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嫂…”宮柔委屈不已,“當時四姑也沒有出面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四姑沒反應過來很正常!”
以前宮錦一向不喜歡陸心顏,這幾日雖有改觀,但還沒到爲了她與自己的親侄子起衝突的程度。
陸心顏可以接受,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爲從以前到現在,宮錦從未有害她之心,也從不曾從她手上騙過任何財物,不喜歡就冷臉對之,不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但宮柔卻是完全相反的類型,表面陸姐姐喊得親親熱熱,好處拿了不少,背後卻沒說過她半句好話,還笑她人傻錢多。
昨晚包石兩家那麼快就遇上,逼開宮羽宮梅,宮柔亦即刻同相熟的包石兩家的庶小姐離開,最後只剩下她和宮錦,才讓宮卿有了可乘之機。
整件事,跟宮柔絕對脫不了干係!
侯府人丁單薄,宮田予宮羽宮柔都是封氏的寶貝。
打老鼠,忌玉器。
看在封氏的面子上,陸心顏只是小懲宮田予。
但是其他人,當然不會客氣的!
江氏是兒媳婦,噁心了就噁心了,崔鶯鸞是小妾,賣了就賣了,宮卿是庶女,昨晚派青桐打了就打了。
原本對於宮柔,陸心顏還在猶豫,但此時宮柔主動將臉湊上來找打,她怎會客氣?
宮柔眼淚簌簌往下掉,“大嫂,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這是說她故意針對她了?
真搞笑,她不接受她虛僞的討好,反倒是她錯了?
“錯誤要經過自身深刻反省,才能真正認知!你若不知道哪裡錯了,又得罪了誰,那就回去閉門思過,想明白了再說!”
宮柔:“…”
江氏冷哼一聲,“你既曉得你是正室,鶯鸞是妾室,你尊她卑天經地義,那你也該懂女子出嫁從夫,夫即爲天!爲何予兒讓你給鶯鸞回禮你不回?你將予兒的臉面置於何處?”
陸心顏道:“夫人,女子從夫好比臣子從君,都有一個底線:便是不違背道德禮儀!若指令有錯還執行之,是爲愚忠!難道世子讓我打夫人你一巴掌,我也照打不誤嗎?”
江氏氣急,“你休想挑撥離間!予兒怎會這般對我?”
陸心顏聳肩,“夫人何須動怒失了儀態,我不過打個比方而已!”
宮羽道:“母親!這事本就是大哥不對在先!”
江氏頓時如被戳破的氣球,有些惱怒看向女兒。
宮羽卻不看她。
她是被陸心顏剛剛一番教訓宮柔的話觸動,覺得做人就該依理而行,不管面對任何人,哪怕父母長輩,不合理的就該指出,大義滅親!
若是陸心顏知曉她這番心思,定會道:可憐的孩子,腦殼壞了!
封氏道:“已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說了,這事都怪我,不該提這個頭!大媳婦,還有幾天就中元節了,十二那天日子不錯,你帶着府中女眷去清巖寺祈個福!”
“是,娘,媳婦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珠珠,施針的時辰到了吧。”
“是的,祖母。”
“珠珠和白芷留下,你們都回去吧。”
——
快到石榴院門口時,突然有個眼熟的青衣丫鬟衝過過來,撲通一聲跪在陸心顏腳下:“少夫人,奴婢半煙,求您救救秦姨娘!”
秦姨娘?宮柔的生母?
“秦姨娘是侯爺的人,她的主子是夫人,你求錯人了!”
陸心顏繞過半煙,自然朝前走去。
半煙未料到她問也不問何事就走,楞了小許,跪爬着撲過去,“少夫人,秦姨娘病了幾天了,夫人只說讓她休息,不肯請大夫,老夫人身體不好,奴婢不敢去打擾,奴婢實在沒辦法,才求到少夫人面前,求您發發慈悲,讓白芷姐姐過去幫咱們姨娘看看!”
用封氏做藉口啊…陸心顏俯視腳邊口齒伶俐的半煙,片刻後緩緩勾脣,“白芷,去秦姨娘院子裡走一趟。”
——
初九,整個侯府沸騰了。
被陸心顏派出去幾天的田叔回來了。
帶來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超大超大的油布傘,足有二米多長。
漂亮的竹藤長椅,幾串長長的被彩色絹花綠葉包住的粗繩,兩張據說叫什麼摺疊椅的東西。
因爲摺疊在一起,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樣。
鐵架子,長叉子,用鐵製成的圓盆,像太極一樣,中間一分爲二。
林林總總共兩大車。
不少下人們好奇地看着第三輛馬車,紛紛猜測,那裡面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等馬車簾子一打開。
年輕的、年長的男僕們,口水嘩嘩掉了一地!
那車上,居然是兩個絕色美人。
前一人膚若三月桃花,面若五月海棠,眼若八月秋色,笑容如七月烈烈豔陽,身姿如四月風擺揚柳,怎一個美,怎一個媚字了得!
桃紅色繡海棠的低胸襦裙,外罩月白色紗衣,三千青絲綰成飛天髻,兩隻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斜斜插入,陽光耀眼迷人眼,也不及眼前女子迷人眼!
另一人一身素色月牙白,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倭墜髻上只插了一隻通透的碧玉簪,膚色瑩白似雪,陽光一照好似會發光,比那簪子更有光澤,蛾眉輕掃,面上半點脂粉未施,只有那紅脣,嬌豔似薔薇。
她身姿略顯單薄,不及前一人那般妖嬈,但當她擡眸的瞬間,那欲迎還拒、如小兔子般羞澀的秋瞳,便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真真讓人,好想扒了她的衣裳,狠狠蹂躪啊!
兩人嫋嫋娜娜從車上面下來,對着衆人盈盈一拜,“見過各位哥哥們,以後請各位哥哥們多多關照。”
聲音如黃鶯出谷,酥軟了人心。
一羣或年輕或年長的男僕們,個個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只傻傻笑着,不知如何好。
第一次被這麼美的女子稱爲哥哥,簡直像做了場旖旎美夢,真不想醒啊。
“進去吧,小姐等着你們。”
唯一鎮定也是負責買兩人回來的田叔,咳嗽一聲,提醒那些人不要更丟臉了。
“是,田公子。”
田叔嘴角抽搐,早跟她們說過,他只是個下人,喊他老田或田叔就成,可她們偏偏固執地要喊他田公子。
從正門一直到石榴院,兩女所經之處,收穫了無數驚豔羨慕嫉妒猜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