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了張道峰長官了,我仔細觀看着,只見他有點笨拙地向右滑行,稍微向下擺了幾次機翼之後,終於做好準備向加油錐套靠過去,但正當他開始靠近錐套時,巨大的加油機開始左轉,將錐套向外甩了出去,結果,張道峰長官的第一次對接失敗了,他的加油探嘴掛住了錐套的邊緣,鐵處女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他的E-20飛機的機頭。
當張道峰長官開始第二次接近時,我也開始準備與鐵處女相會,我調低坐椅,打開控制板上的--進入空中加油開關,以確保燃油通過加油探嘴分流到E-20飛機的各個油箱。
然後,我一邊觀看張道峰長官的下一次對接,一邊試圖放鬆一下。
加油機仍在轉彎,這樣錐套便有點偏斜,長官又沒有接上,我爲他感到惋惜,他是一位優秀的飛機駕駛員,我知道這樣的結果簡直會要了他的命,因爲他很清楚,正當他再次未能將探嘴插進錐套時,他的右邊是F-21中隊的中隊長,艦載機大隊軍銜最高的駕駛員之一,而他的左邊則是我這個艦載機大隊最新的飛行員,張道峰長官又一次對接失敗後,我知道肯定出了問題。
“坦克,我是軌道,現正用中隊戰術頻道與你通話,我有點眩暈,需要休息一下。”他那通過我們的備用特高頻無線電臺傳來的聲音雖然有點弱,但我完全可以聽清楚,我知道,既然他向我承認了這一點,那麼他的眩暈肯定很嚴重,要不他就是在玩弄那種我所缺乏的成熟老練的伎倆。
我看着他下降高度,向下點着機翼向我發出信號,表明他正在極力克服嚴重的眩暈,這時他已從我的飛機下面穿過,在我的左機翼旁停了下來。
現在輪到我來對付鐵處女了,而這一次我感到很有把握,自從我第一次在夜間與其錐套進行了令人神經緊張的對接以來,我有機會進行了一些晝間對接練習,從而信心大增,但我知道,漆黑的夜幕中一切空中行動都變得更加困難,於是我開始集中精力於手中的活計。
如果我今晚弄壞了加油探嘴,維修控制室裡的那些軍士長們將會讓我這輩子沒有好日子過,我可以想象得到,野獸會說服每一個人都相信我的呼號應該由坦克改爲沒油,我可不喜歡這個主意,我像所有的海軍飛行員那樣,十分討厭自己顯得無能,因此我決心今晚加油時一定要做到平安無事。
我操縱飛機飛到錐套後面約10米處後,就開始忙着蹬舵,我可以感覺到我的手鬆馳了下來,信心也更足了,我根本搞不清楚我的腳和手是如何配合的,但看來配合得還不錯,於是我就這樣手腳不停地操縱着飛機。
我的左手輕輕向前一推一推地加着油門,以漸漸加快接近錐套的速率,雖然我的眼睛緊緊盯着錐套,但餘光仍可看到加油機此刻已開始傾斜機身,又快開始轉彎了,我來得既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
我又加了加油門並稍微調整了一下飛行姿態,以便對準即將向右甩動的錐套,加油探嘴啪的一聲插進了錐套的中心,然後我也向左滾轉以配合加油機的轉彎速率,錐套環着E-20飛機的加油探嘴不停地轉動,硬硬的橡膠套臂在拉力的作用下飛速旋轉,但探嘴牢牢地套在裡面,這時我聽見了古奇那甜甜的聲音:“油流十分順暢。”
我非常有信心保證探嘴不會脫離錐套,但正是脫離錐套曾使我以前出過麻煩,在脫離加油機時弄壞了加油探嘴,因此脫離現在成了我開始擔心的問題。
幾分鐘後,我的頭盔裡傳來了古奇的說話聲:“還有1.5噸油要加。”
我馬上就要與鐵處女脫離了,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擔心。
幾天前的夜晚,他就坐在前艙的右座上,當時我正進行脫離,結果錐套正好當着他的面打在我的飛機的機頭前錐上,今晚不會了,我希望,KC-110型飛機機身腹部的燈光由綠變黃,表示我已經加足了我所要的燃油。
我們的油量表上表明總共加了近3.5噸油,我十分高興在整個加油過程中一直保持住了對接,脫離的竅門是直直地將探嘴從錐套中撥出,如果受油機在脫離加油機時飛行軌跡上下偏離少許,那麼探嘴頭就會因在拔出過程中掛住錐套的鋼圈而發生甩脫。
我右手拇指不停地調節駕駛杆頂端的電動調節片開關,打算在設法將探嘴從錐套中抽出之前,完全穩住加滿了油的飛機。
我鬆了鬆駕駛杆,飛機看來像我希望的那樣飛得很穩,我感到好像沒完沒了似的,但我知道加油機就要再次轉彎了,因此我想在其轉彎前脫離加油機。
我輕輕地收油門,減小動力,同時緊緊盯住錐套,硬硬的橡膠套管漸漸拉長,我一直竭力設法保持的彎曲度消失了,關鍵的時刻到了,錐套被拉得緊緊的,當探嘴就要掙脫出錐蠻時,我終於感覺到要脫離加油機了,我看着探嘴頭退出了錐套,什麼也沒掛着,於是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脫離錐套後,我立即不停地減速後退,直到從公雞的機腹下穿過,重新回到他的飛機右側。
現在輪到張道峰長官了,我知道,僅剩幾分鐘的時間來進行加油了,否則將會耽誤我們開始隊行任務的時間。
“我們的掩護機正在我們右邊作疏開編隊巡航飛行。”古奇說道。
這些F-21飛機已經加完油,現在正在等候,並觀看張道峰向錐套接近,這一次他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穩定,當他一舉將探嘴插入錐套時,我們都放下心來。
幾分鐘後,他的E-20飛機的油箱裡就加滿了油,我們可以離開加油區了。
與會合和加油相比,這次任務的其餘部分可以說是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