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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清聖年十二月。
三皇子右手被廢與宣伯候府滿門被屠殺傳得沸沸揚揚。
長安城的初雪剛好下在十二月初五的這一天,長安城的百姓沒有爲這初雪感到喜悅,反而處處都是小心翼翼的,這幾日的長安城到處都是皇宮中的禁衛軍。
宣伯候府被殺一案,大理石少卿石修全全接手,然而經過幾日的調查都沒有什麼可靠的線索,到是長安城的百姓每日都是看到石修進入宣伯候府,看似忙忙碌碌的樣子。
就在大家沉浸在每日緊張的氣氛下,在長安城中又是傳出某些傳言。
聽說宣伯候府得罪了江湖上的人,偏偏在徐家大小姐成親的時候,劫殺了三皇子迎親的隊伍,還擄走了徐大小姐,就連那十里紅妝都不知去向,是以,別人說,徐家小侯爺生前放蕩不羈,一定是徐家小侯爺生前得罪的什麼人,這些全是爲了報仇。
也聽說,宣伯候府一向得民心,上位者怎能讓自己的臣子比自己還得民心?更何況徐家有兵權,所謂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室收兵權在先,後屠滿門在後,只是這些事情都沒有人敢拿在明面上來說,這一消息傳出來後,然而讓長安城的世家有點慌亂。
像徐家那般的家族都輕易的消失在了西晉,這是不是在表明皇室要拿某些家族開刀了?
就連宣伯候府的葬禮都辦的很衝忙,然而,來弔唁的人並沒有幾個,自從傳出了那些謠言,所有人對宣伯候都是遠之……
況且,徐家也沒有後人來延續,是以,往日與宣伯候府交好的世家,都沒有一人來宣伯候府弔唁。
反而,在宣伯侯府見到了平陽郡主的身影和一品大將軍的夫人沈倩……
石修看着眼眶微紅的平陽郡主,眸子微微一閃,上前輕聲的說道:“還請郡主節哀。”
平陽郡主深深的看了一眼石修,隨即就是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輕柔的說道:“石大人這幾日辛苦了,可查到了什麼線索?”
要說以平陽郡主的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只是平陽羣主不願意往深處想,淡淡的看着石修。
身側的沈倩看着石修亦是說道:“是啊,難道大理寺都查不出什麼線索?難道就真的讓宣伯候他們就這樣白白的死掉?”
石修望着沈倩的模樣,嘴角微微一扯,輕聲道:“平陽郡主,張夫人,這件事情下官亦是在着力的在調查,只是,還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沈倩見着石修文質彬彬的模樣,正要說什麼就是被平陽郡主拉扯住了,平陽郡主微微嘆氣的說道:“石大人已經盡力了吧。”
說着就是看了一眼大堂中央的兩口棺材,隨即輕吸一口氣,轉頭看着石修,繼續的說道:“聽說小燦被擄走了,是不是意味着還活着?”
石修聞言,便是想起徐燦爛成親那日的刁蠻勁,眸子微微一動,沉聲道:“要是看着宣伯候府的這件事,徐小姐怕也是凶多吉少!”
沈倩聽着石修說的話,就是狠狠地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就不能念着別人點好的?”
“張夫人,下官只是就事論事。”石修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平日中都是溫和的樣子,突然來一副這樣的表情,讓平陽郡主和沈倩微微一愣。
“我們回去吧……”平陽郡主用着最後一眼的神情看了看大堂中的棺材,眸子有着絲絲的涼意,對於長安城中的兩種傳言。
平陽郡主卻是相信宣伯候府這件事與皇宮中的那位有關係,皇室早就對長安城的幾大世家微微的不滿,只是沒有想到居然不畏百姓的議論就這麼的對着徐家下手。
石修看着平陽郡主的神情,淡然一笑,輕聲道:“恭送郡主。”
沈倩深深的看了一眼石修,便是跟着平陽郡主身側,在幾位嬤嬤的擁簇下,走出了宣伯侯府,只是正要上馬車的時候,沈倩卻是說道:“我怎麼都覺得這件事太過於蹊蹺,前幾天都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還有小燦那丫頭。”
平陽郡主轉頭看着沈倩,輕聲道:“這件事你就別干涉了,就算你想去討一個說法,皇宮中的那一位也不會在提起。”
“你看往日與宣伯候交好的人,現在怎麼上門弔唁的人都沒有?雖然沒沒有落到牆倒衆人推,但是看着這麼冷清的宣伯候府,總是讓人心寒的。”
沈倩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陽郡主,微微點頭,輕聲道:“好了,我不會再說什麼了,就是可惜了……”
平陽郡主嘴角一扯,可惜,是啊,宣伯候府一家真是可惜了……
平陽郡主去宣伯候府的事情很快就是傳到了皇宮中。
自從三皇子右手被廢了後,整日不是消沉就是很暴戾,然而柳貴妃卻是把三皇子放在了邵陽宮。
還沒有走進邵陽宮就是聽到一陣暴戾的聲音。
“你這賤人,是不是也嫌棄本皇子的手廢了?”
