芙,特別是她那秀美宛如含羞楊玉環的臉頰,李飛突然感覺嘴脣有點發幹。然不住輕輕地沾上了溫秋芙的薄嫩嘴脣,如同一直徽筆在輕柔親暱一張未曾被人褻瀆的宣紙,繼而磕開她的咬緊牙關,一點一滴水交融,每進一步,他的雙手便摟緊一分,兩個人的身體天衣無縫地契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