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韓啓璐聽蘇紫陌張和明顯敷衍的言語,心頭又覺不適,挑眉看向她。
“當真。”蘇紫陌靜靜回道,此事已經與她之間糾葛太多,她不能再將那日見到白森森枯骨時候的事情告訴皇上,否則即便沒有證據,皇上也不會相信她與此事無關。事實上,此事與她的關係的確不大,她只是做了那個拋磚引玉之人而已,其它,如果皇上真心一心相信太后,又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看着蘇紫陌淡漠的神色,韓啓璐耐下性子,解釋道:“陌兒,那日那木盒之中,道出一樁陳年冤案,此案與無樑殿有關,只是朕證據不足,不能幫那人沉冤得雪。”
“哦?”蘇紫陌雙眸中閃過一抹好奇神色,她是想知曉皇上爲何會說這樣一個謊言來解釋與自己,說起來,這其實也不算謊言吧,只是,皇上是真的爲了得到證據嗎?不講事情講述清楚,是爲了保護她?還是不信任她?
不過,這些與她當真沒多大幹系,只是她身爲嬪妃,這個時候似乎應當爲皇上排憂解難一番。
蘇紫陌神色舒緩些許道:“皇上,此事與無樑殿有關,定是後宮之事,只是不知曉爲何在東六宮發現的東西會與無樑殿中相關,且這麼多年還如此完好,是否是有人故作玄虛?”
韓啓璐內心深處也是不願意相信那樣一個事實的,可是這件事情他已經找人專門驗證過,東西都是真的,二十年前的,又有誰會早在二十年前便製造一個虛無的東西做如此無聊之事。
蘇紫陌這樣的提醒,反而使他心中舒坦許多,這便是證明了自己之前所驗證事實的真實性,這些東西,並非人在故作玄虛。看着蘇紫陌,韓啓璐神色一舒道:“如此年月,卻不是輕易能夠做出的。”
蘇紫陌聽後點頭,又道:“皇上,如今除了您知曉無樑殿有冤案線索,還有旁人嗎?如果皇上真要從無樑殿下手,那便應當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線索找出,否則打草驚蛇,當心本來存在的線索消失。”
“此消息,如今陌兒當是第一人知曉,旁人都不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尋找一個多少年都沒有被發現的東西,如何都怕會尋覓不到,故而朕纔會來問你,陌兒,你在無樑殿中,可曾感覺過何處不對?”韓啓璐也在煩惱蘇紫陌所述問題,他很想立即去將他親生母親的失骨找出,只是如果在無樑殿中大動干戈,很快便會驚動許多人來,太后那邊定然會知曉。而且,說不定此時無樑殿中已經被安插過了人手,此事幹繫到案情重要證據,不能出半點紕漏。
“皇上,容臣妾想想。”蘇紫陌聽後輕聲回道,腦海中想着,如何將那塊地方以不明顯的方式給皇上提醒到,但是如果自己跟隨皇上去無樑殿被人知曉……“皇上,臣妾忽然想起一處有些奇怪,卻也不知是否是皇上想要的。”
蘇紫陌的話,讓韓啓璐雙眸一亮:“何處?”
蘇紫陌看着皇上的雙眸,那雙眼眸太過深邃,蘇紫陌只能安奈住心中的波動,平平闡述道:“想來皇上也知曉,臣妾曾經在無樑殿中選擇地方準備種植菜種,挑選地方時候,卻是覺得有一個地方有些怪異,真正如何怪異臣妾難說一二,卻只覺得,太陽照射下,那塊兒好像更冷些。”
聽到蘇紫陌這樣奇怪的回答,韓啓璐頓時覺得更加怪異,太陽照射更冷,想來是那個地方風頭更高,她在無樑殿中正是最冷時候,還下着雪,沒有禦寒的衣物,就那樣在外面,還要自己挖地種菜,多少旁人沒有受過的苦,都讓她受到了。想到那時候太醫所說的,如今太醫給她看過後,都說她很可能往後每年最冷的時候,骨頭都會發痛,一陣心疼之感頓時瀰漫心頭。
“陌兒,朕定不會再讓你受那等寒冬之苦。”
皇上的話深情款款,蘇紫陌卻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感性而驚到,皇上不是在詢問其生母之事嗎?如何又說到她的身上。以往,她對這樣的話,都是感動萬分,此時聽到皇上這話,卻覺得實屬無稽之談,現在自己對他有吸引力,皇上心中念着自己,纔會說出這樣的話,待到往後對自己失了興趣,或者有旁的女子再吸引他目光,他哪裡還會記得今日所說?她記得,皇上曾經就說過會保護她這類的話吧,那時候自己是多麼相信,多麼感動,只爲後宮這一位皇帝能夠對自己這小小嬪妾說出這樣的保證。
其實,人有的時候,自己都不知曉自己以後會變成何樣,不能保證自己會相信自己,又何談相信旁人,爲旁人的話而下保證。今朝怎知明日,明日又嘆昨兮物是人非。
“皇上,臣妾如今在昕雪苑中一切安妥,又怎談會再受那等苦楚,且,再怎麼,總都會過去的。”蘇紫陌這樣說完,又道:“皇上,臣妾所說的地方,就在無樑殿中最靠裡面得宮牆旁,那裡因爲有三面牆環繞,陽光只能從一面而來,應是很容易被便能分辨得到,只是那裡是否真的有什麼臣妾卻是不知。還有,那口水井並無棉被裹着,爲何不結冰,臣妾也是不曉得。”
韓啓璐聽到蘇紫陌一再提到那水井,便解釋道:“當初在建設皇宮之時,先祖便考慮到此問題,在所有井的地面下方,都用了暖石,夏日感覺不出,也不會有多少效果,但是冬日裡,卻會保持着溫度,能夠使得井水不結冰。”
蘇紫陌如此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臣妾卻是不知還有此說法。”
在蘇紫陌這裡並沒得到什麼確鑿的消息,韓啓璐卻覺得渾身的壓力重大,讓他很想就此躺下來休息,又突然想起來蘇紫陌的按摩技術,她從前給自己梳髮時候,也會按摩一二,那種頭腦整個頭腦都舒暢的感覺,讓他頓時心癢,自紫陌從無樑殿中回來後,還未好好給他按摩梳髮過。
“陌兒,朕乏了。”這樣一句話,身爲帝王,本不應隨意說出口,但韓啓璐看着蘇紫陌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蘇紫陌立即領會,她現在還沒有與幾個師傅們聯繫過,也不知曉雲一雲二等人在大祁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拿出沉香木盒,腦海中浮現出孃親曾經的模樣,蘇紫陌心中悶痛,終於還是不着痕跡碰了那個機關,開始給皇帝梳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