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梅雪一邊回想着和徐曉濤的談話,一邊興沖沖的往家裡趕,正走到家門口,只見下人劉嫂送了一個人出來,她定睛一看,卻是江城出了名的媒婆李十二,見她滿臉春風,對着劉嫂點頭哈腰,這種表情只有拿了大紅包的時候纔有,心中微微一驚,暗道:“這李十二到我家裡來幹什麼?”繼而一想又道:“唉,媒婆還能幹什麼,只有做媒了。”想到這裡心裡一跳,道:“莫不是爹孃見我整日調皮搗蛋,想要將我嫁出去不成。”一想到這裡,都變了臉色,想到日後不能再過逍遙自得的日子,而是頂着一大幫人的眼色戰戰兢兢的猶如活在鳥籠中一般,那還真是沒法活了,趕緊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門口,探出頭去打聽裡面的動靜,前院裡只有幾名花匠在擺弄花草,遠遠看見大廳裡坐着父母在低聲言語着什麼,更是確信,不敢進去,轉身繞道後門,只見後門緊關,她施展輕功躍了進去,看見劉嫂在院子裡打水。
她定了定心,走到劉嫂身後正要叫她,劉嫂恰好提水轉身,一看見她失聲喊叫:“哎呀!”手中提的水掉了下來。
章梅雪眼疾手快,單手一揚拎起笑道:“劉嫂,是我啊,你緊張什麼?”
劉嫂這纔看清她右手摸着胸口道:“二小姐,你怎麼沒聲沒息的,這要是到了晚上還不把人給嚇死啊。”一看又覺得不對道:“二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章梅雪笑着將水桶放下,打了個安靜的手勢懇求道:“劉嫂,你可不要將我回來的事告訴我爹孃哦!”
劉嫂想她又是貪玩逃學了,擔心被父母知道了責罵,笑道:“知道,小姐,你放心,老身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章梅雪笑道:“劉嫂,我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劉嫂聽得不明不白怔道:“什麼事?有什麼事啊?”
章梅雪道:“我見你送李十二媒婆出來,還沒有事嗎?”
劉嫂這才明白笑道:“哦,她呀,都是爲了大少爺的事。”
章梅雪一聽與她無關,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鬆了一口氣,好奇道:“我大哥,他又怎麼了?”
劉嫂笑道:“這可是喜事。大少爺的終身大事啊!”
章梅雪頓時來了興趣道:“是說了哪家的姑娘啊?”
劉嫂笑道:“我們家的大少爺長得儀表堂堂,才華橫溢,家世又是在江城數一數二的,要說配得上他的姑娘小姐,在江城也是沒有幾個,李媒婆今日來說親的是江城縣衙的林大人的千金林少惠小姐啊。”
章梅雪回想林少惠,有過幾面之緣,的確是面貌出衆,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但是因爲與她性情差的太遠,也沒有跟她深交,只是一般交情,想到她和章松風走在一起的情景,也可算是一對璧人,郎才女貌了,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對啊,大哥喜歡的是徐家姐姐,他可不會答應這個林家千金的。”
劉嫂見她神色發怔,有些奇怪問道:“二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章梅雪這纔回過神來,揚了揚手道:“哼,這個林家小姐也未必能配得上我們章家。”
劉嫂聽她口氣甚高笑道:“二小姐,聽你的口氣還不小啊,那你認爲是哪家的小姐配得上做你的大嫂啊?”
章梅雪想也沒想脫口就道:“竹君書院的徐素竹啊,那可是全江城最有名的才女了。”
劉嫂一聽,臉色微變搖搖頭道:“這可不行,徐家小姐老爺可不會答應的。”
章梅雪詫異道:“爲什麼啊?徐姐姐可一點也不比林家小姐差啊?”
劉嫂沒有回答只道:“這個媳婦的人選老爺夫人自有打算。他們二位啊覺得徐小姐雖然才貌雙全,但是整個人總是冷着一張臉,讓人看着晦氣,所以啊,心裡不中意,那林家小姐就不一樣了,笑臉吟吟的,看得讓人心裡暖和啊。”說着提着水就走了,章梅雪想問也不能再問,心裡想了一會,覺得還是等晚上章松風回來之後再告訴他,讓他好早做準備,此刻又見天色尚早,心情有些無聊發悶,也不進去見父母了,就徑自在大街上游蕩起來。不知不覺到了縣衙附近,到了一處飯館門前,覺得肚子餓的咕咕叫,一摸身上還有幾兩銀子,擡腳就走了進去。
店小二一見是她,笑臉迎上前來道:“喲,是章家二小姐,你來了,用點什麼啊?”
章梅雪見一樓鬧哄哄的,有些心煩,就走上二樓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道:“就來一些精緻的小菜,弄一壺酒來就可以了。”
店小二應了一聲,就去張羅。
章梅雪吃着小菜,喝着酒,看着窗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心思也有些飄浮起來,想着大哥若真是取了林家小姐,父母對她喜歡備至,也不知道家中還有沒有她的立足之地,越想心中越覺悶悶不樂。
一對婆孫在街上逛街看物,撞上一個小偷,被他順手牽羊偷了錢袋還懵懂不知,章梅雪在樓上看得真真切切,她哪裡能忍得住,即刻從窗口躍出,落到小偷的面前喝道:“把東西留下!”
小偷初始有些心虛,一見她一個姑娘家,頓時就起了欺辱之心笑道:“這位姑娘,你擋住我的去路,意欲何爲啊?”
章梅雪上前一步喝道:“裝什麼蒜,把錢袋拿出來!”她這一喊,兩邊的行人都停下腳步看着他們,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小偷見她長得俏麗動人,猶如春日鮮花,動了壞心,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罵道:“你這個賤人,老子整日打工掙錢,讓你穿紅戴綠,你不但不感恩圖報,還揹着我去偷漢子,你知不知羞恥!”
章梅雪冷不防被他反咬一口,心中氣結,又見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還真是信了小偷的話,反手一甩,將小偷推了個四腳朝天,罵道:“胡說八道,惡賊,你的死期到了!”
小偷忙大聲叫喊道:“惡妻打人了,賤人打人了!”
章梅雪畢竟是個姑娘家,被他連番言語羞辱,又羞又氣,上前一步就要痛打小偷一頓,旁邊的一位大爺走過來勸道:“小媳婦,有道是女子三從四德,你怎可毆打親夫啊!”他這一說其餘的大娘男子也圍過來對她訓誡,章梅雪氣的說不出話來,眼見小偷趁着機會逃跑,想要追上前去,卻又不能,氣的直跺腳。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掠過在半空凌空一腳踢在小偷臉上,小偷翻了一個跟斗重重的摔倒在地,哼哼唧唧的起不了身,陶醉從他懷中搜出錢袋正色道:“這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小偷一看穿了幫,嚇得面如土色,口中求饒,陶醉不理會他,將錢袋送給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婆孫,婆婆此刻才猛然省悟,接過錢袋,對陶醉感激不盡。
陶醉笑道:“若要謝還是謝謝這位姑娘。”說着指了指章梅雪,婆婆對着章梅雪作揖感謝,周圍的人見真相大白不敢再吭聲,又擔心章梅雪會發怒連累自己,也都忙着離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