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靈雅如今在佛堂裡替已故蔣太后抄寫經書祈福,寧荔喚了小馨跟着就往佛堂去了。
佛堂人少, 就是寧荔一個剛來後宮的人也看得出何靈雅是被禁足佛堂了,到了佛堂之後,瞧見何靈雅穿得一身素白長裙,髮髻上僅以一支沉香木簪子裝飾,只瞧着着實是太素,太寒酸了。好歹是個昭儀,陪着皇上時日最長的女人,看來在後宮裡也並不風光。見何靈雅此番模樣,寧荔越發不將何靈雅放在眼裡。
“寧荔見過何昭儀娘娘。”寧荔進佛堂裡,還是恭敬的給何靈雅問了個安。
何靈雅從蒲團上起身來,放下手裡的佛珠,看了寧荔一眼,含笑道:“寧荔公主好,不知公主怎麼來了佛堂?”
“寧荔在後宮裡四處逛逛,聽說何昭儀在佛堂給先太后誦經祈福,便過來看看,宋皇后娘娘如此在乎蔣太后,想是大齊皇上也很尊重蔣太后?”寧荔道,詢問的眼神看向何靈雅。
何靈雅道:“蔣太后是先皇皇后,是皇上的皇嫂,蔣太后醫術精湛, 曾救助過宮裡不少的人,先皇,皇上,就連本宮與皇上的姻緣都是蔣太后促成的, 所以皇上很敬重蔣太后,皇后娘娘以及後宮嬪妃都對蔣太后敬重有加。”
寧荔心中一股譏笑,不再問蔣太后,環視了佛堂周遭一遍,再看何靈雅身邊竟連一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她問道:“何昭儀娘娘要在佛堂裡給蔣太后祈福多久?不會是此生都不再出佛堂了吧?”
寧荔這話音一落,何靈雅臉上明顯顯露出一絲慌亂。宋雲程會讓她在這裡呆多久?旁人興許不知道宋雲程爲何突然就下旨讓她來佛堂裡給蔣太后誦經祈福,她心裡可是明白得很,後宮裡也沒聽說宋雲程小產的事,可見宋雲程是知道了她買通了人在宋雲程的安胎藥裡動了手腳,宋雲程未將這事給掀開來,反而還留了她一條性命,恐怕此生是不會再讓她踏出佛堂一步了。
“蔣太后對本宮的恩情,對皇上的恩情,本宮在這佛堂裡替蔣太后祈福一輩子,那也是本宮的福氣。”何靈雅穩住心神,淡笑從容的道。
寧荔冷哼一聲,卻是與何靈雅道:“在這種地方呆一輩子,豈不是太無趣了?何昭儀娘娘真是可憐,寧荔聽說這後宮裡的嬪妃,只有何昭儀是在王府裡就跟着皇上了,皇上應該不會捨得將您一直留在佛堂裡。”
也不等何靈雅出聲,寧荔繼續道:“若是何昭儀不想留在這兒, 寧荔倒是可以到皇上跟前去說說,畢竟寧荔是西寧的公主,現今皇兄和皇嫂也都在大齊皇宮裡,皇上應該會給寧荔和西寧一個面子。 只是……”說道此處,寧荔略顯爲難的看向何昭儀。
何靈雅不傻,道:“寧荔公主有什麼儘管說。”
寧荔這才道:“雖然大齊皇上可能會給寧荔和西寧一個面子, 只是,天威難測,況且寧荔只是個和親的西寧公主,恐怕皇上並不一定會見寧荔,不知何昭儀娘娘可否知道寧荔如何才能見到皇上,寧荔與皇上說話,如何才能不惹怒皇上?”
何靈雅心中恍然一笑, 已然明白這個寧荔公主的用意,兜轉了這麼一大圈子,不過就是想從她這兒來打聽到沈越的喜好。 寧荔公主喜歡沈越的事,她早有耳聞。不過,寧荔公主瞧着也不是個聰明的主兒,皇上也斷不會將她納入後宮之中,不妨利用寧荔公主幫她離開佛堂。
略想了一會兒,何靈雅道:“想見到皇上並不難,素來宮裡的嬪妃們送糕點、送蔘湯的委實不是高明之舉,也見不着皇上。現在皇上不是文淵閣中批閱摺子,就是去看皇后娘娘, 寧荔公主多往皇后娘娘那兒走動,自然是能見得着皇上的,另外,寧荔公主也可以藉着你皇兄跟皇上見面的時候, 與皇上見着。至於在皇上跟前怎麼說話……皇上並不喜歡耍小心思的女子, 有什麼便說什麼就好。”
這些,對於寧荔而言,不就相當於什麼都沒說。
“可有什麼巧妙的法子,讓大齊皇上對寧荔更加註意,或者能惹得他喜歡?”
