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烈翻出了胸口的玉牌。
戒指早被他在飛機上時,就藏在了褲兜後面。
取下遞到了張浦的面前,沈烈道:“這是個紀念,我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錢,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不過,不賣它就沒有價值。”
“恩。”到底是一方大將,隨手撫摸了下,張浦就把這枚已經暗褐了的玉牌遞給了沈烈:“留着吧,你知我知。”
說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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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身邊,能幹什麼?”沈烈突然問道。
“怎麼,突然又有興趣了?”
“對你有興趣。”沈烈看着張浦,淡淡的道:“我的性子不喜歡拘束,但是畢竟有點麻煩,寄身在你手下,我也會相對安靜點。當然,長官需要我做什麼,我就做好了,不過我只聽你一個人的。”
“是不是一年還只幹一件事?”張浦大笑起來:“我手下十萬川中子弟,人才何其多?現代社會,有什麼比槍更能解決根本問題的?沈烈,你得到了意外的收穫,但是你的心還沒有能配的上。我看到了你的氣度在養成,不過,還不夠。我是在幫你。”
“是麼?”沈烈看着對方。
他的社會經驗,爲人處事怎麼能和這樣的人傑比?
雖然他很自信,但是這種自信源於的根源在什麼,張浦知道他也知道。所以,沈烈的確沒有任何在張浦面前驕傲的資本。
偏偏他能如此侃侃而談,倒是讓張浦感覺到了他的可塑性。
“你發力很好,感覺很好,用就用你的長處。這樣吧,先過了我警衛這一關,讓我聽聽他們的評價,然後再看如何用你。”
看看沈烈,張浦道:“放心,我知道你的要求。既然答應你了,我自然會做到。不過你記着,我幫你解決了那個麻煩,川軍欠你的情就算一筆勾消了。不要再有事情瞞着我,不要在外邊爲非作歹。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好。”沈烈不介意一方司令長官言語裡的霸道,這點霸氣沒有他如何帶兵?
“今天,你先休息一晚。羅剛帶你去吃點飯。然後送你去房間休息,明天有勤務兵去叫你。”
沈烈站了起來,點點頭向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張浦突然想說什麼的,又停住了。
機要員從後面走了進來,遞給了他一份材料。看着材料上赤列堅父子對沈烈行爲的講述,再看看一些細節,張浦摸着青茬密佈的下巴:“恩,還有點意思。”
軍隊食堂內。
沈烈坐在那裡,胡亂吃着面前的飯,對面的羅剛卻沒有什麼心思吃飯,在那裡問道:“到底怎麼說的?”
“你裝什麼糊塗,對我的懷疑也是你分析的。”沈烈不客氣的擡起頭來,把筷子一丟:“羅哥,我不是個壞人。具體的原因,我已經和司令長官說了。你可以去問他。”“我知道,阿烈,你能坐這裡不已經說明問題了麼?不該我知道的,我也不想問。我就問你,何去何從。”
“留下,明天單挑警衛班,看看我身手到底如何。然後再說。對了羅哥,我幹掉的那些傢伙很厲害?”
羅剛臉皮抽搐着,然後不吱聲了。
“你說話啊。”
“你是個怪物。算了,這些我就不說了。還有,那個周崖還有二個女人已經放走了。你小子還真是出色,恩?羅莉那邊怎麼辦?”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唐豔和我的事情你也問那麼具體?”
“放屁。那是其他女警去了解的。我告訴你,你別提這個,我到現在幫你瞞着羅莉呢,但是你小子心也放的安穩點。爸爸媽媽全知道你和羅莉的事情了。你說吧,怎麼辦?現在給我個答覆。”
沈烈苦笑起來:“羅哥。”
“別,別叫我哥,你馬上是司令長官的紅人了,我擔當不起。我家羅莉也配不上你,行了吧。”
“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去找她。你先幫我哄着點行不?”
“那其他女人呢?”羅剛問道。
沈烈眼睛瞪起來了,壓低了嗓子把那張無恥的臉湊到了羅剛的面前:“你在外邊沒偷過人?”
羅剛一愣:“你的意思,你對羅莉是當真了?”
“那你對羅微當真不?”沈烈反咬一口。
羅剛鬆了口氣:“你說的,你要記得。那好,那就行,抽菸抽菸。”說着丟給了沈烈一根香菸,笑了起來:“我還真想看看你穿軍裝的樣子呢。”
“呃?”沈烈很意外,自己說一句當真,他就不計較了?
看的出他的疑惑,羅剛老臉一紅:“你反正以後別在老家亂來,不然瞞不住了可別怪我。”
沈烈愣了下,哈哈大笑起來:“知道了知道了,哎,羅哥,你在外邊有幾個?”
周邊,轟一下,一羣吃飯的軍人齊齊的立正:“長官好。”
沈烈回頭看去,張浦正走了進來:“坐,坐。”然後徑直向着自己這邊走來。沈烈疑惑的看看他:“幹嘛?”
