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爲什麼過得這麼快,一轉眼,就到了初十了。
這幾日的天氣可真是不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雪,到現在才停的,可是很多人預測,照這樣的趨勢,估計還會繼續下雪。
雖然下雪是好事,可是這雪下多了,可就不太好了……
我閒着沒事,就在院子裡堆了個小雪人,不過就是沒鼻子沒眼的,看着似乎就是兩個大雪團湊在一起的,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我可是滿意得很。
“離飛,今日天不錯,我們出門逛逛去。”
“……主子,這要是下雪……”
“下雪怕什麼,又不是下雨,再說了,這雪中漫步可是別有一番趣味。”
我這麼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離飛的表情有些抽搐,可是看着我那麼有興致的樣子,只好同意了,其實就是他不同意,他還是得乖乖跟我出去。
“你說,這路上的人怎麼這麼少?”
“下雪天,街上的人自然比較少。”
我心血來潮對離飛說,“離飛,我們去郊外山上玩,好不好?”
“主子,那是不是太遠了?”
“我們僱一輛馬車就好了。”
“都聽主子的。”
爲着這下雪天,我可是特意穿上了那件白狐裘,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不能爲了件御賜的珍品就把自己凍着了,儘管那是御賜的……
“前幾日都在家睡覺,拜拜荒廢了大好時光,實在讓我慚愧啊!”
離飛默默腹誹,還不是主子你懶得動彈不願出門。
“竇非這些日子又不知道去哪了,難道這人眼裡除了生意就沒別的嗎?”
“王爺不是請你去王府做客嗎?”
我擺擺手,“哎,你不知道,雖然說王府現在沒有那些煩人的人了,可是你又不是不清楚,這老太君是個多麼喜歡關心這婚姻大事的,這風清城八成是拉我過去當擋箭牌,我纔不會上當呢!”
“王爺不管是從身份上還是年紀上說,確實到了該議親的時候。”
我點點頭,“可不就是,想必老太君心裡定是着急得很,我纔不會這時候趕着去,要是這老太君熱心過頭,問起我的婚事來,那可有得說的。”
“老太君也是關心您。”
“我明白,真要是問起來,我都想不到什麼好說法了,所以也只能避開不見了。”
“等着主子辭官就好了。”
“也只能等到那時候了。”
這馬車挺顛簸的,這麼搖晃來搖晃去的,我都犯困了。
“離飛,我先睡會,到地了,你再喊我。”
“屬下明白,主子放心睡吧。”
說來也巧,我眯起眼沒多久就真的睡過去了。
離飛看着自家主子沉沉睡去的樣子,不由嘆氣,主子的心事……還是別說爲好。
有這麼一句話,天下之大,無巧不成書。
嗯,這算是一句話嗎?算了,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我真的沒想到,在這麼偏遠的山上,這麼僻靜的涼亭,我還能遇見皇帝陛下,有沒有搞錯啊!
我眼神還是很好的,雖然隔着那麼些距離,可是我還是認出來,那就是皇帝陛下。
這一認出來,我就開始發愁,我是該去打招呼呢?還是悄悄溜走呢?
“主子,您要上前去嗎?”
“你說,這麼個距離,他能看見我嗎?”
“這個……屬下不好說。”
“那乾脆我們就當沒看見好了,走走,趕緊走。”
我一轉身就開始催離飛走,可是離飛卻拉住我,很是爲難說道,“主子……晚了,陛下正看着您呢!”
我一回頭,果然,夜霖的視線正往我這邊瞄呢……
想裝作沒看見都不可能了。
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去了。
我先是立刻向不遠處的陛下作了個揖,然後整了整衣襬,就往陛下那方向走過去了。
這面聖,怎麼都要注意下儀表,不能讓他看笑話是不是?
到了夜霖跟前,我就開始行大禮,本來我都要跪下去了,還好夜霖免了我們行禮。
之後的局面就是,我和夜霖在亭子裡面談話,離飛和那些護衛們在外面守候。
“何苦,你怎麼來這了?”
“回陛下,我們是出門遊玩湊巧路過的。”
“這樣的天,你還跑到這來?朕還以爲你會縮在家裡不出來呢!”
夜霖還笑了。
這絕對是嘲笑,絕對是。
我忍……
“這次你倒還記得……”
記得什麼?我順着夜霖的視線,只見他盯着我身上看,我身上不過就是比平常多了件白狐裘嗎?難不成他是看白狐裘?