何靈雅嘆了聲,無奈的說:“只要是皇后娘娘做的東西,皇上都喜歡吃,與皇后娘娘相關的,皇上都喜歡。寧荔公主,你明白了嗎?不管這後宮裡多少女人爲了那一點兒的恩寵爭破頭,皇上的眼裡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寧荔還欲再問, 何靈雅卻已經跪在黃色的蒲團上閉着眼睛唸經。
在寧荔打算離開的時候,何靈雅道了聲:“不過本宮好歹是陪在皇上身邊時間最長的人,只要寧荔公主能讓本宮走出佛堂,本宮樂意幫助寧荔公主。”
寧荔應了下來,何昭儀能向她俯首,她志得意滿,覺得這後宮裡並沒有那樣可怕, 除了皇后之外,這後宮裡最尊貴的何昭儀如此輕易的就她拿下了,至於其他的女人,她就更看不在眼裡了。
纔出了佛堂,就看見兩位才人在說話,大約是沈越都賞賜了些什麼好東西給她們,她們樂得說出來讓宮裡其他的女人嫉妒,寧荔絲毫不將這兩位才人放在眼裡,將她們二人嘲諷一番後, 又是一番戲弄,將二人絆倒在地,扯了沈越賞給她們的珍珠鏈子。
隨即,才高興的回了玉清居里。
宣寧宮那兒,宋雲程早就讓人盯着林素瑤和寧荔,她們在宮裡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宋雲程的掌握之中。
宋雲程在院子裡走着散步,聽着如塵同她說寧荔這一天的舉動,等如塵說完之後,宋雲程才慢悠悠的問:“何昭儀這是想借着寧荔公主從佛堂裡出來?”
“是,這個性子嬌蠻的寧荔公主怕是要被何昭儀利用了。”如塵恭敬的回道。
宋雲程含笑說:“她既然往這後宮裡擠進來,就先讓她嚐嚐後宮裡的殘酷。等會兒,你去皇上那兒遞句話,等寧荔公主去求情,讓皇上賣她一個面子。”
“如此一來,恐怕寧荔公主要更得意了,放眼後宮怕是都不將誰放在眼裡。”如塵笑說,也是同情那個寧荔公主。
“捧得高了,這摔下來才疼。”宋雲程亦笑,倒也是平常。
回了屋子裡後
,喚了和喜去六尚那兒催催先前她讓打造的那支金釵,還有入夏後,嬪妃們的新衣裳。
沒多一會兒,和喜便就回來回了宋雲程,將金釵呈給她,宋雲程示意如塵替她把金釵戴好,仔細端詳着銅鏡中的自己,也算得上雍容華貴,端莊大方,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與氣度。
如塵問宋雲程:“主子怎麼突然想着要戴這金釵?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可是要出去?”
“西寧使團來宮裡也有好幾日了,差不多該返回西寧去。”宋雲程道。
“就怕西寧人會以寧荔公主的婚事爲由,想等寧荔公主成親之後才離開大齊。”如塵憂心道,西寧人在宮裡的時間越長,對大齊越不利,而且林素瑤難免會做出什麼事來傷害到宋雲程。
宋雲程笑道:“所以,我得去提醒一下皇上和西寧皇帝。”轉而又跟如塵吩咐一句:“你再去六尚走一趟,讓尚儀局準備幾支歌舞,還有準備些錦緞布匹、珍珠首飾、奇花異草贈送給西寧使團,好歹西寧給我們大齊進貢了幾十萬兩銀子和西寧特產,還送來了一位公主,咱們也得給他們一些還禮。”
“是 。”
宋雲程讓和喜去打聽了沈越和西寧皇帝以幾位皇親肱骨大臣在英泰殿裡喝酒說話,她讓春霞準備了幾樣糕點讓宮人端着,領着宮人去了英泰殿裡。
“本宮聽聞皇上和西寧皇上以及各位大臣在英泰殿裡說話,正巧宣寧宮的廚子做了新糕點出來,本宮就讓人端過來皇上以及各位嚐嚐。”
“臣等多謝皇后娘娘。”各位大臣躬身謝恩。
西寧皇帝及其使團也躬身謝道:“宋皇后娘娘有心了。”
“各位不必多禮。”宋雲程道,自然的過去在沈越的旁邊坐下,沈越與他們並不是商議國事,宋雲程在此處留下並沒什麼問題 。
宋雲程坐下後,問了一句:“皇上與各位都在說些什麼事情?”
沈越笑着回:“朕與幾位愛卿倒是沒怎麼說話,就是聽西寧皇帝及其使臣在說西寧的地域風風光。”
“哦,臣妾先前雖生活于山野間,所見均是些山丘深林,後來入宮後,便就一直在宮裡,見識短淺,不知西寧到底是什麼模樣的?”宋雲程好奇問道。
隨後,便就跟着一塊聽西寧人講西寧的地域風光,人文故事,以及一些神話傳說,也覺受益匪淺。
聽罷,宋雲程感慨一句:“聽西寧使臣說西寧如此的好,想必各位此來大齊許久應有些想念家鄉了。”
“自然是想的。”其中不乏有使臣開口回話。
宋雲程又道一句:“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 西寧皇上離開西寧,想必西寧國內定然有攝政王在監國,西寧皇上纔會放心在大齊待這麼長時辰。”說道這兒,宋雲程又補充了一句:“咱們皇上先前也是攝政王,可能是先皇看皇上當攝政王時,將朝中之事打理的很好,這才決定將皇位傳給了咱們皇上。”
西寧皇帝頓時一陣心驚,脊背發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