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畫到現在沒有一幅是帶重的……突然我意識到一件事,畫是不帶重的,但個個都看着眼熟的原因是每一幅畫都含着我的影子和神韻,仔細一回想那些美人多少有些地方是和我有相似的。
“當年你要解除婚約,不就是因爲他來提親了嗎?”
這完全是個巧合嘛,我可以解釋。但我看着他卻說不出一個字,我又何必要解釋?這又有什麼可解釋的?
他見我不說話,眼神搖曳的厲害。我看着不太舒服,下意識的蹙起了眉,他的眼神就驟然定住,片刻垂下了眼再擡起時已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我明白了。”
我一愣,你明白什麼了?
他卻不給我開口的機會,轉身便走。
喂,你不傳內力給我了?嶽玲荷沒向你告狀嗎?……走就走吧,還莫名其妙弄得我鬱悶的不行,什麼事啊這都……
心裡頭不舒服,一閉眼就是那張蒼白到悲傷卻異常美麗的臉,害我一宿沒閤眼。
第二天一早趙嬤嬤進來看到我時被嚇得直抽氣。
“才一晚上不見,怎麼就憔悴成這樣了?”
“……沒睡好。”
“真是……今天可是要見人的啊。”她說着拿出了南宮令上次給的那套衣服,“來,穿上這個。”
“做什麼?”我不解的看着趙嬤嬤。
“難道你想穿着布衣就出去?”
“有什麼問題?我從到無月宮第一天起就是布衣着身的。”
“可宮主說今兒個要見都是大人物,怕你這身衣服會讓你覺得委屈……”
我冷笑一聲,委屈?今天才知道我委屈了?
“我說過要出去見人了?”我挑起眉,就是要忍不住冷笑,“我不穿,放回去。”
“可這……”
“你跟他說我今天就不打算出去了,而且布衣沒什麼不好,我習慣了。”
習慣真是太可怕的東西,粗布麻衣已是習慣,綾羅綢緞早成了過往。
第 23 章
容蓮這兩個字的影響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因爲還是有人不認識我的。
“怎麼走路的,眼睛瞎了不成?!”
眼睛可能是不太好,但還不至於瞎,不然怎麼能看到會說話的猴子。
“哎,這是哪家的丫頭,模樣居然生的這般好?”
猴子旁邊有一個長的人模人樣,眼睛卻滴溜溜轉的堪比耗子。
“借過。”我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要以前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早不知道死了幾回了都。
“走什麼,你還沒給我們公子道歉呢!”猴子一把拽住我。
容蓮竟落得誰人都能碰的地步,要我道歉,憑你早了不知道幾百年了,何況又不是我的錯。
“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
“什麼?”猴子聽了豎起頭髮,“小小一個丫頭竟然敢說我們的不是,你主子是哪個?膽子不小嘛!”
“不知道。”
我說的是大實話,嶽玲荷那邊我是不打算去伺候了,所以我的確是不知道。
但眼前兩個人以爲我在耍他們玩,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立刻就被點着了。事實上我也真沒把他們放眼裡。
那猴子身手不錯,倒有些功夫,但下手綿軟無力一看就知道是個只會擺弄漂亮招式的繡花枕頭。若我尚有內力在,對付他綽綽有餘,但偏偏我只有南宮令給的兩成,多少還是有點吃力。
拆了三十招也未見分曉,而我的體力因爲服毒的關係已差了早年一大截,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喘氣了。上一次對付駱丘之所以沒那麼累,那是因爲根本沒拆到十招就被駱丘制住了。
我的眼睛有一瞬間的飄忽,原因是我在耗子的手上看了一抹銀光,該死的,不至於這麼點事兒就要置人於死地吧?
正想着,一分神猴爪就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心口一顫,難道容蓮今日就要命喪於此?
