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墨身子緊繃,眉心深鎖,咬着牙,朝葉歡瑜低吼:“放手!你不走我走!”
這話,震得一旁的于慧潔身子一顫。
他的視線連看都不看于慧潔一眼!
嗓音裡透着濃烈的不悅,若不是因爲擔心葉歡瑜這沒心沒肺的女人,他會這麼冒然衝進來麼!
“不準走!”葉歡瑜固執地拖住他,一副與他死磕到底的神情,“你知不知道慧潔阿姨盼你來這裡,盼了二十幾年了?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你又要走?”
恐怕這次走掉,他一輩子都不會再來沙巴了!
“閉嘴!”他狠狠瞪住她,陰寒的眸子恨不得撕了這女人,仗着他寵她,現在是準備要騎到他頭上來了麼?“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也惱了,猛然甩開他的手,“那你走就走吧!有什麼了不起!有些人是恨不得認回自己的媽媽,你是有媽媽都不認!”她氣呼呼地說着,轉身走到于慧潔身旁,“慧潔阿姨,別理這個不孝子,我們繼續喝茶。”
“特麼誰是不孝子了!”祁夜墨沉聲吼道,“我母親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我每年每逢‘死忌’都準時替她上香,特麼誰不孝了?!”
霎時間,氣氛凝結!
于慧潔臉色慘白無血。
莫錦城擰着眉頭,放下獵槍。
葉歡瑜則氣得腮幫鼓鼓,倒茶的手頓了一下,狠狠瞪着這廝——
“混蛋,你說話也太傷人了吧!慧潔阿姨還好好的在這兒呢……”
“歡瑜……”于慧潔慈柔的嗓音,喚住了葉歡瑜,示意她別激動。
旋即,于慧潔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雙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動作略微僵硬地端起一杯茶,緩緩走到祁夜墨面前,舉杯——
“夜墨,媽媽知道你恨我……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可是,你難得來一趟沙巴,進門也是客,不如喝杯茶,坐一坐再走?”
祁夜墨這才轉眸,看向這個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的女子。
歲月雖然在她臉上刻下了痕跡,可是眸光卻比從前瀲灩了許多。
他永遠記得,小的時候,母親望着他的眼神,是充滿恨意的。
可如今呢?
他想在她眸底找到過去那抹熟悉的恨意,可卻徒勞無功!
她憑什麼在傷了他那麼多年後,還微笑着舉杯對他說,進門也是客?
突然,他揚起手,朝她手中的茶杯狠狠揮了過去——
哐當!
杯子被揮落掉地,碎片四濺。
幾乎是同一時間,還有一道‘咚’的聲音隨之響起!
在杯子落地的同時,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也應聲掉落在地上……
“呀……”葉歡瑜驚呼一聲!
不可置信地瞪着滾落在地上的殘肢,然後掃了一眼于慧潔的左臂,袖子空了半截……
而她的右臂,同樣也戴着一模一樣的黑色手套。
葉歡瑜震驚了!
她一直好奇慧潔阿姨爲何總戴着各種手套,還以爲是她的手皮膚受過傷或者什麼!
卻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那竟然是一雙仿真度極其高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