周圍的軍人眼睛珠子掉了一地。
張浦的反應更讓他們奇怪。張浦在笑:“沒幹嘛。吃飯。羅剛去幫我打點飯來,拿二瓶啤酒。你能喝酒不?”
“能。”
“恩,再上二個菜。羅剛也來,一起喝酒。其他人,你們吃你們的。”
“是。”
周邊的人又坐下了,一羣丘八在那裡竊竊私語着,八百年不來一次食堂的最高司令長官來吃西紅柿炒蛋,花生米,和三塊一瓶的啤酒?
還好像在招待人?
軍人理解,這隻有極其特別的關係,才司令長官纔會如此的。
可是既然是好友,又爲何讓他們來這裡吃飯?整個事情透着詭異。一羣傢伙面面相覷着。食堂裡的炊事班長在那裡團團轉着。
長官啥毛病?來這裡吃飯?再送點菜吧,怕捱罵,不送吧,怕捱打。這真愁死人了。
還是沈烈解圍了。
沈烈站了起來去窗口掏錢買菜:“這個,那個,這個。恩,好,送過去。”
然後拽了一箱子啤酒回到了張浦面前,坐下了:“司令長官,我請你吧。”
“小兔崽子。”張浦笑罵道:“知道不知道,羅剛點這二菜的意思?”
羅剛微微一笑。
沈烈也不吱聲了,張浦當然會說:“十年前,一戰下來,一個兄弟走了。當時我還是副軍長,羅剛他們的小隊直屬於我。從此我們那批人只要見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先吃這二個菜,吃光了再說。”
“這是你們那個兄弟最喜歡的?”
“不錯,今天算被你破了。當我小氣?哈,來喝酒。”
食堂的白熾燈下,簡易的餐桌上,沈烈倒是瞭解了這個殺氣凜凜的司令長官的一些故事。十年到如今這個位置雖然驚人,但是比較起來他過去的功績來說,倒也是配的。
喝到最後,沈烈已經心折。
羅剛把一切放了眼底,不多說其他,只是勸酒。
“赤列堅父子對你評價很高啊。赤列堅那小子沒出息,在我戰友手下幹了五年就跑了,天生的土匪。他父親卻是老前輩。不過嘛。”
習慣性的摸了下下巴,張浦呵呵一笑:“解放前,他老子也是土匪出身。還是馬匪。當年在草原上殺起鬼子可是不眨眼的。那大刀片子耍的。鬼子的騎兵隊遇到他,簡直就是盤菜。”
沈烈哈哈一笑:“看的出來。”
“對明天有信心吧?我手下可是軍區的人尖子。”張浦意味深長的道:“在軍中要站住腳,第一是能打,第二是做人。你做人沒問題。能打不能打嘛。羅剛你和他親自動手過?”“那倒沒有,但是看的出來。”
“恩,你說話實打實的。好好幹。”張浦舉起了瓶一口乾了,往桌子上一放:“好了,我走了。”
說走他就走了。
誰敢拉他回來不成?
沈烈也不敢。
翻着眼睛看着他出去了,沈烈不滿的對着羅剛道:“什麼人啊,要找我喝酒的,就這麼跑了?”
羅剛一臉的古怪:“他是老一套了,以前就這樣。當時我看他吧,對士兵那樣,對軍官那樣,後來看他對上級也那樣,我才知道。”
說完羅剛壓低了嗓子:“其實他不怎麼能喝。”
沈烈大笑:“好了,我也去睡覺了。羅哥你送我去吧,明天起來還要打架。”
“行。別丟人。”
站了起來陪着沈烈走到那邊不遠處的軍區內部招待所,已經接到電話的內勤幫着沈烈把房間打開。羅剛在隔壁,時間已經不早了,軍隊作息多少年都是這樣的。
尤其是這種級別的“大院”。
外邊已經靜悄悄的了。
沈烈洗漱了一番。然後熄滅了燈。悄悄的把戒指從兜裡掏了出來。屋內,黑乎乎的一片,他四處看着,想了想,把羊皮紙拿了出來。
包裹住了戒指。
然後疊着,放在了枕頭下。羊皮紙極其的柔軟,包裹着戒指疊了四折之後,只有半指大小。
放在衣兜裡也看不出來。
沈烈安心躺下了,閉起了眼睛。
此刻張浦的辦公室內卻是燈火輝煌。關於沈烈沒什麼好討論的,可是關於那些麻煩,卻必須要面對。張浦在電話裡彙報着。
半響放下了電話。
張浦微笑着揹着手:“哼。那就釣釣魚吧。這種事情既然來了,不參合也不行。”
沈烈聽不到這一句。
他聽到了其他的事情。
隔壁的羅剛正在和羅莉耐心的講着情況,並且發誓沈烈當天取款之後,在九寨溝發生一起鬥毆事件,然後當地警方把沒來得及跑掉的幾個人扣住,詢問了好久。
也就是說沈烈沒有作案時間。
對此羅莉只能當是這麼回事情,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情願裝糊塗。哪怕日後有機會了,再翻翻沈烈老底,那是後話。
羅莉裝的不屑的聽着。
然後聽着羅剛扯,半天后羅莉很好奇:“姐夫,當年你也這麼騙我姐的?他人呢?”
