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夏端着銅盆過來的時候，二皇子樑檀依舊一副呆頭鵝的模樣，看得夏夏不由“撲哧”一笑，才終於拉回了二皇子的心神，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如今還住在擷芳殿，母后又被關了起來，父皇又像是遺忘了他一般，根本沒有給他安排教導他人事的宮女。不過，男人對這方面，總是無師自通的。
他身邊又一直有美貌宮女伺候，都是寧皇后親自爲他挑選的，本來就算是他的人了，所以，他私底下已經寵幸過了，也算是通了人事。
只是，他也只能碰碰身邊的宮女，因爲皇宮的宮女，都算是父皇的，他若是喜歡，必須要向父皇討要，父皇再賜給他，但是，他卻沒有這個膽子。
身邊的宮女再美貌，兩個月過去，也沒了新鮮感。
初次見到與衆不同的夏夏，纔會如此失態。
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狡黠、如此鮮活的女子！那些宮女跟她一比，簡直就是呆板無趣的木頭，就算夏夏的長相，不比她們漂亮多少，他依舊驚爲天人，心動不已。
“皇叔，這位是……”二皇子尷尬地輕咳一聲，向晉王詢問道。
剛纔，夏夏在他面前盡露女兒嬌態，所以，他絲毫不懷疑她女兒身的身份。
若是別的女人，晉王說不定隨手就給他了。
只是，夏夏對他有大用，他是不可能會割愛的。
再說了，二皇子還沒出宮建府，就算給了他，他也不方便帶進宮。
因此，便招了招手，讓夏夏到自己身邊來，摟住了她的纖腰，說道：“這是本王的愛妾。”
二皇子其實早就猜測，只是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倖，現在，見到晉王的態度，就知道他很寵愛這個叫夏夏的女人，不會輕易給了他，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之色，微微搖頭嘆息，看着夏夏的眼神中，充滿了遺憾和不甘。
晉王哈哈一笑，鬆開了夏夏，說道：“二殿下，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況殿下身份還如此尊貴，身爲皇兄嫡子，將來必定能繼承大統，坐擁佳麗三千，哪個不比夏夏強得多？”
夏夏聽到晉王如此貶低自己，不由暗暗翻了個白眼，偷偷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二皇子聞言精神一振，只覺得晉王的話，句句說到了自己的心坎兒裡，頓覺神清氣爽，連晉王剛剛拒絕了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是父皇唯一的嫡子，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太子，皇位早就被他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只是父皇遲遲不肯立他爲太子，讓他心裡十分憋屈難受。
跟江山社稷相比，區區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父皇也像皇叔這樣想就好了，只可惜……”二皇子神情低落地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怨恨。
晉王聞言笑道：“二殿下也別怪皇兄，我想皇兄也是一時糊塗而已。畢竟，立嫡纔是正統，皇兄遲早會清醒過來的。”
“什麼一時糊塗！”二皇子被晉王徹底激起了心中怨氣，恨恨地道：“我看父皇根本就是色令智昏，受了那個賤人的挑唆，無視祖宗規矩，有意立她的兒子爲太子，父皇已經不是當初的父皇了。”
二皇子這話可謂大逆不道，只差說皇上是個好色無德的昏君了。
他心中的怨氣，由來已久，只是往常無處發泄，現在終於有了發泄的渠道，立即就憋不住了。
晉王聽到二皇子“辱罵”顯德帝，心中大快，面上卻帶了點焦急和惶恐地勸道：“殿下慎言，小心隔牆有耳，萬一被陛下聽到了，殿下恐怕……”
二皇子其實一說完就後悔了，聽到晉王的話，想到父皇的手段，立即嚇得慘白，雙腿發抖，坐都坐不穩了，驚恐而有防備地看了看四周，彷彿周圍的人都要去告密一般。
晉王卻笑着安撫道：“殿下放心，周圍都是本王的人，必不會讓殿下今天的話傳出去的。”
二皇子這才鬆了口氣，鎮定了一些，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誰知晉王話頭一轉，又道：“只是，殿下甘心一輩子活在皇上的陰影之下，做一個連話都不敢說的驚弓之鳥嗎？”
