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人找到了,沒請到。”黑衣人向張晶彙報。張晶已經從張燦家回了公司。
“什麼叫人找到了,沒請到?怎麼回事兒?”聽到黑衣人的彙報,張晶訓斥道。
“本來已經找到了,可是我話沒說完,他就跑了。”黑衣人解釋道。
“跑了?他跑什麼?算了,這麼請人家也不像是感謝人的樣子,我還是親自登門吧。你去吧。”張晶轉念想了一下,還是親自去比較好。其實他是想見安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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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又沒鎖,還敲什麼門兒…”有人敲門,安泉以爲是謝世傑來了,房租安泉從來沒欠過,除了他沒人來他家,“班長又來看你了”安泉對門說完,又對安瀾說,他倆正在吃飯。說完,安泉還是站起來去迎接客人。
“怎麼是你?你來我家幹什麼?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安泉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是張晶。一向待人和善的安泉對張晶卻有一點厭棄,他傷害了讓安泉心疼的姑娘。
張晶費勁提起兩手滿當當的營養品、水果向安泉表明來意,“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那位姑娘有沒有好點…”。
安泉擋在門口不讓路,張晶只能站在門口說話。
“是你啊…”過了兩分鐘安泉還沒過去,安瀾顛着過來接待謝世傑,沒成想是撞自己的罪魁禍首。張晶的態度讓安瀾對他並沒有敵意,而有種很大方、實誠的印象。
安泉不想在安瀾面前小氣,讓路請張晶進去坐,然後扶着安瀾坐回去。
“要不要吃點兒啊?自己坐的。吃過就不勉強了,大老闆肯定也看不上我們這兒粗茶淡飯…”安泉做樣子給張晶添雙筷子,沒等張晶張口就自問自答的又把筷子收了起來。
安泉的行爲舉止讓張晶想起以前的一個發小,模模糊糊的熟悉感。
見過大場面的大老闆自然不會這樣被安泉這兩下整尬場,“沒吃呢,我也是吃苦長大的,怎麼會嫌棄。”張晶奪過被安泉攥着的筷子,不客氣的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嚼起來。
鬥嘴的兩人像一對好朋友。安泉突然想起跟那學在一起耍貧、打鬧的場景,心想:我怎麼對他有這樣的感覺,可能是太想念那學了。
安泉口氣變得正常,“你這人挺逗的啊,我們沒訛你,你倒自己找上門了,說,是何居心?是不是想訛我們?”原來的安泉是個悶騷的逗逼,雖然平時一本正經,在戰友面前卻像個二貨,跟好朋友在一起,更是沒兩句正話就跑偏了。
“不不不,美女你放心,我絕對是好人,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我帶了點營養品算是我心意。好人應該有好報嘛,你們沒訛我,你們絕對是好人,我應該這麼做。”平時不苟言笑的張晶,跟安泉在一起變得能說會道,他不想跟安泉耍嘴皮子,跟安瀾微笑着說。
“本來我想把他請到我那裡聊聊,順便把這些東西幫你帶回來,誰知道他見着我的人就跑了,沒辦法只能唐突登門了,實在不好意思。”張晶向安瀾獻媚,安泉真是看不下去,可他倆並不是戀人,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別光顧着說,吃着,吃着……”安泉故意打斷張晶,給他夾了一塊兒排骨,讓他把目光從安瀾身上移開。在女孩男朋友面前故作姿態,張晶意識到自己有些行爲不當。
