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個簡單的迴音,漠塵等着聽下文。
“這個公主的特徵,竟然是紅髮紅眸,和你下午帶回來的那個兔子精一樣的女的好像!”
“那你說,是不是她?”漠塵笑着看向妹妹,意味不明。
“我哪知曉是不是,不過,我倒是覺得,八成便是她了,紅髮紅眸,天下又有幾個,反正我只見過這一個。”她聳了聳肩,面上的表情不以爲意。
是不是公主,貌似和她沒多大關係,她的目的,只是轉告他而已。
“是吧?”他的回答,又是模棱兩可的樣子,既不說是,又不說不是。
“哎?!”陌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突然湊近漠塵大聲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見過一個紅髮紅眸的女子!你還說她甚是奇怪!燒沒了你的衣裳!”
“啊……那時你那麼小,還記得……”漠塵有些尷尬之色,分明那時候她才八歲,且他只是無意中提了一句,如今過了快七年過去了,她竟然還記得?
“當然!你給我講的每一個故事,我都歷歷在耳!”
“是歷歷在目……”漠塵糾正她。
“我是用耳朵聽得啦,就是歷歷在耳!”她倔強的,一定要用這個錯誤的成語來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態。
“好好好,歷歷在耳,歷歷在耳。”漠塵好像怕了她似得,揮了揮手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你要去找她!”陌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狡猾的笑着。
“呵……”漠塵突然轉了轉手腕,薄脣露出一絲邪惡的笑道:“某人不知道是不是又想上山採蘑菇去了。”
“不不不不不……”陌影連忙揮了揮手,一溜煙兒的消失了個不見。
漠塵輕輕一笑,這陌影自幼便頑皮,有一次揹着父皇偷偷的上了山,揚言要採一大筐蘑菇回來,卻遇到了惡人,險些丟了性命。
而父皇教育她的方式,則是讓她揹着大籮筐,每日都帶着一隊侍衛去山上採夠了蘑菇纔可以回來。
這種懲罰,對於她,開始是充滿興趣的,但是到了後來,就漸漸的失去了原有的熱情,逐漸變成了被強迫着採蘑菇的雪國公主。
那時候,她幾乎是雪國最黑的一個公主,父皇爲了殺一儆百,生生讓她採了一夏天的蘑菇,曬得好像那山間的野猴子一樣。
特別是在乾旱無雨的那幾日,她頂着那張曬得黝黑的臉,卻還得到處搬着石頭找蘑菇的樣子,依然刻印在他心中。
想到這兒,漠塵微微一笑,轉身上了榻。
可是,翻來覆去,卻都睡不着,滿眼的都是那個拽着他的胳膊用迷茫眼神喊着哥哥的巫苓。
漠塵晃了晃頭,心中怒斥自己怎可對她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自從七年前,她放了他一碼以後,說實話,他也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那個放火燒他的女人,他當時放下話說,必當相見,未曾想到,還真有再見的一日。
既然上天安排了他們再見,那麼他,就不會放她走。
他會藏好這個特別的女子,即便是那雲國帝君找她找的翻了天,他也不會還回去的!
想着,漠塵便想到了,似乎要從心理上馴服這個女子。
單單是依賴還不夠,她要對她產生順服的心理,所有的事都必須聽他決斷,要養成這個習慣。
因爲他擔心,若是終有一日,他在將她帶回雪國之前,再次遇到那個雲朔,雲國的新帝君,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他?
必須要她對他的話完全順服,這樣,他才能夠安心的把她放在自己身邊,才能夠讓她順從的跟自己迴雪國。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一大早,漠塵便接到消息,說帝宮之中出了些事,思及昨晚陌影說的事,漠塵便趕往帝宮去看看。
而巫苓,則是坐在臥房之中,對着太陽發愣。
她看不到太陽,卻能夠感受得到。
冬日裡的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很舒服。
可是巫苓卻覺得有些奇怪,究竟哪裡奇怪她不知道,就是會覺得奇怪。、
小丫鬟在身後爲她梳理着頭髮,一邊梳理一邊讚歎道:“小姐的頭髮真順,顏色也好看。”
“顏色?”巫苓有些不解,她的頭髮該是什麼顏色的呢?