“我……我……我當然不願意。”二皇子嚥了口唾沫說道，“可是我又能怎麼辦？他是我的父皇。”他甚至連對抗他的勇氣都沒有。
晉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二殿下這次來找本王，不只是想要跟本王敘舊吧？”
二皇子這纔想起自己的來意，急忙點頭說道：“侄兒這次來找皇叔，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經過跟晉王的一番談話，二皇子心裡對他親近了許多，覺得他十分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處處爲自己設想，心裡便真正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升起了幾分依賴之心，因此，有事相求時，也不覺得難以開口了。
因爲他覺得皇叔一定不會拒絕他的。
果然，晉王笑道：“殿下有事儘管說，本王若是能做到，必定不會推辭。”
二皇子聞言，立即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皇叔不是小氣之人。”隨後，他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地舔了舔嘴脣，“我……我希望皇叔能助我登上太子寶座。”
見晉王皺起了眉頭，他立即說道：“如果皇叔肯幫我，我將來登基之後，一定不會虧待皇叔的。”
晉王聞言，眉頭卻皺得更深了，嘆道：“殿下，不是本王不幫你，而是本王有心無力呀！”
“皇叔……”二皇子焦急地正要說什麼，卻被晉王出口打斷。
“本王只是藩王，聖上對我們藩王的態度你心裡也清楚，本王哪有那個本事幫你。”晉王苦笑着說道。
“皇叔！”二皇子焦急之下，竟噗通一下跪在了晉王面前，“我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知道皇叔有這個能力，除了皇叔，我根本不知道該找人幫忙了。只要皇叔肯幫我登上皇位，我……我……”
說到這裡，二皇子發狠咬了咬牙，破釜沉舟般地說道：“我願意與皇叔共享天下。”
即便是晉王聽到這話，也不由有些心動，微微眯了眯眼睛。
但很快，他就將這絲心動給拋開了，這個江山只能是他的，他可做不到跟別人共享。
何況，別看他現在說得好聽，當他真當上了皇帝，怕是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
晉王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急忙虛扶道：“殿下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這不是讓我爲難嗎？”
嘴上雖這麼說，屁股卻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起身的打算。
“皇叔，侄兒求你了，您就幫幫侄兒吧！侄兒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二皇子伏在他的膝頭，宛如一個晚輩求自家長輩一般，帶着點親暱和孺慕，哀求道。
晉王脣角微翹，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見到樑宏的兒子跪在自己面前，這種滋味真是無法言說的美妙。
只可惜，不能讓樑宏看到，否則，他真想看看，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唉，你可真會讓本王爲難。”晉王一臉爲難地說道，但語氣卻已經鬆動了。
二皇子聞言大喜，再次說道：“求皇上可憐可憐侄兒吧！難道皇叔想眼睜睜地看着咱們大乾的江山，落到一個血統不純的小雜種手裡嗎？”
聽到二皇子這粗俗的言語，晉王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心中鄙夷不已。
這二皇子真是越發不堪了，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這些髒話？怪不得顯德帝看不上他。
夏夏看向二皇子的眼神裡，也露出了幾分輕視不屑之色。
其實，二皇子翻來覆去也就只會這幾個詞而已，皇后被關之後，許嬤嬤也沒了約束，本性就露了出來，說話自然也沒太多顧忌了，這話便是二皇子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若是皇后還在管理後宮，許嬤嬤是萬萬不敢在二皇子面前爆粗口的。否則，一旦被發現，寧皇后必定饒不了她。
