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小心!”百了禪師在數月前見過展飛一面,知這少年的功力雖然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後起之秀之中的佼佼者。可他畢竟年輕,自忖與自己相較也是頗有不如,縱是這數月來他勤學苦練,功力有所進益,那也是與眼前這沙童老妖相去甚遠,此番一股怒火,只怕沒的傷了性命。是以,出言時已趨身擋在展飛之前。這時,除韓千里之外,其餘衆人已調息完畢,少林戒律堂首座百空大師和丐幫幫主柳飛葉俱是初識展飛,眼見這白衣少年憑一股怒火,漲紅了臉就欲向沙童搏命,不由均爲他捏了一把冷汗,齊齊的跟前去和百了禪師排成一排,護在前面。趙義忠和白雲飛卻臉上漸漸有了笑意,而肖銀月面色卻愈發的蒼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這三人都與玄天子有頗深的淵源,白雲飛和肖銀月嫡傳徒弟,趙義忠也可稱得上是半個弟子。眼看得展飛每走幾步,面色便紅幾分,漸漸周身竟見有白霧升起。這一情形只在十八年前玄天子身上見過,知是展飛修得少陽無極的緣故。沙童何倘不曾看見?他見展飛面色越來越紅,相隔三丈開外猶自感覺到一股炙浪襲來。這一驚非同小可,莫非羞羅剎辦事不力,終是讓這小子習得少陽無極不成?此念甫起臉上頓顯殺機,諒他如此年紀,縱修得少陽無極,功力必然尚淺。不乘機殺掉,留下終是禍患。玉兒突見父親面上殺機一顯,旋即又換上慈祥的笑容,不由嚇得花容失色,跺腳嬌呼道:“爹爹,你……你不可傷了展飛哥哥!”她要救展飛,一時也顧不得害羞,大庭廣衆之下叫了出來。沙童聞言,略一怔,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叫展飛?好,好一個俊後生,玉兒果然有……”幾乎是突然之間,“轟轟”連響,衆人突覺寒氣大盛。肖銀月和玉兒皆是一聲驚呼,渾身顫抖。百了,百空和柳飛葉暗叫不好,一股刺骨寒的掌力頃刻之間排山倒海的襲來。三人知躲閃已是不及,只得三人六掌全力迎上,這三人均是當今武林的頂尖高手,這一聯手出掌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只聞轟的一聲巨響,三人頓感肝膽俱裂,更恐怖的是五臟六府有若冰凍!沙童一招未完,又連綿數掌襲來,一掌猛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三人眼看必然不幸,突覺身後一陣熱浪連綿而起,掌風掃過身畔寒意竟去大半。接着“轟轟”數聲刺耳巨響,在展飛和沙童之間竟升起了一團大霧。衆人都爲這一番曠世之鬥驚呆了,連東西兩邊都停了打鬥,一時鴉雀無聲,稍久,玉兒怯怯的問道:“展飛哥哥,你沒事吧?”濃霧慢慢散去,沙童面若寒冰,展飛臉似紅火,雙方俱緊盯對方,不敢稍有大意。衆人也感覺一陣兒熱浪襲人,一陣兒寒氣刺骨。又是突然,二人幾乎同時一聲怒吼,衆人頓見眼前人影飛動,寒熱交替愈發頻繁,寒熱程度也越來越劇烈,玉兒和幾個功力稍弱的首先受不了了打鬥的餘勁,退到較遠的靠牆的位置,至後來連如百了等人也不得不遠避觀戰。此時場中二人相鬥又是另一番情形了,二人雖遊走的速度飛快,幾乎只可依稀辯出是兩團不同顏色的影子而已,但始終不聞如適才兩掌相接的“轟”鳴之聲。在場之人無不知曉,越是如此,越顯此戰兇險,只要一有掌擊之聲,必然生死立判!是以衆人皆面色凝重,連大氣也是不敢出。肖銀月面色尤爲緊張,她已忍不住站起身數次,嘴裡喃喃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怎麼辦怎麼樣呢?”言語間,面色悽苦。白雲飛與一衆人等正全神觀戰,全沒留意她的反常神情。“嘿嘿嘿!”一陣怪異的笑聲劃破長空,衆人還沒緩過神來,一條青影直向肖銀月撲去,待衆人感覺不對時,那青影的長劍離肖銀月不過數尺,要救,已是不及。“賤人,你要幹什麼?”卻是沙童的一聲斷喝,同時,一陣刺骨掌氣向青影掃去。此時,沙童背後已是門戶大開,展飛只需一掌,縱不能結果他的性命,也要叫他終身殘廢!可是展飛硬生生的收回功力。那青影見沙童掌風襲來,卻並不躲閃,她只拿眼幽怨的看着沙童,身子轟的一聲,飛出三丈開外,撞到牆上,便一動不動了。玉兒發瘋般的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血流如注的頭,痛聲道:“娘!娘,你怎麼啦?”又淚眼婆娑的對沙痛怒道,“爹,你……你殺死了娘……爲什麼?”沙童不答,含淚對肖銀月道:“你……你還不明白我的心麼?”白雲飛大怒,掙扎着要起來與他拼命。卻聽肖銀月冷若寒冰的道:“沙童,羞羅剎一生終情於你,你尚且下得了如此毒手,你懂得什麼是愛嗎?試問天下有誰會喜歡你這種薄情寡意滅絕人性之人。”一席話,直說得沙童有若雷劈,良久,突然瘋狂的叫道:“我不懂愛?!我薄情寡義?!好好好,我今天要叫你知道,什麼叫滅絕人性!哈哈哈!”沙童突然狂笑着向展飛襲來,他要叫肖銀月所有心愛之人死去!“你不能殺他。”肖銀月冷冷的道。沙童剎住身形,“你怕了嗎?現在回心轉意還來得及。”沙童面露喜色。白雲飛也疑惑的看着愛妻。“沙童,你一生作惡多端,難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嗎?”說話聲中,走進一個大和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