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強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之所以沒動靜,就是知道他這組的組員絕不會對病人展現出這種態度,尤其是孫華,她天生就是做醫生的材料,不管面前是高管貴人,還是沿街乞丐,只要走進醫院,她就有責任治療他們每一個人。 流浪漢看着孫華的眼睛,孫華依舊是一臉笑意,有的醫生碰到這種病人,大多數都會帶着一雙醫用手套,生怕把自己手弄髒了,這種情況流浪漢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了,但是他這種窮鬼,能免費走進醫院,都醫生給你治療都已經很不錯了,憑什麼還要求這麼多,在說誰會在乎這種人的尊嚴?只會覺得把這種人推給自己是一種大麻煩。 “來,這邊坐,請先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有這種凍瘡。” 流浪漢起初有些發愣,他看了看周圍對他一臉嫌棄的人,又看了看孫華那真誠的目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上衣輕輕撩了起來。孫華看了看鄭強,對他點了點頭,鄭強和凌風會意,從左右兩邊拉起了醫用的簡用簾子,將流浪漢整個人擋住了。 “謝謝,我前前後後已經走進醫院很多次了,但從沒有一個醫生像你這麼對我,他們連最後一絲尊嚴也不給我,所以我的病纔會越拖越嚴重。” 孫華點了點頭,她能想象到這個流浪漢在每一次抱着希望走進醫院,每一次卻又抱着失望走出去。而今天,他終於遇到一個肯給他尊嚴的醫生了。孫華一邊輕輕給他擦藥,一邊叮囑着。 “等會兒擦完藥,回去如果有條件的話,洗個澡,洗完澡後的半小時再擦一遍藥,這個藥水每天三次,晚上睡覺的時候,要記得側身睡,因爲你另外一個身子的凍瘡比較多,側過去對它們的恢復也都有好處,其實你身上之所以會蔓延這麼多,還是因爲你常年呆在陰冷潮溼的地方,甚至連一件像樣的過冬的衣服都沒有,對嗎?” 流浪漢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孫華雖然不知道他每天到底生活在怎樣的環境裡,但從他的身體上也多少能看出來一些。 “您說的沒錯,像我這種靠着政府救濟金過日子的人,飢一頓飽一頓,救濟金每個月都不一定到我手上,我還能活着走進醫院,已經算是很幸運了,這片地方,被他們成爲貧民地,但很多人也都喜歡在這裡撈錢,因爲我們這羣人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我們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就算有不公平的待遇,也沒人會爲我們出頭。” 孫華有些疑惑,一邊輕輕爲流浪漢擦藥,一邊問道。 “不是說政府下發的救濟金都是送到你們每個人手上的嗎?爲什麼會有拿不到的現象?” 流浪漢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是,政府確實每個月有撥款給我們這些人,但是你要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些錢我們肯定是不能自己去領的,必須需要一個專門的部門派人把錢取出來,再送到我
們這些人手上,可中間的環節就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每次錢送來以後,就已經沒了大半,再加上我們這個地方有一個據說是退伍的軍人,帶了一幫自己的弟兄,每天什麼都不幹,就等着每個月我們的救濟金下來,他們就滋潤了。” 孫華聽完之後,有些憤怒,怎麼每個國家都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都沒人管的嗎? “這種情況多久了,難道都沒人管嗎,那些人在你們的地方如此猖獗,你們都沒試着跟上面反應?” 流浪漢搖了搖頭,眼中甚至留露出一種恐懼的神情。 “我們這些人都有妻兒的,我們不能拿自己家人的命開玩笑,在說我們這個地方,就算有心想管,都無力迴天,那羣人在我們這就是天,他們爲所欲爲,曾經我們這羣人裡面還有人奮起反擊過,結果他們一家四口被子彈打穿了腦子,屍體被仍在路上好久,沒人敢埋。不說了,這種事情說也沒用。我們的命就是這樣,一輩子窮困。不怨誰,就希望下輩子能不這麼辛苦的過日子。” 鄭強和凌風就站在簾子外面,自然聽到了孫華和這個流浪漢的對話,凌風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憤怒,但他也明白,這種事情別說在國外了,就是在國內,他都沒辦法管。鄭強的眼神眨了眨,腦子在飛快的轉着,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個流浪漢拿着藥,對孫華千恩萬謝的離開了,在門口,有評審員讓流浪漢填寫一張服務卡,流浪漢指了指孫華,將填好的卡片交給門口的評審員,然後才離開醫院。 