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剛過去,天氣漸漸暖了,可投過門窗吹進來的微風還是帶着寒意,織室殿裡白日裡很少燒炭火,昨夜裡留下的餘溫漸漸抵擋不住寒意。
勾翠緊緊抱住了手中的暖爐,明明不想要在這麼冷的天吃水果,可還是在水果才端上來,就假裝拿蘋果的空隙迅速將那一小塊金子捏在手裡,感受它那熟悉的觸感,心中的激動掩飾不住——點石成金,成了!
這時的她,一點都不想要再假裝下去了。
“小姐這兒,什麼時候還供起觀音娘娘了?”勾翠起身,右手漫不經心的拂過用“卍”字包裹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甚至可以感受到莫忘抄寫這些東西時滿滿的誠意,心中在爲莫忘惋惜:真可惜,這麼好的東西,你就要留不住了。
莫忘終於等到她開口詢問,早就在心中演示過無數次的慌慌張張的模樣立刻表現出來了,結結巴巴的答道:“這、這……只是突然想、就、就……”
好戲到這兒,就該畢芊出場了,她看着勾翠的疑心越來越重,這纔不慌不忙的開口解圍:“降誕日要到了,小主這是在爲聖上安康、天下太平禮佛。”
這話看似是在解圍,實際上更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是嘛?”勾翠邪魅的勾起嘴角,轉身湊到莫忘的面前,“這麼滿滿的誠意,莫才人想要在降誕日這天獻給聖上?”
她把剛剛從果盤裡找到的金子放在莫忘的面前,輕笑:“我親愛的小姐啊,你怎麼就沒有把東西收好呢,好好的禮佛怎麼會出現金子呢?這觀音娘娘該不會有什麼不得了得秘密……你說,有沒有呢?”
莫忘看着她這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不禁在心底冷笑,可還是裝着緊張的模樣來不及說話,她的雙手一撈,就將那尊觀音娘娘抱在手上,“小姐以前最疼勾翠了,這麼好的東西,不如送給勾翠吧……”
勾翠笑看着莫忘就快要
脫口而出的“不行!”,抱着觀音娘娘的手稍微的鬆了鬆,歪着腦袋反問,“嗯?不送的話,我這要是手一軟,這觀音娘娘可就不知道留不留的住了……”
“你!快……快給我小心……”莫忘緊張的看着勾翠手中的東西,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答應,這時就聽得外頭沈書蘭的聲音:
“妹妹這兒,今個兒可真熱鬧!”
沈書蘭的父親沈嶺是深受皇上器重的正二品尚書令,加之她入宮後去四妃那兒的時間都相差不大,實在看不出與哪家更親近,衆人都佩服她是這後宮中難得獨善其身之人。這也是莫忘最佩服她的地方,明明早早的就選好了自己的位置,可還是能如同素人一般周旋在四妃之中,好生了得。
今天她陪着麗妃徐佳麗在這未央宮中散步,不知不覺間竟走到織室殿的門口,頭頂一隻喜鵲的緩繳吸引了麗妃徐佳麗的注意,而後院子裡剛剛抽出新芽的枯樹讓她覺得景色就在眼前,便問:“這是哪位妹妹的院子?”
沈書蘭剛想要介紹一下莫忘,豈知麗妃對她竟然有印象,笑問道:“可是聖上口中那個有故人之氣的莫才人?”
沈書蘭連連稱是,徐佳麗點點頭,“走,咱們進去看看。”
兩人才進院子,沒看見織室殿裡的下人,卻發現莫忘的寢殿門口守着勾尚服的婢女,沈書蘭心中疑惑,這才笑着略作大聲的說道:“莫忘妹妹這兒,今個兒可真熱鬧!”
裡頭的兩人一聽這話都是一驚,符康裕一瞧趕忙說道:“是麗妃娘娘和沈昭儀到了。”
莫忘顧不得許多,將勾翠留在寢殿裡,自己領着畢芊和符康裕就出去迎接,快走兩步來到她們面前行禮,“見過麗妃娘娘,沈昭儀。姍姍來遲,還請兩位姐姐見諒。”
“無妨。”徐佳麗點點頭,示意她免禮,笑道:“妹妹殿中可是有什麼好事兒,外頭一個下人都沒留?”
莫忘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聽得從寢殿裡遠遠的傳來勾翠得意的聲音。
“啓稟麗妃娘娘,莫才人送了妹妹一尊觀音娘娘,我們都在寢殿裡欣賞呢!”話音落了許久,勾翠這才慢慢悠悠的衝着衆人行禮,宣告勝利般的望着莫忘:看你怎麼在麗妃娘娘面前拒絕,觀音註定是我的。
麗妃徐佳麗對勾翠早就有所耳聞,雖說不太喜勾翠的行事作風,可她向來愛在宮中禮佛,不怎麼參與後宮之事,也就隨她去了。如今聽說什麼觀音娘娘,來了興趣:“莫妹妹也會禮佛?介意姐姐去看看嗎?”
勾翠還不等莫忘點頭,就興奮的給徐佳麗帶路,莫忘也就樂得和沈書蘭走在後面,今日是莫忘拜託沈書蘭故意將麗妃徐佳麗引來此處的,可是會遇見勾翠也會在是沈書蘭事先不知道的。如今,她心中也是疑惑:“你在做什麼?”
莫忘神秘一笑,“前幾日你不是說要妹妹在惠妃娘娘面前好好表現,如今……好戲就要來了,姐姐等着瞧吧。”
先進去寢殿的勾翠高興的將那尊觀音娘娘端給麗妃徐佳麗看,徐佳麗瞧了瞧不過是普通的觀音,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如今得到聖寵的勾翠會如此開心,可還是禮貌性的笑了笑:“甚好。”話音才落就被供奉在案臺上手抄的《般若波羅蜜心經》給吸引住了視線,回頭衝着莫忘問道:“這是你一人抄寫的?”
其中字跡明顯不同,莫忘也不敢貪功,答道:“回娘娘,這是是織室殿裡所有人的功德。”
莫忘見徐佳麗也沒有發現觀音的實際上是送子觀音,笑着從勾翠手上將它接過來,手指故意放在觀音手中的娃娃附近,道:“最近勾尚服榮寵風光,我便送她一個觀音娘娘,織室殿內也齋戒三日抄寫了這些東西,祝勾尚服心想事成。”
徐佳麗的視線果然被莫忘的手給吸引,這才明白這原來是個送子觀音,笑着點點頭:“妹妹有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