“原來那黑衣人是你派來的,嚇得我躲了一下午。”安泉又把那塊兒沒離開筷子的肉放進自己的嘴裡,狠狠的咬着,脆骨咯嘣嘎嘣的響。
安泉瞪着張晶,張晶用柔和眼光代表不能當面承認的抱歉,向安泉示弱。
怒目瞪眼,兀字眉紋,看是兇狠,嘴角彎的卻帶有幾分滑稽。額頭上有塊疤,下巴上的一顆痦子,安泉、張晶兩人對眼對了半分鐘,張晶張口說話,“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誰跟你見過?跟誰扯近乎了?哪隻蚊子是你家親戚…”心有漁火的安泉立刻懟了回去。
張晶沒有懟回來,看着盤子不知道想什麼;安瀾在一旁聽着他倆互懟偷着樂;安泉面對沉默的張晶,感覺在安瀾面前有失文雅,也閉了。
“快吃,要涼了。”安泉給安瀾夾菜。張晶的到來確實擾亂了他倆的好時光。
“你不說話,不吃飯,楞什麼?”安泉給這位客人夾菜,張晶好像想起點什麼。
“唐…老…鴨…,唐老鴨。”張晶像他鄉遇故知,又不確定是不是故知,試探着說着。
看見安泉確認的眼神,張晶繼續說道,“我是皮牙子呀,皮牙子。小時候咱們住過幾天鄰居,你忘了?”安泉除了驚訝詫異似乎不認識什麼叫皮牙子的鄰居。
“皮…牙子、唐鴨子,帶上妹妹小星子…”安泉終於想起小時候的事,還想起一句調子。
張晶和安泉異口同聲,“闖蕩江湖找樂子…”。
“真是你啊,要不是你那顆痦子和額頭的那個疤,我真不敢認就是你。”張晶記起了安泉,安泉想起了張晶,兩人開懷大笑,猶如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你們…你們認識啊?”安瀾有點小驚訝。
“何止認識,小時候拜過把子的兄弟,失散多年的兄弟。”安泉跟安瀾講起他們小時候的事,“那年……好像七八歲的時候,對,我七歲那年。一天我正在練習騎自行車,一個小女孩兒突然跑過來,我這還沒握好車把呢,沒剎住閘,把小女孩撞了,我扔了自行車就去扶她…”
“剛好被我看見了,欺負我妹妹那不行啊,上去就是打。他一邊躲一邊解釋,我步步緊逼,結果這小子不耐煩了,反過來把我一頓揍。打完了我妹妹還在地上躺着呢,他把我推開扶起妹妹,再讓我過去哄她。轉臉這小子就跑了,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棒棒糖過來,算是賠禮道歉了。”張晶搶話說。
“他們那會兒不知道從哪兒搬來的,外來戶,村裡的小孩兒欺生,他不知道哪兒得罪他們了,被人家圍着打。我小時候挺厲害的,一個人打五個,把他救了。”安泉說起小時候的事兒心裡美滋滋的,坐姿也換成了老大模樣,看見安瀾又端正坐好。
“後來他們來報復,把我妹妹帶走了,還留了字條,說是隻準他一個人去。他額頭上那塊疤就是那會兒留下的。聽我妹妹回來說,上次被他打那五個人叫了幾個大孩子,他去了一下都沒還手,讓人打了一頓,把妹妹領回來了——額頭上是棍子輪的。
這兄弟仗義,沒得說,我們仨在一棵柳樹底下磕頭拜了把子。
我妹妹以爲拜堂呢,楞要給他當媳婦兒…”張晶說。
“哎,都長大了,不敢這麼說了,小孩子過家家呢。你們怎麼就突然又搬走了呢?”安泉問。
“我父母早亡,一直跟着伯父,那會兒伯父生意失敗被堵門追債,爲了躲避討債的,伯父就帶着我和星星東躲西藏,去你們村住沒多久就被討債的找上門了。沒辦法,只能繼續搬家。”張晶說。
“哦,怪不得呢,走的時候也沒留句話。現在你都是大老闆了,不是小時候那個皮牙子了,用不着我罩着你了。星星呢?她現在怎麼樣了?”安泉想起張晶的妹妹。
“哦,對,前幾天你是不是救過一個跳樓的女孩兒?”張晶想確認是不是他。
“有這檔子事兒,怎麼了?”突然問這麼一句,安泉有點摸不着頭腦。
