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笑是不可能乖乖聽話當真俯耳過去的,他是對她的意見感興趣,卻也不想屈尊降貴的低下頭顱,阿臨撇了他兩眼,小聲嘀咕他的婆婆媽媽,好吧,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
靠近他的耳朵,說了兩句,公孫笑的表情越變越古怪,他斜睨着她,眼中各種複雜神情皆有。
“你再說一次,”他沉聲道。
阿臨淡看他一眼,雖是咬耳根子,可她的聲音也不小,她很確定他聽到了,而且聽得真真切切的,他是習武之人,耳力自是比尋常人還要好一些,所以,他這是不信她說的話。
馬車外有趕車的人,是公孫笑身邊的人,她也不怕人家聽到。
“威遠將軍太寵夫人,遲早會寵壞的,不如,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納個妾。”
“你與白夫人同是‘女’人,沒有‘女’人願意丈夫被別的‘女’人瓜分,你這是在害她。”他說的話,聲音不大,聽進耳卻是很沉。
沉重的壓心,他這是在譴責她啊!
“呵,”阿臨輕笑,聲音庸懶,隨即大笑出聲,聲音清脆響亮,與適才的哭鬧完全不同,一副高興壞了的樣子,“侯爺可真會開玩笑,”她無辜的眨着雙眼,“人家一介弱‘女’子怎會害人,說的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將軍夫人湊合了別人的美好姻緣,怎能錯過自個兒的丈夫,該讓將軍大人也享齊人之福,將軍大人有人‘侍’候妥了,將軍夫人才有功夫繼續去幫人成就美好姻緣啊。”繼續爲禍人間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這世道,事無雙全,她這麼想也不全是差招。
“心如蛇蠍,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人。”公孫笑話下毫不留情。
阿臨繼續嬌笑,“怎麼會呢,侯爺當真以爲妾身這樣的‘女’人就是心如蛇蠍了嗎?妾身真不知道該稱讚侯爺心地善良還是見識淺薄。”
“傅清臨,你好大膽。”公孫笑這輩子都沒有被人如此譏諷過,誰敢大着膽子說撫遠侯善良?誰敢不要命的在撫遠侯面前說他見識淺薄?還一副無辜的模樣,公孫笑怒極反笑,“你可知,說的是誰?”
“當然知道,可不就是撫遠侯,妾身的夫婿嘛,”她倒是想要忘個乾淨,她想讓她懼於他在外的“威名”嗎?她也不是嚇大的,貪生怕死是會有的,他若當真兇他一兇,往後,她保證會乖乖的,在他面前絕對做到低眉順眼,不惹他煩心。
有些人就是‘性’情急燥,萬一火起來那是會殺人的,低調的人活得久些,槍都是打出頭鳥的,她向來信奉此理。
“既然你知道,你敢把你的歪心思一絲不藏的全暴‘露’在本侯的面前,就不怕污了自己和傅家的名聲,毀了自己的下半輩子?”他不悅已寫滿在臉上和眼中,“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有一副壞心腸。”
阿臨不在意的聳聳肩,反正,她也沒有指望他能喜歡她啊,他的樣子擺明了她就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去求全呢。
“侯爺不用把如此大一座大山壓在妾身身上,妾身是承受不起的,你要是不願,搖個頭便是,何必找那麼多的藉口呢。”她扯扯衣袖,撫平裙襬,端坐身姿,離他遠些,“若是撫遠侯真是你說的這種人,妾身倒是好奇了。”
他能義正言辭的說出這番話也實在是不容易,若他真的如他說得那般大義凜然的,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可真是錯得太離譜。
他公孫笑是個‘陰’狠,惡狠,笑面虎冷心肝,跟正義可沒有什麼關係。
果然,公孫笑突地仰首大笑,笑不可抑,笑聲大得讓坐在他旁邊的清臨受不住的捂着耳,真怕他的不節制吵聾了她的耳朵,她可是無辜的。
“傅清臨,你真不像傅家‘女’——,”片刻之後,他笑停,做下如此結論。
“怎麼會,妾身可是名符其實的傅家‘女’。”阿臨柔柔回道。
有誰規定傅家‘女’必須是什麼模樣嗎?連傅家的老祖宗也沒有規定自個兒的子孫必須長成什麼樣,修成什麼德‘性’吧。
“不錯,你是名符其實的傅家‘女’,”公孫笑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柔,“是外人不瞭解傅家‘女’。”
“不不不,外人說的傅家書可沒有錯,傅家‘女’向來是知書達禮,聰慧賢良的,妾身只是個例外。”
“巧舌如簧,轉眼之間推翻自己說過的話,連眼都不眨一下,傅清臨,傅家男兒也沒你這份心機。”
“哈?”阿臨‘脣’角一‘抽’,想笑不能笑,這就是他對她的看法,“夫君真是厚愛,如此看得起妾身,可算是妾身前世修來的福氣。”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有這樣莫名其妙的看法。
公孫笑也不與她爭論,傅清臨的‘性’子他尚不十足瞭解,不過,也已知其一,一個長得有點姿‘色’的草包美人,言談舉止之間透過一股濃濃的古怪之味,不若傅家的清正。
他原想娶個認命,賢慧能打理家的內子也就罷了,他可丟着她不管,她依舊能在家事內務中找到存在感。
眼下,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分明就不是這樣的料,她也能打理公孫家內務,不過,以她的舉止行爲,還不知道能把公孫家打理成什麼樣子。
“若當真爲威遠將軍尋妾,你可有人選?”他問,繼續剛纔的話題。
“侯爺真是瞧得起妾身,妾身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參加威遠將軍夫人所設宴會,只有在初一,十五禮佛纔會踏出傅家大‘門’。”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他,她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這種事兒,怎麼能讓她做呢。“侯爺認識的人遍佈朝中上下,又對威遠將軍十足瞭解,一定能從中尋得一個最適合威遠將軍的人選。”如此重責大任,‘交’給他,是最合適不過的。
不錯,她說得句句在理,他與白木修相‘交’多年,彼此深知對方的喜好,他的確很清楚白木修會鍾情於怎樣的‘女’子。
他腹中尚無人選,可,並非無人可選。
“侯爺何不稍‘花’心思,留意四周,一旦發現適合人選,就給白將軍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