“殿下,你誤會奴婢了,啊!奴婢沒有嫌棄殿下……”一個宮女的驚呼聲,硬是在邵陽宮中格外的驚悚。
柳貴妃卻是見着在那大殿中的一幕沒有多少感覺,甚至還覺得,她的兒子都這樣了,那些爲奴爲婢的,就該讓她的兒子消遣。
和瑩兒帶着袁文佑來到邵陽宮,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一個衣衫不整的宮女被和墨初就壓在大殿中,然而,柳貴妃就是躺在一側的貴妃椅上有意無意的看着大殿中的那一幕。
珍姑姑見着和瑩兒來了,上前就是微微福身,說道:“公主殿下。”
柳貴妃見着和瑩兒身後的袁文佑,柳眉微微挑,就是冷聲道:“墨兒,去偏殿玩。”
和墨初狠厲的面容上,卻是微微一愣,隨即冷眼的看着和瑩兒與袁文佑,硬是把那衣衫不整的宮女用左手拖出了大殿中。
加上那臉上還帶着鮮紅的傷疤,怎麼看都覺得駭人。
袁文佑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墨初,隨即頷首。
“啊、公主,救救奴婢啊,公主,公主……”那位宮女不是別人,正是和瑩兒宮中的宮女,見到和瑩兒的時候,眼中充滿着恐懼和祈求。
然而和瑩兒被柳貴妃帶着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眸子微微一頓,便是直接走到柳貴妃的面前,福了福身,“母妃。”
柳貴妃深邃的眸子盯着和瑩兒,此刻仍然聽到已經走出大殿中的人在尖叫,還帶着一副粗狂的聲音。
袁文佑眸子眯了眯,供着手說道:“參見貴妃娘娘。”
柳貴妃把視線移到袁文佑的面容上,輕柔的說道:“來了,都坐吧!”
和瑩兒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小就知道柳貴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開始並不喜歡袁文佑,這幾日明顯對袁文佑有了多多少得改觀。
袁文佑與和瑩兒對視了一眼,都是相繼的坐在了那貴妃椅的一側梨花圓椅上,和瑩兒秀手微微緊握,輕吸一口氣,隨後纔是看着柳貴妃,說道:“母妃,不知道叫女兒來是有什麼事情!”
柳貴妃淡淡的看着和瑩兒,輕聲道:“你也知道你皇兄現在的情況,本宮聽說三皇子府上還有一位姑娘,是你三皇兄往日弄到府上的,只是,如今你皇兄這般,念及往日墨兒對那姑娘的寵愛,今日你便出宮,把那羅姑娘給本宮接進宮!”
和瑩兒聞言,柳眉微微一皺,卻是知道三皇子府上的羅夢,看了一眼袁文佑,恭敬的說道:“是,母妃。”
“袁文佑留下!”袁文佑與和瑩兒正要起身的時候柳貴妃就是一陣冷聲。
“母妃!”和瑩兒卻是不怎麼放心袁文佑,柳貴妃的手段和瑩兒怎麼會不知道?甚至和瑩兒還曾經看到過,柳貴妃和宮中的一位侍衛苟且。
當然,和瑩兒沒有覺得柳貴妃是看上了袁文佑的意思,只是,要讓袁文佑一個人和柳貴妃獨處,怎麼都有點怪異,她們本來就還沒有成親……
柳貴妃冷冷的看了一眼和瑩兒,輕聲道:“是不是覺得母妃會對袁文佑不好?”
“母妃,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和瑩兒連忙的說了出來。
“不是這個意思,就快去三皇子府。”柳貴妃清涼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威嚴。
和瑩兒擔憂的看了一眼袁文佑,就是對着柳貴妃福了福身,說道:“兒臣告退!”
