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娜得到這個消息沒多久,安德烈和波麗娜也知道了,他們倆對於這個情況的看法有所不同。
安德烈認爲美國人的出現意味着情況的複雜化,他不喜歡事情脫出掌握,而美國人肯定有他們的目的,這方面他們跟俄國人不會有什麼共同利益。而波麗娜則認爲,美國人的出現也許會是個轉機,因爲她現在對於佩爾羅科夫的笨拙表現已經失望透頂。
對這批人的追查暫時沒有什麼結果,那個被記錄了車號的出租車已經找到,但是車主說那夥人在半路就下車了,顯然那些美國人非常小心。那些美國人上車時說的地點是東北行政區靠近里加火車站的一條街道,但他們在特維爾地鐵站附近就下了車,說是要去紅場看看。
目前安娜正派人同時追查這兩條線,一方面在里加火車站附近布控監視,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美國人;另一方面則從特維爾地鐵站開始往紅場方向,找固定的報攤和公用電話攤主等人詢問有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夥人。
李承志和馬卡洛夫一路返回郊外別墅,安娜要他在晚飯前回來,而且還要求他和羅絲在別墅吃晚餐。從索拉卡集團總部到郊外別墅距離不算太遠,但是植物園內部不好走,所以開車的馬卡洛夫選擇了走北線從弗拉德金諾地鐵站繞過植物園,稍微要走一點彎路,但比南線節省了不少距離。
李承志把皮箱丟在了後備箱裡,身上只藏着一把手槍,靠在副駕駛位上閉目養神。馬卡洛夫今天沒怎麼運動,他耍過玩具車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雖然這樣很安全,但是也讓他感到有點無聊。回去的路上開車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因爲他實在覺得這一趟沒起什麼作用。
正好李承志對莫斯科的小巷子也不熟,沿着大路回郊外別墅就太繞道了,馬卡洛夫要主動開車李承志自然從善如流。馬卡洛夫開車沒什麼話說,他的嗓音本來就夠嚇人的,所以他平時都不愛說話,兩人在車裡幾乎很少交談,偶爾也是兩三句解決問題。
汽車開過弗拉德金諾地鐵站不久,就遇到了密集的紅綠燈,而且馬卡洛夫運氣很不好,開出去沒多久遇到的又是紅燈,走走停停的叫人心煩。道路兩邊大多數都是大學,有不少年輕人在附近遊蕩,植物園旁邊至少有3座大學,還有一些規模小一些的學校,可能還是因爲這一塊地區環境比較好。
馬卡洛夫決定繞個小路,避開這些煩人的紅綠燈,他把着方向盤把汽車開到一條雙向兩車道的公路上,公路兩側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平房,很有城郊結合部的風采。從這條小路出來就快到植物園地鐵站了,但走到小路末端的時候馬卡洛夫突然減低了車速,嘀咕道:“這傢伙怎麼在這裡。”
李承志睜開眼睛順着馬卡洛夫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在路邊停靠着一輛拉達小汽車,車前蓋已經被掀起來,似乎出現了故障。汽車側門上靠着一個他曾經見過的大塊頭,而且這個大塊頭顯然也發現了路過的這輛小車。
馬卡洛夫把汽車停在那輛拉達的旁邊,他和那個
大塊頭對視了一眼,言不由衷的笑道:“啊,鮑里斯,你怎麼在這裡?”
那個叫做鮑里斯的大塊頭聳肩的動作看起來很怪異,他回頭看了汽車前蓋一眼說道:“還能怎麼着,車壞了唄,這麼半天也沒看見拖車過來,這效率真是夠嗆。”
鮑里斯說着話,眼光就在車裡掃了一下,馬卡洛夫似乎不願多談,笑道:“你的運氣一直不錯,也該吃點苦頭了。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回頭見。”
“嘿,別急着走啊,”鮑里斯顯然不欲就這樣把人放走,連忙伸手揮動兩下,“我看這拖車可能出什麼岔子了,順路帶我一段吧。”
“那你的車怎麼辦?不怕被偷了嗎?”莫斯科的偷車賊可猖獗的很,長期放在外面的車失蹤率不低,但馬卡洛夫只是覺得這傢伙出現的太詭異,不想跟他太接近了。
鮑里斯顯然不在乎這一點,他二話不說就開始拉後座車門,嘴裡答道:“等拖車來了自然會把它拖走的,我可不想在這裡等到天黑。再說那些小混混會看車牌的,這種車給他們也不敢要。”
馬卡洛夫剛纔沒注意,這會兒聽他一說轉頭一看,拋錨的拉達汽車居然還是克里姆林宮的外交車牌,他哼了一聲問道:“你這是有任務?”如果是有任務,還被拖車這麼怠慢,馬卡洛夫心裡的疑惑就更大了。
“不,沒任務,我只是借來用用,今天好不容易輪到我休息,結果硬是被這輛車給毀了,早知道我就不借車了。”鮑里斯的謊話也是張口就來,反正死無對證,他也不怕瞎說。
馬卡洛夫滿心疑慮的發動了汽車,沿着小路走了沒多遠就拐上了大道。鮑里斯在車裡坐下沒多久就開始套近乎,他看着李承志問道:“你好,我是鮑里斯·彼得羅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見過面。”
李承志本來已經閉上眼睛了,他不喜歡跟陌生人說太多話,而且看剛纔的樣子,馬卡洛夫和彼得羅夫應該是以前認識的。結果上車之後,這個彼得羅夫居然不找馬卡洛夫聊天,反而開始交新朋友,這讓馬卡洛夫和李承志都提高了警惕。
“是的,我參加了那個什麼聯誼會,我想就是那次。”這方面李承志沒必要說假話,但也僅止於此。
彼得羅夫露出個誇張的笑容,那白生生的牙齒好像要擇人而噬,大笑着答道:“啊,沒錯,你那次可是把我的兩個人給弄傷了。”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不友好,馬卡洛夫插進來說道:“鮑里斯,你想幹嘛?”
