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言進到房間後,發現屋子裡除了一股藥味,並不見其他人,只有杜沐雪蒼白着臉躺在牀上。
見到蘇慕言進來了,杜沐雪咬牙切齒道:“言貴妃,你來做什麼?”
蘇慕言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看到屏風後面露出了一雙男子的官靴,便一目瞭然。
笑着坐在了牀榻邊上,蘇慕言擡手擦了擦杜沐雪額頭上的汗水:“本宮晚上睡不着,便想過來跟沐貴人聊聊,可惜沐貴人生病了。本宮實在是擔心的很,所以就進來看一下,沒想到沐貴人果真是病的不輕哪。瞧瞧,這臉上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杜沐雪本就剛生產完身子虛,眼下又被蘇慕言一刺激,所以說話都有些吃力:“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
蘇慕言惋惜道:“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竟然對我如此態度,真是令人難過。”一邊說着,蘇慕言一邊作勢要給杜沐雪整理一下凌亂的被子。
眼看着蘇慕言的手要觸摸到了被子下面的孩子,杜沐雪一個激靈摁住了被子,有氣無力的喊道:“你給我出去!”
蘇慕言透過縫隙,瞧見了被子里正沉睡的嬰兒,手重重的一拉,笑的燦爛:“呀,這孩子看着怎麼這麼乖巧?”伸手將孩子抱起,手輕輕的撫摸着孩子皺皺巴巴的小臉,望着死死瞪着自己的杜沐雪,溫和道:“嘖嘖,若是我沒記錯,這孩子現在還不到七個月呢,應該是個早產兒吧?怪不得這麼瘦弱,不過健康生下來就好了。”
將嬰兒放回到杜沐雪的手邊,蘇慕言佯怒道:“妹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雖然生下的是小公主,可是你也不能藏着掖着不讓大家知道呀。皇上對待皇子公主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你看看那文寧公主,那文賢公主,還有那文薔公主,皇上哪個不是當寶貝一樣放在手心裡呵護着長大的?所以你放心,皇上知道了你生的是公主,一定也會開心的。”頓了頓,蘇慕言又道:“哎,也都怪我,聽裴貴妃說你身子不適便心裡一急就闖了進來。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妹妹剛生產完,要好好休息纔是,改天姐姐再來看你。對了,看樣子妹妹身子虛的厲害,等會一定要找給你生產的太醫好好瞧瞧,這催生對身子也是有損傷的。”說罷,便對杜沐雪得意一笑,轉過身子離開了。
裴貴妃見蘇慕言離開了,便立刻跑進內殿,只見杜沐雪抱着孩子一臉的梨花帶雨,看到裴貴妃進來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掉:“姐姐,這下完了,她都知道了……。”
裴貴妃也是氣得牙癢癢,這千算萬算,誰又料得到最後的關鍵時刻蘇慕言會掐着時間點過來?瞥見屏風後面的那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腳,裴貴妃心煩氣躁道:“張太醫,你也不用藏了,出來吧!”
屏風後面的張太醫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一臉惶恐道:“微臣……微臣見過貴妃娘娘。”
剛纔門口裴貴妃與蘇慕言二人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裡面的杜沐雪又怎麼可能沒聽到?所以她便慌亂之中讓張太醫躲到了屏風後面,將孩子藏在了被子下面,怕孩子呼吸不順,又將被子給稍微留了一道縫隙,可是最後還是被蘇慕言發現了。
杜沐雪面如死灰,心灰意冷道:“姐姐,這下咱們也不用再想着換孩子了。她出現的這麼及時,一定是早就洞察了咱們的計劃,恐怕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裴貴妃也是一臉頹然:“等了這麼久,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罷了,日子還長,咱們總是有機會的。”
杜沐雪雖然不甘心,可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只能抱着孩子死死的咬着嘴脣。
走出踏雪宮後,蘇慕言對翎煙道:“你去派人將那孩子從哪裡買來的再從哪裡還回去,不要讓裴貴妃知道。”
翎煙道:“奴婢明白。”
回到靜萱宮後,發現南宮凌竟然在內殿裡等着自己,蘇慕言勉強笑道:“臣妾還以爲今日皇上不過來了呢。”
南宮凌將蘇慕言一把攬在懷裡,笑道:“去了哪裡?都這麼晚了,還到處亂跑。”
蘇慕言拍打掉南宮凌不安分的手,輕聲道:“皇上,剛纔臣妾去踏雪宮,說來也巧,恰好碰到沐貴人臨產了。”
“什麼?她生了?”南宮凌一聽,有些驚訝,“怎麼也沒聽到要請太醫?”
蘇慕言笑道:“皇上不要擔心,沐貴人母女平安。孩子是早產,所以身體比較瘦弱,好在沒有大礙,以後好好養着便是了。”
先不說自己對杜沐雪如何,可是畢竟她懷的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南宮凌皺眉道:“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能如此草率?找的是哪個太醫?”
蘇慕言猶豫道:“回皇上,臣妾到了時候,並沒有發現太醫,興許是那太醫已經離開了。”
南宮凌更是不悅道:“沒有發現太醫?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生個孩子還要躲躲藏藏的怕人家知道?”
蘇慕言拍了拍南宮凌的手,笑道:“瞧皇上說的,可能沐貴人是怕生出了女兒,皇上不喜歡所以纔不想讓人家知道。”
聽了蘇慕言的話,南宮凌的臉色更難看了,緩緩道:“難不成她是想偷天換日?!好大的膽子,竟然想混淆皇室血統,若她真的這樣做了,她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見蘇慕言淺笑不語,南宮凌擡手勾起蘇慕言的下巴,沉聲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纔去的那麼及時?”
蘇慕言點點頭,一臉坦然:“嗯,的確如此。這件事情她們計劃了很久,不過還是失敗了。”
南宮凌眸色陰沉,冷聲道:“她們?除了杜沐雪,還有誰?”
蘇慕言嘆了口氣,道:“還有裴貴妃,裴貴妃在民間找了一個剛出生的胎兒,本想將沐貴人的孩子掉包換成男嬰,只不過她們的計劃卻被臣妾給破壞了。”
南宮凌怒聲道:“好一個裴曼舞,真是好!以前朕以爲她不過是性子潑辣,沒想到現在她已經黑心到這種地步了!竟然想把朕的親生骨肉給掉包,難不成她真的以爲仗着她那個哥哥,朕就不敢對她動手了?”
蘇慕言安慰道:“好了,皇上也不要動怒了,那孩子現在不是沒事嗎?”
南宮凌重重吐了一口濁氣,將頭倚在蘇慕言的肩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若是可以,朕真的很想驅散這三千後宮,獨留你一人在身邊。”
蘇慕言身子一僵,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