退出大殿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文佑,袁文佑亦是看着和瑩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殿中後,纔是把視線看向柳貴妃。
講真,柳貴妃就是那種很有韻味的女人,就算兒子女兒都這般大了,也是看不出像是有孩子的女人,有一種小顰微笑盡妖嬈,淺注輕勻長淡淨的味道。
袁文佑深深的看了一眼柳貴妃,卻是恭敬的說道:“不知娘娘留下在下可有什麼事情讓在下去辦的!”
柳貴妃看着拘謹的袁文佑,盈盈一笑,輕聲道:“你與瑩兒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本宮也沒有好好的瞭解瞭解你。”
柳貴妃眉眼輕佻,輕柔道:“坐吧!”
袁文佑卻是沒有想到以往對他冷眼的柳貴妃會突然對他好臉色,當然,袁文佑心中也有一定的謹慎,還是恭敬的說道:“謝娘娘賜坐。”
柳貴妃見着袁文佑疏離的模樣,盈盈一笑,說道:“你不必這番的拘謹,畢竟在過一段時間,本宮會和陛下商量,讓你與瑩兒成親!”
袁文佑聞言,卻是在猜疑柳貴妃說的幾分真幾分假,嘴裡輕聲道:“謝貴妃娘娘。”
柳貴妃見着袁文佑還是那般模樣,心中不由的冷笑,大殿中卻是突然的安靜下來。
一側的珍姑姑見着大殿中的情景,就是微微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娘娘,御膳房的燕窩快好了,奴婢就先退下了。”
柳貴妃淡淡的恩了一聲,珍姑姑就退出了大殿中。
就連大殿外側站着的宮女都被珍姑姑給帶了出去。
這下,袁文佑更是懷疑了幾分,暗暗的打量一番柳貴妃,氣氛就是尷尬起來。
袁文佑此刻心中雖有所疑惑,但還是問出了聲,“貴妃娘娘獨留我一人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
柳貴妃見着袁文佑劍眉輕佻的模樣,眸子微微一沉,就是輕聲的說道:“你也知道三皇子現在的模樣,你與瑩兒成親後,也相當於本宮的半個兒子,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本宮是在爲本宮日後做打算。”
“所以……?”袁文佑眉梢微微一皺,倒有幾分清雅的感覺。
“所以,袁文佑,你對那個位置有興趣嗎?”柳貴妃看着袁文佑的模樣就是嫣然一笑。
要是別人說這話,肯定覺得是在異想天開,但是柳貴妃卻是有這個資本,當然,袁文佑也不會信柳貴妃說的這話。
什麼叫他對那個位置有沒有興趣?先別說三皇子還好好的,就算三皇子怎麼樣了,也不會輪到他袁文佑。
那麼,柳貴妃在打什麼主意?
“娘娘說什麼,文佑聽不太明白!”袁文佑繼續裝傻的說道,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他袁文佑在柳貴妃的心中還是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柳貴妃此時卻是微微的有點欣賞的袁文佑,臉色變了變,身子也端正了許多,用着審視的目光看着袁文佑。
“本宮知道你很聰慧,也該知道本宮說的是什麼,你要知道被本宮看上是何等的福分!”柳貴妃此刻卻是冷然的看着袁文佑,聲音亦帶着幾分冷冽。
被看上是何等福分?果然是在皇宮中沉浸的女人,想利用別人都是說的這般的冠冕堂皇。
袁文佑深沉的眸子微微一閃,柳貴妃都這般說了,要是他在不知道好歹,說不明白的話,怕是,柳貴妃不會容忍他。
“文佑願聽貴妃娘娘的差遣!”
柳貴妃看着容貌不俗,且還知進退的袁文佑,相皺的柳眉就是微微鬆開,身子稍稍的傾斜,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就是搭在了袁文佑的大手上,輕聲道:“本宮就是喜歡聽話的乖孩子。”
袁文佑被那隻秀手觸摸着,心尖都顫了顫,想都沒有想就是要抽回,奈何被柳貴妃抓得有點緊,聲音帶着顫抖。“娘娘,男女有別。”
更何況將來還是你的女婿……
柳貴妃卻是第一次見着這般的袁文佑,那眉梢帶着一絲絲的媚意,看着手中抓着的大手,就是笑着說道:“本宮記得你勾搭瑩兒的時候,可沒有說什麼男女有別。”
袁文佑想都沒有想的就是說道:“瑩兒和你不一樣……”
柳貴妃手突然就是一鬆,隨即就是把一側放着的帕子拿在手中擦了擦,帶着一絲嘲諷的說道:“本宮是和瑩兒不一樣,瑩兒年輕,本宮都老了……”
袁文佑見着空嘮嘮的手,心中卻不是滋味,在看着柳貴妃自嘲的模樣,輕聲的說道:“娘娘還很年輕……”
“年輕?”柳貴妃說着就是帶着另一種神情看着袁文佑,嘴角一扯,輕柔道:“下去吧……”
袁文佑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柳貴妃會這麼輕易的放他走,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文佑,起身,恭敬的說道:“告退!”