“呂公子,你可知你手上的這個人是誰?”有一道明明脆生生卻故意壓低的聲音從上面飄來。
那兩人一擡頭朝我後面的上方看去,皆是一愣,猴子差點都鬆了手。
“我勸你的侍從最好趕緊放手,不然等封二少一會到了只怕二位不會有好果子吃。”
“什……”猴子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纔出了一個字右手就被飛來的宣紙片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鮮紅的血濺出時伴隨着一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邊的呂公子看着臉也白了,腿一軟就跌在了地上。
“嘖,反應這麼慢。”
這聲音太熟,我猛地一回頭先入眼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封莫如,再向上看去是有着一張娃娃臉的嚴孤鴻。
他見我看他,回看了我一眼但又匆匆別開,眼神閃爍的厲害。
突然有一樣柔軟的東西擦過我的臉,原來是封莫如拿了帕子給我擦去臉上濺到的血。
“怎麼武林大會不去看,跑這來幹嗎?”
“沒見着你,所以來看看。”封莫如一邊細細的擦着,一邊回答。
“有毛病。”我斜瞪等了他一眼,“我一個下人去不去又不重要。”
“蓮兒,我說過你是容四小姐,別自降身份。”
呃……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怪異,尋過去看就看到嚴孤鴻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頭皮發麻,索性奪過了封莫如手上的帕子胡亂擦了一通。
“別這麼擦,擦壞怎麼辦?”
“壞了最好!”我把帕子扔回他手裡,轉身看着那兩個自己送上門的倒黴蛋。“姑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好,算你們倒黴。”
耗子一聽立馬識相的一骨碌爬起來跪到我面前,疊聲喊着“姑奶奶饒命……”
不錯不錯,讓我回想起了以往作威作福的感覺。
“嗯……你們……”
“容蓮,快出來!蒼者和駱丘打起來了!”有一個藍色的身影衝進了院子。
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每次我在,這個人就必定要拖着我一起湊熱鬧,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認定了我和他是一類人的。
南宮令果然不是帶嶽玲荷來看着玩得那麼簡單,就知道他逾窺盟主的位置很久了,先是斷掉容家這次終於以無月宮的名義來明着要了嗎?而君觀自然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不知會不會有好戲可看。
第 24 章
我本來想撿個角落可以看就好的位置,但天何時從過人願了?這雙子安不好好走上雅座,偏要施以輕功掠過重重人影回到他的座位上,引人矚目也就算了還要拖着我不放,於是乎幾乎人們的視線都從場上纏鬥的兩人轉到這裡來了。
“那不是容蓮嗎?”
“容蓮?!”
“真是容蓮!”
已經有人認出來了,該死的雙子安根本就是故意的!
“雙子安,你這是要置蓮兒於何處?”封莫如跟過來,微皺峨眉質問道。
雙子安一愣,好像這才注意到封莫如的存在。
“這不是封家二少爺嗎?怎麼跑我們這來了,你們封家的位置可在對面啊。”隨即他又一臉恍然大悟,“哦,你是追着容蓮過來的吧,你看我都糊塗了,你……”
我毫不客氣的踩了喋喋不休的某人一腳,世界清靜了片刻。
接着看他們打啊,都看着我做什麼,我又不是那萬世一出的妖怪。
“容小姐何不也上臺一試?好讓我們見識見識容家的劍法是如何的不堪一擊啊。”
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我尋聲望過去是幾張陌生的臉,估計是我以前就不屑去搭理的小門小派,好啊,現在是誰都可以跟我叫板了!我嗓子眼冒火,實在是沒忍住就上去抽了那人四個耳刮子。
因爲我衝出去太快,封莫如他們沒有防備,那個不要命的傢伙見我猛衝過去的氣勢甚是彪悍一下也愣了,等我抽完他臉他才反應過來。
他反手要打回來就被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一片薄薄的花瓣給切了手指,四根手指齊根而斷,由於速度太快力道太狠,一時間竟連血都沒來得及涌上來。沒等他感到痛叫出來,就有一個人提着我的領子把我帶到了另一處的雅座上。
我聞到了淡淡的,有些熟悉的冷香。
“真是會惹事的主。”肖錦瑟不冷不熱的潑了一句。
“她要不會惹事就不是容蓮了。”身後一聲嗤笑,瓊華鬆開提着我領子的手。
我一時沒站穩往前衝了一下,有一種還沒緩過來的感覺。
瓊華坐回位子上,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在詫異我沒有反應。
“……怎麼突然變乖了?”坐在嶽玲荷旁邊的瓊英奇怪的問道。
不是我變乖了,任誰從盛怒中被人突然拎起來在半空轉了一圈都會沒方向的。
“剛剛還抽了別人四個耳光,現在就沒聲音了……嗯?那駱丘不賴嘛。”肖錦瑟抿着酒轉向臺上兩人。
“駱丘可是個全才,那把白玉笛既能當裝飾用又能當刀當劍使,看來蒼小者要費些功夫才能擋得住他哦。”瓊英倒是笑得沒心沒肺的。
“要不也給你打一把?”瓊華搖起扇子,一臉看戲似的表情看着蒼者在下面瞎蹦躂。
“你上哪兒去弄第二塊那麼大能打出一把笛子的千寒玉?”
