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少爺很少表現出難受的情緒,他是一個能夠自己消化情緒的男人,此刻卻根本不掩飾,也許是和人打過架發泄出了心中的什麼,或者說是勾起了記憶裡的傷痛。
他家少爺此刻就和顧家少爺一樣,毫不掩飾的難受着,讓人心疼。
剛纔聽少爺對顧家少爺說的那些話,東方景的心腹其實心底也明白了,那些話根本不是對顧家少爺說的,那些話是少爺自己對自己說的話。
少爺只不過找了藉口,痛罵自己;
少爺只不過找了個藉口,把顧家少爺當做自己來揍,恨不得揍死自己。
心腹知道,他家少爺這輩子,對一件事耿耿於懷,那就是有關東方果兒的離去,這件事幾乎是整個東方家族的禁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少爺的面前提。
那個女孩,他從來沒見過,當時他還沒有到少爺身邊做事,有關那件事,他也是後來從一些老人口中聽到的。
少爺的父母離異,東方老爺又娶了一個,對於他那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弟,少爺打小就對他們極其排斥,別說親近了,就是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他們看。
如果不是東方果兒後來得病去世,心腹想,或許到現在,少爺也不可能接納那個妹妹。
心腹覺得,即便東方果兒還在世,也是一個悲劇的存在,少爺不可能迴應她的愛,他們是兄妹,而且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妹,別說是愛情,恐怕連兄妹之情她都得不到,那註定是個悲劇的女孩。
反而是她的離去,纔會在少爺心中留下那麼大的後遺症,住進了少爺的心裡,以至於這些年做了很多事,想要彌補。
東方景抽完一整支菸,艱難爬起來:“來,給我也來一槍。”
“少爺。”
“下手真重,疼我了!”東方景動了動酸得擡不起來的腿:“直接給我一槍,或者送我去醫院。”
最後被送到醫院的,不是東方景一個人,還有承受不住自我麻醉的顧至尊。
兩個人都傷得極其重,幸好都是外傷,半斤八兩的躺在同一個病房裡面。
因爲市區剛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有一趟高鐵脫軌,整個市區的醫院都人滿爲患,連vip病房都全部沾滿了,病房緊缺的情況下,能夠給他們兩個安排在一間病房,都已經非常不容易,哪怕兩邊保鏢對此都極其不滿。
東方景輸着液昏睡在病牀上的時候,他的心腹擅作主張把傾情那幾年的病歷全部傳真過來,狠狠摔在了南琛和顧至聖的面前,厚厚的一疊紙,簡直可以裝訂成一本書。
那些被隱瞞的秘密,一件件付出水面。
觸目驚心!
讓人難以消化!
難受得讓人喘不上氣!
顧至聖被哥哥連累,虛弱無力的坐在病牀的沙發上看着病歷,深呼吸好幾次,心中五味陳雜,喉結上下艱難翻滾,最後癱坐在那裡沉着臉一言不發。
南琛猛地做拳砸向牆壁,護士進來爲他包紮,看見牆壁上那讓人心驚膽戰的血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爲自虐病人包紮好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