記憶中的髮色,不太清晰,不過昨日那個五公主陌影曾說過,哪裡來的紅髮女子。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便改了口,不過巫苓還是聽清了,覺得事情有哪裡是不對的。
丫鬟並沒有接話,而是安靜的繼續爲她梳理着頭髮。
“外面發生何事?”巫苓隱約聽見,在外面不遠處,有許多人吵嚷的聲音,鬧鬧哄哄的,不絕於耳。
“哦,雲國的侍衛在找人,不過小姐放心,公子是不會讓他們進入我們的後廂寢殿的。”
因爲身處在外,所以漠塵與陌影都被稱爲公子與小姐,怕在不必要的時候會暴露身份。
“你家公子,早起不是出去了麼?”巫苓覺得,也許是因爲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她的耳朵特別的好用,甚至可以通過腳步聲來判定人數與方向。
“呀,小姐怎麼知道的。”
“他們在找何人。”巫苓雖然記憶有些缺失,但是她並不笨。
這些人說話的口音,都有些怪異,應該是帶着些雪國本土的味道。
然而,伺候她的小丫鬟裡面也有幾個聽說是雲國指過來伺候的。
巫苓聽着,自己的口音,倒是與那幾個小丫鬟很是相像,故而對自己雪國三公主的身份,很是猶疑。
可是,她對公主這個詞彙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也有些排斥感,她不解這是爲什麼。
“奴婢也不太知道,不過公子臨走之前倒是囑咐過奴婢,不能讓您到處亂走。”
“嗯。”巫苓默默應了一聲,心中開始思慮。
小丫鬟默默的將頭髮梳好,拿起胭脂便往巫苓的兩頰上撲。
“阿咻!”巫苓捂着嘴巴打了個貓兒一樣的噴嚏,渙散的目光望向面前的人,問道:“詩藍,這是什麼?”
“這是胭脂呀小姐,還有,奴婢是春喜,不是詩藍,您叫錯好幾次了呢!”小丫鬟輕聲一笑,便拿起那個東西再次向着巫苓臉上繼續抹開。
“可以不用嗎?”巫苓實在受不了這個粉的味道,香的有些讓她受不了的頭昏腦漲。
事實上,不僅僅是因爲她從前根本不用這種東西,而是因爲,她的嗅覺較爲常人要靈敏上許多倍,故而纔會覺得香的嗆腦子。
不過此時巫苓還不明白,只覺得是這東西太香,心中納悶女兒家怎麼都喜歡往臉上抹這種東西。
“小姐生的很漂亮,不用也可以,實際上奴婢以前是伺候五公主的,五公主喜愛打扮,故而奴婢才……”春喜解釋着,匆忙放下手中的胭脂,將已經抹在巫苓臉上的那些給打散,弄成薄薄淡粉的樣子。
“嗯。”巫苓應着,默默讓她弄着。
她看不見,故而也不知道這粉塗在臉上究竟有多好看。
“小姐很漂亮,也很特別,所以,即便不用胭脂水粉,也是最惹眼的那個!”
巫苓安靜的考慮了一下她的話,她話中說自己很特別,究竟是哪裡特別?
直覺的,這是個重要的關鍵詞,只是她還是想不明白而已。
折騰了許久,春喜退下了,臨走的時候,巫苓便又順口喚道:“詩藍,叫那幾個雲國的小丫鬟過來。”
“是,小姐。”春喜對於這個稱呼,已經見怪不怪了。
巫苓倒是垂下頭,仔細的思考着,爲什麼自己總是會脫口而出的喚她詩藍。
詩藍是誰?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幾個雲國的小丫鬟聽到主子傳喚自己,立刻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陸續的來到巫苓房中,整齊站好。
“你下去吧,春喜。”巫苓揮揮手,示意春喜下去,這次她有注意,沒有叫錯名字。
春喜退下之後,屋子裡面只剩下五個小丫鬟,巫苓聽到其中一個的心跳聲比較快,故而推測應該是最膽小的那個,於是第一個便叫這個最膽小的過來。
“你,過來。”眼睛看不見,故而她只能靠着耳朵分辨,也不知道對不對。
“是。”迴應她的正是那個心跳的很快的小丫鬟。
其它幾個丫鬟聽到巫苓略顯冰冷的聲音,也覺得有些壓抑的恐懼。
“你來告訴我,外面剛纔在吵鬧些什麼。”
“奴婢……不知道。”她一邊回答,一邊心跳變得更加的快,心臟幾乎咚咚的要跳出胸口。
“說謊並不是好女孩,若是我告知指派你的人過來,你便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吧?”巫苓也忘記是從哪裡學來的,總之她覺得,這樣說,一定會有效。
果然,那個女孩顫顫巍巍的開始解釋:“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就請不要再問了……”
“你們幾個,把她拖下去……”巫苓頓了頓,並不知道該怎麼懲罰,但她還沒想出來的時候,這丫鬟便嚇得全都說了。
“奴婢說!是……是帝君,宮中丟了公主,是帝君最疼愛的七公主,聽說前陣子大病了一場,才恢復便不見了,帝君派了大批人在帝都搜索,早已鬧得人仰馬翻,卻依舊非要找回她不可……”
“公主?帝君?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巫苓聽後不知爲何,竟然有一抹苦澀涌出心頭,空洞的雙眸微顫着低垂下,思索着這情緒的來源。
“奴婢當真不知道這公主名叫什麼,只知道封號是端靜,而咱們當朝帝君,名叫……雲朔。”小丫鬟低聲說出最後兩個字,因爲平民擅自說帝君名號乃是死罪。
雲朔……
巫苓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熟悉的,她全身爲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