當孫華從簾子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對孫華豎起了大拇指。不管病人是什麼樣的出身,身上又是什麼樣的症狀,作爲一個醫生,當有人走到你面前的時候,他必定是需要幫助的,人人平等,人人都有被尊重的權利。 這個流浪漢離開醫院以後,不出十分鐘,就有大批的貧民涌進醫院裡,看來這個流浪漢剛纔進醫院只是做了個前鋒,給這些需要幫助的人提供了信息,當流浪漢帶着藥出來的時候,這些已經被病痛纏身了很久的貧民們全部涌進了醫院。 自打孫華爲衆人做了個榜樣之後,接下來進來的病人,有很多都像第一個流浪漢那樣的,但大家也都能接受,雖然是強忍着進行治療,但總歸是能完成手上的任務,越來越多的病人涌進這個小小的醫院,很快,就從這羣參賽者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我們這邊的藥快用完了。” “我們也是。” “這裡距離市區這麼遠,要補充的話,一來一回都需要三四個小時。” 越來越多的參賽者發現自己身邊的藥品開始消耗殆盡,但很少有人會想到補充,當進來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覺得這個醫院雖然小,但至少該有的都要有,只有一小部分人提前準備了一些,不過越來越多的病人涌進了醫院,這些參賽者們大多數都是學生,經驗不足,根本沒有
想到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鄭強和凌風看着衆人那慌亂的樣子,不慌不忙的從自己身上揹着的袋子裡掏出那一堆堆草藥,當三人將草藥擺放在自己的區域,繼續準備治療的時候,很多學生都對着他們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 “看到沒有,這幾個中國學生居然拿一些沒用的草來充數。” “哈哈,是啊,難道他們覺得這些長在土裡的東西能治病嗎?簡直是太可笑了。” 三人絲毫不理會衆人的嘲笑聲,孫華依舊是笑着迎接每一個前來看診的人,不過被這羣人一嘲笑,很多貧民看了看他們地上這些雜草,都有些不敢上前。孫華笑着跟衆人解釋。 “這是我們國家的傳統醫術,這些不僅僅是草這麼簡單,它們裡面含有藥物成分,依舊可以治療你們的病,甚至有些比西藥的效果還要好。” 不過這羣人畢竟都沒接觸過孫華所說的東西,所以對於孫華的話都抱有很大的懷疑,遲遲沒有人肯上前來接受利用這些雜草的療效來治病。鄭強也有些無奈,這些草藥的功效是很顯著的,只要上來一個,立刻就能發揮作用,問題是現在沒一個人肯上來,這是當初自己採摘的時候沒考慮過的。 這時候,一個沉悶的聲音傳進了衆人耳中。 “我來試試,我相信大哥的話,這幾個醫生都是絕對善良的。” 人羣讓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人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他胳膊上一個很深的傷口,幾乎都已經開始潰膿了,這些學生們無一不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一看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刀傷,而且傷口很深,又因爲耽誤了治療開始潰爛,既然放任下去,這個大漢的胳膊就有可能面臨截肢的危險。 鄭強給這個大漢騰出地方來,讓他坐下,孫華檢查了一下大漢胳膊上的傷口,嚴肅的說道。 “你的傷口很深,而且因爲耽誤的時間太長,上面一層肌肉已經壞死,癒合的部分有很大可能性感染,所以首先,我要現將你那些壞死的肌肉組織剔除掉。然後才能爲你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這個大漢憨厚的點了點頭。 “醫生,你看着治吧,我又不懂這些,一切都交給你了。” 孫華看了看手邊的東西,麻醉劑已經用完了,求助似的望向鄭強,鄭強點了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黃色的果子,掰成兩半,一半遞給大漢,一半遞給孫華。 “一半咬在嘴裡,但注意不要吞下去,否則藥效太強了,孫華,將你手上這一半果子的汁塗到他傷口上,然後你就可以開始了。最後的縫合工作由我來完成。” 一滴淡黃色的汁液滴在大漢那潰爛的傷口上。而站在一邊的學生很多都停下了手邊的事情,等着看好戲。 “我就不相信這三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這種東西也敢拿出來用。” “保準過不了這一關,這個人要是出什麼岔子,他們就直接收拾東西滾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