柳貴妃看着袁文佑走出了邵陽殿後,嘴角一揚,然而剛剛說去御膳房的珍姑姑走了進來,站在柳貴妃的身側,說道:“娘娘,你這麼做,公主知道了,會生氣的!”
“男人是好是壞都分不清的臭丫頭,管她生氣做甚?”柳貴妃卻毫不在意的說道,在柳貴妃的心中壓根就沒有把和瑩兒放在眼中。
“娘娘,難道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奴婢看三皇子的傷勢不是沒有救治的辦法。”珍姑姑看着面前的纖細的身影,輕聲道。
“救治?就算墨兒的右手能恢復,那張臉呢?那一條傷疤,你覺得坐上那個位置,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皇帝,沒人說閒話?就算沒有說閒話,那墨兒呢?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這幾日你也看見了,就因爲手廢了,容也毀了,就是變成了這般……”
柳貴妃說不失望是真的,和墨初從小就是柳貴妃培養出來的,在看到和墨初受傷,然後暴戾的時候,心中的失望大於心疼,她就是這麼一個涼薄的人,就算是和墨初,在柳貴妃的眼中親情都是排在最末,她這輩子沒能坐上皇后的寶座。
那太后的位置,怎能再拱手相讓?
“可是,娘娘,我們就那麼確定那羅姑娘能懷上殿下的孩子嗎?”珍姑姑卻是不由的鄒起了眉頭。
“本宮都打聽過了,墨兒沒有出事之前可是很寵愛那個羅姑娘的。”對於和墨初玩女人,柳貴妃都是查的很是清楚。
珍姑姑聽後,卻是不怎麼相信,柳貴妃都這般的無情,生下的兒子又怎麼可能是那種癡情的人?更何況,那羅夢,看着都不像什麼好女人。
“本宮聽說,那羅姑娘有位姐姐,還是袁文佑的小妾?”柳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一揚。
珍姑姑聞言,眸子一緊,說道:“聽說那小妾是被馮家小姐給弄回了那個平安鎮。”
柳貴妃聽着馮小姐,就是想起在御書房的時候,那位沉靜的女子,眼中微微一閃,說道:“就是馮家大小姐是吧!”
珍姑姑眉間一皺,說道:“是的,娘娘。”
然而珍姑姑沒有看到的是,柳貴妃嘴角噙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
羅夢早就聽說三皇子的遭遇,這幾日她在三皇子府中不安極了,三皇子毀容,右手被廢,性格也變得暴躁,正在她想着要不要離開三皇子府的時候卻是見到了四公主,和瑩兒。
和瑩兒來三皇子府也沒有對她說什麼話,就是直接帶着人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一番,還沒來的及問什麼話,就是一位嬤嬤給丟進了馬車中。
此刻看着皇宮,羅夢的心中明瞭。
正在路過椒房殿的時候,和瑩兒一行人遇到了和墨羽,八皇子和洬。
剛好見着二人從椒房殿中出來,和瑩兒柳眉微微一皺,上前輕聲喊到:“五弟,八弟,你們是去看母后?”
和墨羽還是依舊的露出一副溫和的模樣,輕聲道:“是啊,最近母后身體不太好,我就拉着八弟一起來看看。”
和墨羽說着就是看着和瑩兒身後的羅夢,問道:“四姐,這是……?”
和瑩兒就是側頭稍稍的看了一眼羅夢,輕聲道:“這是三皇兄的侍妾,母妃讓我把她帶進宮。”
一旁沒有說話的和洬到是很有興趣的看着羅夢,隨即就是輕嗤一聲。
和瑩兒當然也看出了和洬的嘲諷,也懶得計較,她現在的心還吊在邵陽宮中,也不知道袁文佑怎麼樣了。
“羅姑娘,這是五皇子,八皇子。”和瑩兒說道。
羅夢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墨羽,就是福着身子,說道:“五皇子,八皇子。”
和洬自然是看到了羅夢看着和墨羽的眼神,就是不閒事大的說道:“不是三皇兄的侍妾?怎麼本皇子看着這位姑娘看着五皇兄的眼神不怎麼對勁啊!”
