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脫掉了自己的裹襠布,當做白旗掛在了船上的一根木杆上,緊接着不敢有任何遲疑的,將這簡易的投降白旗,馬上舉了起來,而且還拼了命的揮舞,生怕黑田家的來船看不見。
這時候五郎在看到剛剛自己一起來的船隻的命運之後,再看看已經離着自己非常之近的黑田家的福船,還有安宅船,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別的想法。不管是回去通風報信,或者是別的什麼,都比不上兄弟們的性命重要。
這個淡路國水軍的年輕船頭,這個時候想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兄弟,而並不是自己的年輕生命。船上的幾個人,都是自己的兄弟,而且也都是各自家中的頂樑柱,如果說他們如剛剛的其他船上的同袍一樣死掉了,那他們的家庭幾乎也就算完了,五郎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哪怕是現在自己放下尊嚴,祈求黑田家的憐憫,也一樣要保全自己的兄弟,這就是講義氣的五郎這時候的全部想法。
而五郎這迅速做出來的決定,也久了他們這一船幾個人的性命。
“大人,你看那艘漁船上,有人在揮舞白旗,似乎是投降了。”一個水手對着一艘安宅船上的年輕大將說道。
“這艘船我已經注意很久了,我就是跟着它來的,這個人是個人才,如果願意投降的話,那就收下好了。”年輕的安宅船船大將笑着說道。
“一切聽憑吩咐。”
“對了,向其他的兄弟船隻發信息,不要攻擊這支小漁船了。”
“嘿!小的馬上就去辦。”
年輕船大將站在船邊,看着不遠處揮舞着白旗的,已經脫了個精光的五郎,嘴角微微一翹:“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這時候,安宅船已經追了上來,五郎已經看到了剛剛安宅船上發出去的旗語了,知道自己的漁船已經安全了之後,他才稍稍的放鬆了一點,也爲自己的舉動感到慶幸。不過他還是賣力的揮舞着自己手上的白旗,生怕自己一旦放下旗幟,自己的這艘小漁船,就會被黑田家攻擊,那就悲劇了。
在安宅船已經靠近小漁船的時候,五郎舉着旗子,擡頭向着船上張望。
他看到一個青年站在船頭處,對着五郎大聲的喊道:“喂!這艘船我早就注意了,看起來你眼睛好,反應也不錯,還能夠果斷地做出對的決定。我非常的欣賞你,以後跟着我吧!你覺得怎麼樣。到時候我給你,對了,還有你的兄弟一條好船。”
五郎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誇讚,只是愣在了那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裹襠布都忘了繼續揮舞,砸在了自己的臉上。
“光屁股那個,小爺說的就是你。”青年笑着說道。
“嘿!大人,小的叫五郎,願意跟着大人,不知道大人如何稱呼。”五郎馬上放下裹襠布,興奮地大聲的喊道。
“記住了,小爺叫村上元吉,我可是註定要縱橫四海的人物。還有你既然跟了小爺,以後不能只有一個名字,這樣,你就叫井之頭五郎吧!”
“嘿!以後定爲村上大人效死。”井之頭五郎大聲回答道。
“很好,戰後記得帶上你的人來找我,報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我給你換艘關船。”
“謝過村上大人。”
黑田家的水軍,爲了偷襲淡路國的效果,效仿當年黎明信緣攻擊隱歧國之故事,在一處淡路國西北方的比較大的島嶼上停了下來。
黑田家這樣其實也是在賭博,因爲隱歧國和淡路國可不同,隱歧國是山陰北面,並不是非常重要的島嶼。因爲遠離大陸,所以甚少有人會去那裡。黑田家佔下來兩年多,尼子家才發現,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淡路國則不同,淡路國乃是瀨戶內海上的交通要衝之地,基本上走水路去往堺町,或者是去往更遠的東國的船隻,一般都會從這裡通行。這麼多船隻,想在一個島上,隱藏數個時辰,被發現是很有可能的。
不過這次連老天都在幫着黑田家,雖說有被過往的船隻發現,運氣好的就是並沒有安宅家的船隻。而且這些過往船隻,看到如此規模的水軍,都是快速離開,沒有誰敢留下來找死。
入夜之後,根據同心衆傳來的信息,黑田家的船隊開刀了巖屋城,在城外的海面上,遠遠地就能看到巖屋城上的幾點亮光,那應該是城牆上境界用的火把吧!
“直接用炮擊嗎?”羅季長問道。
“羅大人,還是等和安宅家海戰的時候再用吧!免得他們早早地就有所防範,這巖屋城在淡路國算作堅城,但是在我看來簡直不值得一提。”徐守光笑着說道。
“這倭國之城池,相比我中華之景象,確實是多有不如。不過徐大人,這打仗並非兒戲,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呀!”羅季長說道。
“羅大人所言不錯,少主大人強調過,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重視敵人,猛虎抓兔子,也要用上全力。我們這次進攻淡路國必須用出全力,這點還請羅大人放心。”
面對羅季長,徐守光還是很恭敬地,誰叫人家有個好侄女嫁給少主了呢!
“徐大人,羅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時候一個大漢走了進來,正是當年揖保郡水軍和毛利家水軍進行備前水戰時,表現非常搶眼的“明國小巨人”呂嶽。
呂嶽確實人如山嶽一般,徐守光本來是準備讓他跟着黎明信緣去做事的,結果黎明信緣帶着四百人的近衛營,直接和張大鬍子的倭寇去了隱歧國。所以此事只能作罷,呂嶽也還是留在揖保郡水軍之中。
說起來,呂嶽和羅季長之前還認識,兩人都是河北地界的武師,在羅季長的恩師,保定府八極棍掌門孫天定的六十大壽上,呂嶽還曾經前來賀壽過,巧的是當時還是羅季長接待的他。所以兩人相識,也算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