“他睡覺了,明天大早就有緊急的測試,司令長官的命令。”
“你要他安定了打個電話給我。”
“那還要我說麼?今天電話也是他求着我打的,自己不敢打給你。”羅剛一改在外邊的嚴肅成熟,私下也是個口花花的人渣。
羅莉哼了一聲放了電話,彷彿放的重一點,沈烈就被被她打的疼一點似的。
羅剛看看電話,索性關機也睡覺了。
沈烈放心了,繼續睡覺。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六點.
軍人已經在跑步。口號喊的震天。腳步聲喀喀喀的響着。沈烈恍然了,鬼才睡的着啊。
翻身起來,門外有人在敲門。
沈烈打開了門,一個年輕的軍官站了那裡:“你好。是沈烈吧,這是你的衣服,請換上跟我來。”
沈烈低頭看看一套沒有軍銜的近衛軍裝。
藏青色。帶制式皮鞋。褲帶。
他哦了一聲,關上門。
在房間裡換了起來。軍用褲帶實在讓他覺得欣喜,因爲褲帶頭內部一個卡槽正好能發下戒指,且不容易掉下。樂的沈烈連忙翻出戒指放了進去。
他的眼光是準的。
戒指穩穩當當的卡在了褲帶頭那徽章的反面。一層牛皮穿過後,怎麼也不會掉下了。沈烈想着,抽空出去找瓶高級膠水,粘上一層牛皮之類的東西,把戒指就兜在裡面。
就算不幹了,張浦總不見得追着自己要條褲帶吧?
想着。沈烈齜牙咧嘴的穿戴好了,走到了鏡子前,利索的短髮下,那張臉被一身近衛軍裝襯托的格外的英氣,沈烈摸摸自己的臉很滿意。
羊皮紙已經摺疊着放在了他內褲的兜內。
他拉開了門:“好了。”
年輕的尉官點點頭:“你的個人物品,會有人專門打理的,請跟我來。”
說完對方轉身,向前帶路。
沈烈跟在了後面。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適應,就連走路,沈烈都在調整着發力,用最小的力氣,最準確的姿勢,邁出每一步。所以他走的很標準。
一身軍裝襯托下,他比前面的尉官還像個軍人。
樓下車門開着,沈烈進了車。車立即發動向着遠處開去。
一直開到了後面的山裡。盤旋而上。後面那座大山的山腰處,一個入口,車開了進了甬道。山腹內正面一扇鐵門正開着。
裡面被燈光照耀的雪亮一片。
車繼續前進。
然後緩緩的停在了一扇門前。沈烈下了車,裡面是一座健身房似的空間。
不過除了健身器械外,還有一片墊子。一如羅剛那邊的設備。
東邊放着幾張沙發。
而健身房內,一羣龍精虎猛的漢子正在鍛鍊着。沈烈站了那裡默默的看着。幾雙眼睛掃了過來,帶着點挑釁,其中二個正是昨天站在張浦門外的警衛。
沈烈輕輕的轉過了眼睛。
暫時的退讓並算不了什麼。不過這個躲避的動作,惹來了一陣不屑的輕笑。
軍隊是一個講資歷的地方。
也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目前的情況下,沈烈不認爲在自己用實力說話之前,有什麼其他的發言權。
反正也就一會兒的時間而已。
現在的低姿態,和等會的高姿態,自然會鮮明對比的。
沈烈想着。
在那邊觀察他的張浦當然不會認爲他膽怯。沈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默默的觀察着。
作爲代長官,雖然在資歷功績上,他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是有人不滿。
這次通過處理沈烈這個事情,能表現一次,給上面的人看看,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這纔是張浦肯屈尊前來,“關心”沈烈的重要原因。另外,沈烈的這種特殊本領,對他來說也是好事。軍區比武年年舉行。川軍中上,卻不是第一。
該會有改變吧?
他揹着手想着。示意打開門。
張浦出來的一瞬間。警衛們整齊的立正了。
“開始吧。”張浦道。
然後大馬金刀的坐下了。
沈烈看看立即站隊,然後分開的警衛。心知肚明,這是張浦安排好的。既然這樣,那就不客氣了吧。
沈烈脫下了皮鞋。
走到了墊子的中央。默默的看着那羣警衛。等着他們上來。
“沈烈,你選誰?”張浦揚聲問道。
沈烈吐出了二個字:“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