和墨羽只是淡淡一笑,也沒有想要爲自己解釋什麼,到是羅夢臉刷的一下就是紅了起來。
和瑩兒看着羅夢的神情,也沒有往多處去想,就是對着和洬,說道:“小八,你是閒事還不夠鬧得大是吧。”
和洬劍眉挑了挑,說道:“四姐說什麼呢,什麼事大啊,我就是說說而已,在說了,三皇兄看上的人,怎麼可能看上看得上五皇兄?”
和瑩兒聞言,就是看了一眼和墨羽,隨即冷臉的看着和洬,這廝真是在外面野慣了,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和墨羽卻是淡然一笑,微微頷首,對着和瑩兒說道:“四姐,那我就先回府了。”
和洬見着和墨羽繞開和瑩兒離開,又是輕嗤一聲,和洬是最不喜歡那個裝模作樣的五哥,就好似和墨羽是什麼聖人般,什麼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也沒見過和墨羽被什麼事情氣得跳腳。
和瑩兒冷冷的看着和洬,冷聲道:“小八,這裡不是你的普光寺,回宮了就得懂規矩!”
“四姐,你可別……”和洬還沒有說完就是看着從另一側走過來的袁文佑,劍眉微微一皺,嘴角噙着一絲邪笑,說道:“四姐,看來你還真是把那個狀元郎的心給抓得緊緊的啊,才離開了一小會,就火燎燎的來找你!”
和瑩兒見着走進的袁文佑就是深深的瞪了一眼和洬,嬌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去個皇妃了?”
和洬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袁文佑,就是戲謔的說道:“四皇姐啊,我可不敢娶什麼皇妃,要是我也像三皇兄那般,可是怎麼辦咯!”
說着用着看好戲的眼神看了袁文佑與和瑩兒一眼,就是緩緩的繞開,然後向剛剛和墨羽的反方向離開。
和瑩兒見着吊兒郎當的和洬,就是對着袁文佑說道:“以後你遇到他,你繞着走。”
羅夢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袁文佑,可惜自己的姐姐現在不知道在何處,想着袁文佑如今呆在皇宮,和四公主過着神仙般的日子,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憑什麼袁文佑就能過的這般的舒坦?
袁文佑自是看到了羅夢,嘴角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夢兒?在三皇子府的怎麼會是你?”
和瑩兒柳眉輕輕一皺,礙着袁文佑的面子,就是沉聲道:“佑哥,你回宮等我吧,我把羅姑娘送到邵陽宮後就回來。”
袁文佑自是感覺到了和瑩兒的不喜,她這是在不喜他和以往的人有什麼聯繫。
“好的,瑩兒,我回宮等你。”袁文佑就是這般的討和瑩兒的歡心,就算和瑩兒無理取鬧,也會處處順着和瑩兒的心意。
果然,和瑩兒聽後,臉上就是噙着一絲沉浸在幸福中的笑容,對着身後的人說道:“走吧!”
羅夢深深的看了一眼袁文佑,就是跟在和瑩兒的身後。
袁文佑看着羅夢的背影,不由的想到了馮淡水,這段時間,馮府好似很低調,也沒有聽說馮家的事情,從馮清明那件事情過後,馮府像是不太願意在這長安城中走動。
想着那一身沉穩的女子,袁文佑心間不由的抽了一下,隨即轉身就是往另一側走去。
然而,馮府……
俗話說,關上了門,那便是一家人,只是,馮家……
以往一直由雲青照顧的馮翎兒,沒有云青的全心照顧,幾日下來就是面黃。
自從馮清明死後,劉氏就是三天兩頭的去西苑,對於馮清明留下來的兒子,劉氏只是偶爾在馮老太爺面前裝裝樣子。
這日,劉氏照常的帶着馮蓁蓁來到了西苑,在西苑的園子中見到了陳氏帶着剛剛滿月的孫子,馮亦博說他兒子長得像阮溫婉,小名就取了一個很是嬌氣的名字,叫奈奈,大名叫阮洛璃。
劉氏看着陳氏與阮溫婉臉上噙着的笑容,聲音帶着一絲嫉妒:“嫂子真是好興致!”
阮溫婉見着是劉氏,就是盈盈起身,對着劉氏福了福身,輕聲叫了一聲:“二嬸!”