“多謝陛下的賞賜。”
“用不着謝,你注意身體別受寒了,我可不想看你三天兩頭的就來因病請假,朕還指望着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我什麼時候三天兩頭的請病假了,總共不就那麼一兩……三四次嗎?
我看着夜霖那一副打趣我的模樣,我就很想發火。
我再忍……
“多謝陛下關心,臣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爲陛下好好辦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好聽話,誰不會說啊!
“你別把自己整死了,就算不錯了!”
那語氣裡面,頗有些無奈。
對不住了啊,我讓你操心了。
“近來你過得如何?”
我本來還琢磨着我是不是沒睡醒纔會出現幻聽,怎麼聽到有人問我好不好呢?一定是我聽錯了……可是,我面前不就是陛下一人嗎?陛下是在問我過得好不好?
太陽是從西邊出來嗎?天上是下紅雪了嗎?
“多謝陛下關心,臣很好,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只見夜霖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點點頭,“看樣子也是,你最近發福不少。”
發福,就是說我長胖了。
這是第幾個說我胖了的?
有沒有點眼力見啊,我不過就是衣服穿得多了點。哪裡長胖了,要知道這白狐裘,毛茸茸的,是可以產生髮胖的錯覺的,可是這不代表我長胖了。
換做是其他人,我也許就反駁回去了,搞不好我還能讓離飛把這人揍一頓,可是說這話的是陛下啊,我就是揍我自己都不能揍他。
我接着忍……
可是我突然覺得傷心起來,別人說我胖就算了,陛下你怎麼也這樣,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個女子吧!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女子說她長胖了呢?
“哦,朕忘了你的身份了,我記得女子好像都是很忌諱其他人這麼說的是不是?”
這看起來,他真的是無心的。
可是,他眼裡的狡黠是很明顯的。
夜霖,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這是存心戲弄我的,信不信小爺我現在就撂挑子不幹了……好吧,我都不信我會這樣。
我自然是不敢說陛下的壞話的,所以我只能呵呵笑過去。
“你應該很清楚,朕可是極度厭惡女子的。”
我當然清楚,這朝裡面當官的,嗯,整個寧城就沒有不清楚的,就是大街上賣糖葫蘆的小商販都清楚。
前些年,您都快有個斷袖的名聲了……
“是,臣清楚。”
“朕能容忍你在朝廷,已經是底線了。”
我怎麼可能不清楚,其實吧,我覺得你能忍着不殺我,那纔是您的底線。
這時候,我必須要保持低調再低調,來展現出陛下您說得都是對的我絕對會聽從的態度,來讓夜霖放心。
“所以你萬事都要小心謹慎些,尤其是與人來往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一個勁點頭。
“不管是聶鴻還是風清城,就算是你和他們相熟,來往時也要保持些距離,明白嗎?”
我猜想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儘量遠離他們吧,畢竟男女有別,他們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不會在意那些小事,可是我要重視起來。
我還猜想着,夜霖是不是爲了防止我把他們帶壞了,或者是怕勾搭上他們,所以纔要讓我遠離他們的?
嗯……我是不是想多了?
“臣遵命,臣以後會更加小心,少與人來往的。”
夜霖聽了我的回覆,這才滿意起來。
我心中感嘆。
……
亭外守候的聶鴻和在王府裡被老太君唸叨親事都快唸叨困了的風清城,這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聶鴻沒當回事。
風清城也沒當回事,只是老太君很是關切,又開始從風寒扯起,接着又扯到了風清城的親事上……
幸好這侍衛們離得遠,聽不到我和夜霖的談話,不然我可就慘了。不過,夜霖那麼謹慎的人,能對我說這些就是料定了不會有人來偷聽的。
早知道會遇見夜霖,我就不來這了,這麼大半會,都是在聽夜霖說教。恍惚間,讓我想起我小時候在家……爹爹也是經常說教的,但那時候還有孃親在,所以爹爹說不了多久就會停住,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估計也沒人敢打斷夜霖的話了吧!
“還有一事……這本該是你的私事,真不該多問的,可是朕可不希望因爲此事而影響到你入朝爲官……你和追樂樓的那人還有來往嗎?”
我一時靜默無言。
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並不想提起那個人的事。
“怎麼,很難回答?”
夜霖似乎生氣了。
“不是……回陛下,臣已經和那人沒有來往了,以後臣都不會再和他,和追樂樓有任何來往。”
這下子,倒是讓夜霖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