彼得羅夫早就計劃好了,他繼續憨笑着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找他練練,總不能眼看着手下被欺負不出聲吧。”
李承志嘀咕了一句:“那又不是我乾的。”
當時明顯是羅絲打翻了那兩個保鏢嘛,李承志說出的只是個事實,但卻被彼得羅夫當成了示弱。彼得羅夫居然立刻就故作大方的說道:“沒關係,咱們只是友情切磋,我可以提供保密場所,不會有人知道結果。”
馬卡洛夫本來還真有點
着急,但聽到彼得羅夫說提供保密場所,他就轉變了話鋒:“嘿,鮑里斯,你是打算欺負人是吧?”
“噢,老夥計,這怎麼能叫欺負人呢?我已經退役好幾年了,比不得正當打的小夥子啊,這是他的機會呢。如果他能打敗我,我可以向總統閣下推薦他加入我們。你看這個條件夠優惠了吧?”彼得羅夫倒是敢說,好像他已經勝券在握了似的。
馬卡洛夫咧嘴一笑,心想:看把你美的,還加入你們,別說李自己答不答應,只怕老闆安德烈就不肯。不過他轉念一想,說不定老闆反而會同意,他不是總想着讓瓦西里娶瑪莉婭麼,這也是個差不多的拉關係的機會嘛。
這麼一想,馬卡洛夫就不說話了,只是利用開車的機會斜窺着李承志的表情。李承志倒沒在意加入“他們”這麼優厚的條件,他對給人打短工還能接受,但長期的肯定不想幹。更何況如果進入普京那個圈子,再想退出來可就難了,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改個條件吧,贏了我也不會加入你們的,太麻煩。”
李承志說這話的時候很平淡,似乎十拿九穩能贏,這讓彼得羅夫很不爽。老闆讓他跟馬卡洛夫接觸,但他始終想不到該以什麼藉口來做,上車之前他臨時想到了這個切磋的主意,還打着偷偷放點水的想法。說實話,這樣的急智對於彼得羅夫這樣的莽漢來說很難得,所以他對這麼囂張的李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惡感。
“現在就這麼自信可不見得是好事,等你能贏我的時候再說吧。”
彼得羅夫當然對自己有信心,不過他立刻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馬卡洛夫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的心情猛地就糟糕起來。馬卡洛夫和他一樣都是黑曜石部隊的,這個部隊裡雖然高手層出,但像他們這樣天賦異稟的人也並不多,可是馬卡洛夫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子會輸?
李承志暗自撇嘴,這個老毛子不肯改條件,說白了就是拿一個對方完全不需要的好處來耍賴嘛。他沒想到彼得羅夫是這種人,不禁斜眼看了看馬卡洛夫說:“你不勸勸他?好像你們是熟人?”
馬卡洛夫立刻就回絕了:“正好相反,我跟他是打出來的交情。我覺得你還是老老實實接受這次挑戰好了,不管是誰輸了都要像個男子漢。”這話說的好像很悲壯,但隱含的意思就是挑撥離間,故意挑動兩人互毆。而且馬卡洛夫很狡猾的透了底,他和彼得羅夫是打出來的,顯然兩人互相都奈何不了對方。
李承志又不傻,他可不會認爲馬卡洛夫是說這個彼得羅夫能強過他,但彼得羅夫就理解錯了,他以爲馬卡洛夫是安慰同伴,於是哈哈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出重手的,就是切磋一下嘛,只要能安撫我的手下就行了。”
馬卡洛夫都快憋不住了,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李承志搖搖頭轉頭看向窗外,這次邀戰可真是莫明其妙。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馬卡洛夫根本就不想勸阻這個彼得羅夫,雖然兩人似乎是熟人,但彼得羅夫倒黴顯然是馬卡洛夫願意看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