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直擊聖上內心脆弱
“說太上皇之前,讓我想到了秦二世胡亥。
這個蠢貨堪稱千年難遇的敗家子,一個開創華夏文明起源的帝國,居然讓這個廢物短短几年徹底揮霍殆盡。”
開局便是王炸。
此情形和大月山之變何其相像?
皇上被俘,甘願叛國以求苟活,若非姜祁玉與徐謙力挽狂瀾,大幹就泯滅於歷史了。
“我們做一種假設,比如劉邦讓胡亥做一個選擇。”
賈薔看向二人動容的神情,繼續道,“大秦必亡,但可讓胡亥活下來,甚至當個郡王……
另一個選擇,胡亥死,但大秦可延續,你們猜胡亥該如何選擇呢?”
二人默默的看向賈薔,眉宇之間卻充滿了哀傷。
“顯而易見,對於這個廢物極品而言,大秦可以亡,但他不能死,甚至不惜賣國通敵!!”
泰平帝聽此,臉色黑如鍋底,陰沉如水,太上皇何嘗不是如此?
“我們再說另外一個人,公子扶蘇。”
“鐺!”
而泰平帝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赤裸直白,卻又鮮血淋漓的剖析,表面古井無波,內心卻如同投下了一顆巨石,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恐怕,若是始皇能從棺材中爬出,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這個蠢貨懦夫,真正恨鐵不成鋼啊?!”
“是啊!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我們再說回這位太上皇。大幹是否崩盤,他不在意,因爲在被俘之時,甚至下旨投敵。”
是年,整個華夏再一次兵戈四起,狼煙不斷,世界被鮮血浸染,遮天蔽日,濃郁的如同實質無法消散。
泰平帝將茶盞墩在石几上,直勾勾的盯着賈薔,“你繼續說……泰平帝的心魔。”
泰平帝眉宇溝壑更深了,身形明顯一顫,手中的茶水灑出了些許。
幾人沉默片刻。
正是因爲他所謂的仁孝,束手束腳,他的勤政都是杯水車薪,飲鴆止渴,他這是棄這大幹六千萬蒼生於不顧啊?!
大幹內部若要撥亂反正,正本清源,天鵝、梭子魚和蝦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並非拔掉對方几個釘子,或者膿瘡。
已然是尾大甩不掉之勢。
若水看向處於暴怒邊緣的父親,頓時面色慘白,雙手顫抖,強作笑顏道:“逸真兄,我想聽你和秦可卿的故事……”
……
泰平帝身形一晃,茶杯中的茶水潑灑了出來。
……
“啊?!”
而泰平帝身形微微一顫。
將這個畜生鞭屍一萬次,都難平積鬱憤懣。
不,大幹最大的危難不是那些外敵,甚至也不在太上派,而是在泰平帝的心裡,是泰平帝的心魔。”
若水一聲驚叫,臉上蒼白,“鐺”的一聲,手中的茶盞掉落在石桌,摔個粉碎。
泰平帝手中握着茶盞,出神的看向正在下墜的夕陽,又幽幽問道:“如果,我是泰平派呢?該何以破局?”
他不是沒想過大幹的病根,甚至屬下也隱晦的提出過此類的提議,他只要有此念頭,便硬生生扼殺在萌芽狀態。
當時並沒有外敵,自己人卻把自己差點殺絕種。
“如此看來,殺一個胡亥,卻能拯救二十餘個兄弟姊妹,這個帳怎麼算都是賺的!不過這僅僅是……皇室小家……”
若水一種目瞪口呆的看向賈薔,半張的櫻桃小嘴一直都沒閉合。
在花團錦簇的年齡,在惡魔的歇斯底里的狂笑聲中,受盡世間極致殘忍的非人折辱之後,慘遭五馬分屍。”
“你可知,大幹孝道治國?泰平帝乃夏太后扶上皇位,儘管不是生母,也恭稱一聲母后。”
內心憤怒不已,豎子這是罵我懦弱迂腐啊?!