“誰說要用千寒玉了,作夢吧你。”
眼看瓊英的劍已出鞘,肖錦瑟一粒花生又將它推了回去。
“每次都動刀動劍煩不煩啊?到底是看蒼者打還是看你們倆上演一出兄妹恩怨?”
瓊英瞪一眼肖錦瑟,拉起嶽玲荷坐到敬天祥那一桌去了。
“駱丘那麼難對付,可也不見蒼護法有動真格的打算……”一直不參與這邊談話的敬天祥看着下面順口問道。
“有道是宮主之命不可違啊。”瓊英剝起花生,從中掰開一見紅衣就用內力震出,第一顆落到自己嘴裡,接着第二顆轉了一個彎直射肖錦瑟拿在手上的瓷杯。
肖錦瑟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勢一高抿口酒,花生貼着杯低劃過又向着瓊華去了。
瓊華挑起眉,扇着扇子,姿勢不變就藉着扇出的風將花生的軌跡再次變了。
苦命的花生在半空折騰了一圈,好不容易能消停也是碎成了粉末。因爲瓊華那一扇,把它給扇到了從頭到尾一聲沒吭的南宮令那裡,他支手撐着頭喝喝茶看看蒼者,嘴邊抿着一抹浮花盛開般的漫笑,他甚至都沒動,花生還沒捱到他多近就英勇就義了。
“對了,容小姐想和哪個交手?”瓊英繼續剝着花生問道。
“交什麼手?”
“怎麼你不打算下去比一場?”
“一個小人物隨便說一句什麼我也要比,那我豈不是要累死?”
何況他已斷了手指,其他人也暫時不敢亂說話。我瞅了一眼南宮令,雖然沒什麼證據,但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剛剛出手的肯定是他。
“小人物?那可是桃花谷陶谷主的得意門生。”敬天祥身邊的是他的三師弟,林乾圖。
“陶知秋的得意門生不是嚴孤鴻?”我反問。
“那不算,嚴孤鴻算是嚴塢堡的人,正式的徒弟而且上得了臺的是李千。”
我不禁要開始笑,這也叫上得了臺?這不還沒上臺就被南宮令取消了資格。
第 25 章
“蓮兒。”蹬着梯子上來的是封莫如,看到他和南宮令出現在同一處,我心口沒來由的抽緊了一下。
南宮令轉過頭看封莫如,鳳眼兒一眯是勾的周圍繁華風景都成了陪襯。
“莫如兄有何事?”他輕輕的問了一句,只這一句霎時我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以爲他就像平日裡那般喜歡不聲不響的在一邊看着戲,卻不曾想他在生氣,可什麼人能像他這般厲害,竟是極怒也能表面波瀾不驚到無人察覺。怪不得他一聲不吭,一說話就破了功。
“我要帶蓮兒過去封家。”封莫如答得不卑不亢,朝我走了過來。
“是想讓她換個位置觀賞嗎?”聲音越發的輕飄,快到極限了。
“不,是要入封家的門做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