“那個女孩兒就是星星啊。原來你倆已經見過了。不認識不奇怪,都這麼多年了。她這兩天正纏着我給她找救命恩人呢,那天車禍就是因爲這事兒。”張晶終於完成了張燦交給的任務。
“不是吧,我可聽說她是張振龍的女兒,富家千金哪。怎麼可能?”安泉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麼不可能,我給你的名片你好好看看。”張晶說。
“名片…不好意思,我早就扔了,再給我一張。”安泉那天接過名片隨手丟進了垃圾桶,他從來沒想還要去找後賬。
“你…你就沒想過錢不夠或者還有其它不合適的需要找我?真夠可以的你。”張晶掏出兩張名片給了安泉和安瀾,“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張晶對安瀾說。
“張氏集團晶燦文化,總經理張晶。你叫張晶呀,真難聽,怎麼給取個女生的名字,還沒皮牙子好聽。張氏集團…張振龍…你伯父?”安泉好像懂了。
安瀾看過名片,這不是她要去面試的公司嘛,眼前坐的正是總經理。
“好像咱們小時候都沒互相介紹過,皮牙子還是你給我取的外號。對,我張晶,張振龍我伯父,我妹張燦,你的大名呢?”張晶做了自我介紹。
“唐老鴨不是你給我取的外號?我叫安泉,安泉的安,安泉的泉。這是安瀾。”安泉也做了介紹,同時介紹了安瀾。
“嗯?安全,安瀾,你倆是兄妹,不是男女朋友啊?我還以爲……小時候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妹妹?”聽了安泉的介紹,張晶有點搞不清他倆的關係。
安泉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倆的關係,說只是鄰居,在他心裡好像有點見外。
“我叫王丹,安瀾是我的筆名。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安瀾看到安泉爲難的樣子解圍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張晶小聲囁嚅道,他想自己有機會追求安瀾了。
“你放心什麼?你是不是該走了,都這麼晚了,人家該休息了。”安泉給張晶下逐客令。
“哎,這就趕我走啊?咱兩兄弟剛剛相認,不得一醉方休啊?要不去我那兒,咱們好好聚聚?”張晶還不想走,聽安瀾這麼一說,更想多看她兩眼。
“她是傷員,我要上班,我們都需要休息的,哪像大老闆你。日子長着呢,以後慢慢聊嘛,有的是機會。”安泉早就看出張晶的心思,這讓他很不舒服。
“那……好吧。明天,明天得空你給我打電話,帶你去看星星,你媳婦兒。”張晶故意說張燦是安泉媳婦兒,明顯是說給安瀾聽,想挑撥離間。
“別亂說啊,那都小時候不懂事兒,趕緊走吧你。”安泉拖拽起穩坐的張晶,攆他走。
“王丹姑娘,那我先走了啊,改天再來看你。”張晶向安瀾道別。
“再見。”安瀾目送被安泉拽走的張晶。
“再見,不送。”安泉把張晶押進電梯。
“明天,別忘了啊。”電梯快要關上的時候,張晶提醒安泉明天去見張燦。
“他走了。走吧,回屋洗漱,睡覺。”安泉回去扶安瀾回屋。
“還沒收拾呢?”桌子上還擺着碗筷、菜,安瀾說。
“一會兒我過來收拾。”安泉說。
安泉打好水放在桌子上讓安瀾洗漱。
“今天晚上我回去睡,你可以嗎?”這兩天晚上沒什麼需要安泉幫忙,安泉見安瀾恢復的挺好,基本可以自理,晚上決定回去睡。
“嗯,我可以的。”安瀾擦着臉說。
“明天早上我把飯菜放桌子上,這把鑰匙你拿着,起了牀你自己過去吃。”安泉拿出一把房門鑰匙給了安瀾。
“嗯,好。”安瀾點頭答應。
安瀾回到臥室,安泉關了客廳燈,帶上門,回到房間,洗碗刷鍋,洗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