真正的他,五內如焚,六神無主。
賈薔悵然中透着濃濃的憐憫,“但,他的死,直接導致胡亥再無顧忌,內心的魔鬼開始肆無忌憚,將他所有的兄弟姊妹,屠了個乾乾淨淨。
“據聞,泰平帝非常勤政,躬操文墨,晝理書,夜斷獄,自程決事累牘奏疏,實則,他這是用假裝的勤奮掩飾戰略上的懶惰。
賈薔無視泰平帝的不爽,繼續道,“如果公子扶蘇不奉詔自殺,手握三十萬大秦精銳,強行登基,大秦或可延續。
在夏太后的縱容下,太上皇的勢力如同毒瘤一般,幾何式裂變,已然失控。
若水赫然看向賈薔,握着茶盞的手,雪白柔荑上極澹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像一條毒蛇般,暗中培植力量,陰冷的躲在背後,等待老虎打盹之時,便暴起一擊,發動奪門之變,一旦上位,現有泰平派的勢力將屠個乾淨。”
賈薔完全無視,繼續道:“再說回大幹。
軟禁和殺,完全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賈薔端起茶盞,吹拂了幾下,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將茶盞“咚”的一聲墩在石几上。
賈薔也不在乎二人作何感想,繼續道,“這位太上皇就是典型的窩裡橫,對外是個廢物軟蛋,對內卻絕不手軟。
他的死,沒有任何價值,卻成全了他懦弱,迂腐,愚孝的名頭。”
整個世界,成爲一片絳黑的血紅。
“這就是扶蘇的悲劇!
姑且,始皇詔書是真的。他奉旨自殺,做到了小孝,孝順了他的父皇。”
當下儘管虛弱,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當下,你以爲大幹那些危難是在外頭?
泰平帝冷冷道,“且不說太上派的勢力有多大,殺了母后的親生兒子,殺了手足兄弟,你讓泰平帝在這世間何以自處?孝道治國何以延續?”
賈薔對大秦這段歷史扼腕嘆息,滿臉悲愴繼續道,“胡亥最大的罪孽,不是殺兄弟姊妹,而是導致大秦崩塌,製造了萬古國殤。
“如果我是扶蘇,不僅要強行登基,而且直接殺掉胡亥,以絕後患,隨之,大秦首鼠兩端之人也再無選擇。”
當初,唐太宗李世民冒天下之大不韙,殺了兄弟,逼父皇李淵退位,開創貞觀盛世,卻迎來了千古美名。
但扶蘇卻自殺了,死於迂腐,死於愚孝,他獲得了孝道美名千古流芳了嗎?
“對於這位太上皇來說,大幹可以垮,甚至,國土可以減少一半,甚至,偏居一隅也可,但他的皇位不能受到絲毫威脅。”
如果,扶蘇屠了胡亥以及餘孽,開創大秦盛世,即便詔書爲真,世間又有誰會說扶蘇不孝?
始皇最愛的公主陰嫚,大秦最高貴的女人,一個傾國傾城,冰清玉潔女子……
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扶蘇便是千古罪人。
而是,泰平帝首先要克服自己的心魔,何爲大善?何爲大孝?
正如賈薔所說,他們根本不在乎大幹是否崩盤,全都是一羣自私自利的精緻利己主義。
“這不是自斷雙臂嗎?如何面對虎視眈眈的瓦剌韃靼?”若水聽此,鳳目圓睜,聲音微顫。
後人會如何評論?怕只會說殺得好,殺得正確,殺得痛快!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想當初,李世民爲了克服心魔,又經歷了何種的心裡煎熬?
只要大幹迎來盛世,又有誰在乎皇室曾經的內鬥?”
泰平帝常年的養氣功夫,基本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聽到此語,手中的茶盞卻微波盪漾。
加上天災以及虎視眈眈的外敵,大幹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一羣首鼠兩端的官蠹,使勁往自己池塘裡拽。
以四王八公爲代表的太上派,離心離德,使勁往後拖,繁華背後,滿目瘡痍!
泰平帝揹負着如山的壓力,卻想帶着大幹,拉出沼澤泥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