“你起來吧！本王答應幫你就是了。”良久之後，晉王才幽幽嘆息一聲說道。
二皇子臉上頓時被驚喜充斥，立即激動地說道：“侄兒謝皇叔，皇叔對侄兒的恩情，侄兒永世不忘。”
說完，這才站了起來。
等二皇子重新落座之後，晉王才說道：“本王是藩王，不能在京城久呆，就是幫你，能力也有限，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樑檀正高興着，聞言也不在意，說道：“皇叔只要肯幫侄兒，侄兒就已經很滿足了。”
晉王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那本王就發動幾位大臣，讓他們上摺子請求皇上立殿下爲太子。”
樑檀的目的正是這個，聞言，忙不得地點頭說道：“有勞皇叔了。”
“只是殿下不要抱太大期望，畢竟，聖上一向獨斷專行，未必就會聽從大臣的意見，何況，就像你之前所說，聖上膝下還有一個九皇子。”晉王說道。
樑檀臉色這才變了，不安而又茫然地說道：“那我該怎麼辦？”
樑檀性格優柔寡斷，沒有太多自己的主見，以前依賴寧皇后，後來依賴許嬤嬤，現在又要依賴晉王。
“陛下喜歡九皇子不是什麼秘密，就算文武百官都站到你這邊，皇上也未必會改變主意。所以，二殿下最好還是另做打算纔是。”晉王壓低聲音說道。
“另做打算？皇叔的意思是……”樑檀怔怔地看向晉王，神色有些呆滯，似乎被嚇到了。
晉王卻不再繼續說了，接過夏夏遞過來的茶盞，愜意地呷了一口。
樑檀無措地站了半晌，臉上的神色也是一變再變，猶豫、恐慌、興奮、懼怕、殘忍、懼怕等等，最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神色也終於堅定下來，他躬身向晉王行了一禮說道：“侄兒已經下定了決心，求皇叔指點一二。”
晉王說道：“本王沒有什麼可指點的，只是看在你是我的侄兒，我又非常欣賞你的份上，纔多句嘴。因爲，本王也不想看到我們皇室骨肉相殘。”
樑檀聽到骨肉相殘，身體僵硬了一下，但還是強撐着說道：“皇家無親情，他對我漠不關心，我又何必對他客氣？”
晉王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說道：“只要殿下能狠得下心就成，附耳過來。”
樑檀果然將耳朵湊了過去，晉王給他說了一番話，連夏夏都沒有聽到。
樑檀聽完之後，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晉王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殿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要皇兄肯立你爲太子，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樑檀聞言，鄭重點了點頭，臉色也緩和了些，看向晉王的眼神中，露出幾分感激。
只要父皇肯立他爲太子，將母后放出來，他就不會用最後的手段，否則，就不要怪他不顧念父子之情了。
有了注意，樑檀心中大定，回宮之後，就變得老實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浮躁。
中秋晚宴的時候，他見到皇貴妃，也沒有露出什麼憤恨之情，反而對她畢恭畢敬地，引得五公主對他頻頻側目，蘇婉也多看了他兩眼。
晚上回到永寧宮之後，蘇婉對顯德帝感嘆道：“陛下，我看二皇子似乎比以前懂事了許多。”
或許說城府深了不少，不會將自己的喜惡全都擺在臉上了。
以前他每次見了她，那厭惡的眼神，可是從來都不加以掩飾的。
其他皇子和公主，可沒有像他這樣情緒外露的。
顯德帝聽到蘇婉的話，卻是露出一絲不以爲然之色，說道：“但願吧！”
他這個兒子已經被養廢了，絕無掰正的可能，何況，他最近還跟晉王走得很近。他敢肯定，明天上朝，必定會有人重提立太子一事，正好也讓他悄悄，到底是誰跟晉王同流合污，這朝堂也該到了清理的時候了。
共享江山？呵呵，真是好大的手筆！果然是他的好兒子，爲了皇位，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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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今天沒有加上油，就這一更了，明天一點左右更新。應該不會拖延吧？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