陳氏見着劉氏母女,把懷中的孩子放在了搖籃中,表情淡淡的說道:“弟妹來了,過來坐吧。”
劉氏卻是走到了搖籃旁的那個石凳坐下,馮蓁蓁沒有見着馮淡水,就是問道:“大姐姐呢,怎麼幾次都沒有見到大姐姐?”
阮溫婉自是知道馮蓁蓁不喜歡馮淡水,輕聲道:“水兒這幾日都是在院子中,都不怎麼出來。”
馮蓁蓁聞言,卻是不怎麼相信,說道:“前幾日我偶爾經過西苑的時候,卻是聽見一陣搬東西的聲音,只是當時我有點急事,沒有去大姐姐的院子細看,不知道大姐姐在做什麼。”
馮蓁蓁說着,突然露出嬌俏的模樣,說道:“大伯母,大姐姐是在水庭院搬什麼東西嗎?”
陳氏看了看阮溫婉,就是輕聲道:“那是水兒的院子,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這做孃的沒有權利干涉,所以,水兒在幹什麼,我也不知道。”
馮蓁蓁明顯一愣,她知道陳氏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她這當孃的都沒有管馮淡水在院子中幹嘛,你這二房的來問這些做什麼?手伸得也太長了。
阮溫婉見着陳氏的話有些生硬,隨即就是露出和藹的笑容,給馮蓁蓁倒了一杯茶,說道:“蓁蓁啊,你是找水兒有什麼事情嗎?”
馮蓁蓁卻是冷笑一聲,說道:“我能找大姐姐有什麼事情啊,就是好奇大姐姐整天都在幹什麼,院子中有什麼好呆的,莫不是大姐姐在水庭院中養了男人,才整日的不出門?”
“二丫頭!”陳氏聽着馮蓁蓁的話,就是呵斥道。
“在怎麼說那也是你的大姐姐,就算和那袁文佑分開了,那也是你大姐姐休棄了袁文佑,就算你不爲淡水着想,你也應該爲自己想一想吧,什麼叫在院子中養男人?那也是你一個閨中女子說出來的話嗎?”
劉氏見着陳氏這般激動,卻是淡然一笑,說道:“大嫂,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蓁蓁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大丫頭整日的在院子中總是讓人懷疑的。”
這下更是激起了陳氏的怒氣,噌的一下,陳氏就是從石凳上站起來,和劉氏對視,說道:“說說而已?那我這做大伯母的是不是說二丫頭整日的出府搖晃是在想着哪個男人勾搭她嗎?”
“你!”劉氏卻是沒有想到陳氏現在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了,剛想說什麼就是聽到馮蓁蓁大聲的說道:“大伯母這麼包庇大姐姐做什麼?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難道大姐姐真的在院子中做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阮溫婉聽着馮蓁蓁的話,就是輕聲的說道:“蓁蓁,水兒她……”
還沒有說完,就是被馮蓁蓁打斷,“這是馮家的事,你一個外來貨插什麼嘴!”
“啪”的一聲,陳氏還舉着手,看着面前不可思議盯着她的馮蓁蓁,冷聲道:“是不是外來貨,我這個做婆婆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來西苑撒潑,隔三差五的來西苑挑事,我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
“沒想到你一個小輩囂張到這種地步!”
劉氏見着馮蓁蓁被打,趕緊把馮蓁蓁拉在懷中,陰冷的盯着陳氏,冷聲道:“大嫂是不是覺得馮清明死了,就任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孤兒寡母?”陳氏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和劉氏說話,感覺就是說不通,隨即就是坐了下來,看着搖籃中的奈奈,嘴角一揚,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阮溫婉看着陳氏的模樣,也是沒有在對馮蓁蓁剛剛說的話計較。
馮蓁蓁和劉氏對視一眼,馮蓁蓁就是大聲的說道:“大伯母,那日我在大姐姐的院子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陳氏眸子微微一頓,卻是毫不在意的說道:“院子中有兩名侍衛很是正常。”
只是沒有想到馮蓁蓁威脅的說道:“大伯母,你說要是侄女去外面說,大姐姐在守孝的期間在院子中養男人,並且還是養了兩個男人,大伯母覺得大姐姐擁有這些名聲會怎麼樣?”
阮溫婉聞言,怕這纔是劉氏母女來西苑的真正目的吧。
陳氏緩緩的站起身子,對着馮蓁蓁說道:“你們要做什麼?”
馮蓁蓁卻是挑釁的一笑,說道:“大伯母別說什麼證據,我敢這麼說,那就有一定的證據。”
“那二妹妹怎麼沒有去拿着你的證據壞我的名聲呢?”卻是突然馮淡水從馮蓁蓁的身後走了過來,一臉沉穩的模樣,輕聲道:“還是二妹妹覺得以你手中的證據就想要挾我們大房?”
馮蓁蓁猛的就是轉過身看着正溫和看着她的人,雖然此刻馮淡水的目光柔和,可是,怎麼看着都有一點的殺氣。
“大姐姐這麼着急做什麼?還是怕外人知道了,以後沒人要了?”馮蓁蓁看着馮淡水諷刺的說道,以馮淡水現在的情況,長安城年輕的公子哥是不會娶馮淡水的,再加上還有三年的守孝期,三年一過,加上還是成過親的,那更是沒人要了。
是以,馮蓁蓁壓根就不怕,馮淡水現在能比她嫁的好……
馮淡水聞言,嘴角一勾,卻是沒有在理馮蓁蓁,直接的走到了搖籃處,抱着搖籃中的孩子,就是寵溺的說道:“奈奈啊,今兒個姑姑來看了你啊~”
馮蓁蓁見着馮淡水壓根沒有理她的樣子,嘴角微微一扯,說道:“大姐姐很似清閒吶,是不是因爲水庭院中的男人今日不在,纔出來轉轉的啊!”
馮淡水揚脣一笑,輕柔的說道:“二妹妹,整日盯着我的院子,是沒有男人所以才這麼閒的嗎?”
“你,馮淡水,我告訴你,要是你們不把我爹的那份家財交出了的話,我定會讓你在長安城名聲掃地。”馮蓁蓁看着馮淡水無所謂的模樣,就是大聲的說道。
“呵~”馮淡水口中溢出一絲冷笑,隨後就是看着馮蓁蓁,說道:“好啊……”
馮淡水深深的看了一眼馮蓁蓁,然後纔是把視線看向劉氏,說道:“二嬸,你確定你要要回屬於二叔那份的家財?”
劉氏盯着馮淡水的模樣,心中微微一沉,說道:“這件事情,蓁蓁做得有點過分了,但是,我們孤兒寡母的也要生活,花銀子的地方很是多,所以,大嫂,你們看着還是把蓁蓁她爹的給我們吧。”
“二嬸可千萬別這麼說,你要,肯定是要給你,畢竟那些事祖父留給二叔的,現在二叔不在了,理應給二嬸的。”馮淡水卻是笑盈盈的說道,像是剛剛馮蓁蓁說的是個笑話般。
劉氏見着馮淡水這般好說話,心中不由的一喜,說道:“那要是這樣,真是再好不過了。”劉氏說着就是扯了一下馮蓁蓁,說道:“還不過來給你大姐姐道個歉,說那些都是你瞎編的。”
馮蓁蓁冷冷的看着馮淡水,輕聲道:“我可不是瞎編的,要是大姐姐院子中沒有養男人,呵~誰信?”
陳氏又是打算大聲的罵一頓馮蓁蓁,就是被馮淡水給攔下了,說道:“二嬸,二妹妹還小,我這當大姐的是不會怪她什麼的,只要你要二叔的那份家財,我一定會讓爹全全交到二嬸手上的。”
劉氏聽着馮淡水的話,心上一喜,正打算說什麼,卻是被馮淡水接下來的話黑了臉。
“二嬸,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北苑還有一個三弟吧,二叔的家財也是由翎兒繼承的,二嬸可千萬別忘了本啊。”
劉氏陰冷的目光一閃而過,掩蓋的極好,隨即就是輕聲的說道:“大丫頭說的對,翎兒自養在二嬸名下的。”
“二嬸也會好好照顧的。”而劉氏心中卻是在說馮淡水在多管閒事。
馮淡水見着劉氏這般說,就是對着陳氏說道:“娘,等下爹回來,就把當年祖父分的那些家財都給二嬸吧,就照着祖父當年給的那一份財產單子吧。”
陳氏聽着馮淡水說的話,就是輕聲一笑,說道:“那肯定是要按照你祖父當年給的財產單子給的,不然,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大房私吞二房的東西就不好了。”
劉氏見着陳氏都這般說,心中不由的放心了不少,要是真讓大房給私吞了,那她也是不知道的,要是按照老太爺當年的財產單子給,那就最好不過了。
馮蓁蓁卻是心中有另一個計劃,冷眼的看了一眼馮淡水,就是對着劉氏說道:“娘,竟然大伯母們願意拿出爹的東西,那我們就回去吧。”
劉氏微微點頭,對着陳氏說道:“那大嫂,我們就先回北苑了。”
陳氏也只是輕輕的點頭,並沒有想理劉氏的意思,還是阮溫婉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二嬸慢走。”
馮蓁蓁輕輕的掃了一眼阮溫婉,嘴角對着馮淡水說道:“大姐姐發間的血簪真好看!”
馮淡水從馮蓁蓁眼中看到了挑釁,隨即莞爾一笑,說道:“是啊,我也覺得很好看。”
馮蓁蓁冷臉的看了一眼馮淡水,隨即就是冷哼一聲,便拉着劉氏就是走出了西苑的園子。
陳氏看着劉氏母女終於走了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看看,那母女真是,你二叔也沒去多久吧,哪有整日這般的?”
“娘,你就別管了。”馮淡水卻是輕聲的說道,就是看着懷中正對着她笑的奈奈,嘴角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阮溫婉見着馮淡水的神情,打趣的說道:“水兒也喜歡小孩子嗎,等孝期一過,就看看這長安城中哪個男兒好,趕緊嫁人了,也好生一個寶寶。”
馮淡水看着阮溫婉輕柔的模樣,真是當了娘,就是不一樣啊,口中卻是說道:“嫂子這是在讓我趕緊嫁人嗎?還是嫂子也覺得水兒在府上嫌煩呀!”
陳氏聞言,就是瞪了一眼馮淡水,說道:“你就別嚇你嫂子了,溫婉纔是那種人~”
馮淡水看着陳氏護着阮溫婉的樣子,就是笑着說道:“看吧,有了媳婦就忘了女兒,現在有了孫子就更不會想起我這個女兒了,唉,看來嫂子說的對,也該嫁人了。”
陳氏聽着馮淡水的調侃,嘴角微微一笑,就是用手指指着馮淡水的額間,認真的說道:“要嫁人也要把眼睛擦亮咯,要是在找一個像袁文佑那般的,那你還是留在府上做老姑娘吧。”
阮溫婉聽着陳氏說的,不由的好笑,看着馮淡水說道:“是啊,水兒,要是在嫁人,一定得找獨一無二的男兒。”
馮淡水嘴角一揚,耳邊卻是想起徐胤說的話,他便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男人,眸子微微一沉,也不知道他現在到了哪裡,聽說,去南都的必經之路,是海……
“水兒?”陳氏看着微微發呆的馮淡水,以爲是想起了袁文佑,心中有點後悔提起嫁人這件事,“水兒?水兒?”
馮淡水回神,看着陳氏,“娘,你說什麼?”
陳氏見着馮淡水的臉色,就是改了口說道:“沒事,水兒啊,剛纔蓁蓁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
“沒什麼……”陳氏還是沒有問出口。
自從劉氏母女來西苑這麼鬧了一番後,馮清揚回府後,就是把老太爺當年的財產單子給拿出來……
馮清明的財產,念出來一樣,馮清明就是給了劉氏一個賬簿,馮老太爺自從馮清明那件事過後,就是去了馮淡水喜歡的莊子上去了……
馮淡水每每看到馮老太爺給她寫的信,就高興一分,老年人就該去好好享受,還管這些後代做什麼?就先馮老太爺現在,多好,馮淡水那顆浮在心上的石頭,看着馮老太爺這般,終是落下。
在馮老太爺的信件中,卻是見到了一篇龍飛鳳舞的字跡,馮淡水看着手中的信紙,嘴角微微一勾。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爲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最後還寫着她的小名,禾禾,我到啦!
馮淡水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也會有這麼幼稚的時候,總是在她面前像個小孩子……
馮家自從把馮清明的家財給分出去後,院中又是開始了以往的日子,各過各的,直到,大元節……
大元節的前夕長安城很是安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元節這日,長城中卻是積起了少許的雪,這也有着瑞雪的意思。
只是長安城中每家每戶都在打算如何過大元節的時候……
馮亦博急衝衝的跑回了西苑,看着大廳中正在樂呵呵逗着奈奈的馮淡水,還是有屋中坐着的馮清揚,陳氏,阮溫婉……
“二嬸帶着翎兒在街上被人害了,翎兒被踩死在馬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