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離開
秉良不在的時候,我就上網,卻一直不敢登陸自己的QQ,怕康辰找到我,更不敢接他的電話,好像自從康辰出國留學,就從地球上消失一樣。我怕他會質問我,怕他有一天會發現我生活在“籠子”裡。
無聊的時候我會給雪兒打電話,開學了,雪兒已經拿到了中心醫院的實習通知,而我卻請了長假。
雪兒似乎發現什麼,多次試探的問過,都被我打哈哈的帶過了。她還詢問那個“豆腐矮子”的情況,我心裡有種愧疚感,我應該向康辰坦白,讓他忘了我重新開始愛,可是我沒那個勇氣,秉良給我的是虛幻的愛,我只有康辰。
說到底還是自私,怕最後連康辰也沒了。
車子的轟鳴聲傳進耳膜,我的心一陣悸動,秉良來了,擡頭看時鐘,凌晨一點半,莫名的興奮。穿着睡衣跑到大廳,卻看見了老張。
“大叔?!”
“小魚,秉先生讓我送您離開。”
我愣了一下,隨後腦袋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嗡的一聲,“離開?”我重複着這兩個字,腦子一片空白。
“您就簡單收拾一下,剩下的東西我會叫人給您送回去。”
木然的轉身回到臥室,遲鈍的換好衣服,拿出個手提袋,隨便裝了幾件衣服走下樓,跟着老張上了車。
凌晨的夜晚風很涼,我還是打開了車窗,風掀起了頭髮,看着身後消失的城市街景,結束了,也許欠他的賬還完了吧。
58天金絲雀的生活,三百萬,江魚,你真的很值錢。
到家已經是清晨六點了,沒帶鑰匙,我按響了門鈴,父親有些驚訝的打開門。
“爸爸,我回來了。”
我極力掩飾着心裡的失落,眯眼笑着說。
父親的眼裡一下噙滿眼淚,忙點頭,“哎,回來了,回來好。”
*
消了假又回到學校上課,至少要完成衛校的學業,雪兒遞給我一堆信,誰都知道是康辰從圖森寄來的,我隨手拆了最近的一封。
親愛的魚兒:
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你小姨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有困難要和
我說。來圖森已經快半年了,還是適應不了這裡的氣候,太乾燥了,快把我也變成仙人掌了,要是你來,肯定早變成魚乾兒了。
哦,上週去了這裡的國立天文館,看着浩瀚的宇宙星空,突然很感慨,我們真的好渺小啊,不知何時,就要被黑暗吞沒,讓我有種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衝動,一刻也不想分開,好想你。
還沒買電腦嗎,是不是沒錢了,給你從網上買一臺吧,上網以後就不用寫信了,不過你喜歡看我的字,繼續給你寫。
雖然有時差,但是還是想給你打電話,行嗎?
愛你的辰。
一陣心酸,眼淚噼啪的掉下來,趴在桌子上哭得不能自已,身邊的雪兒遞過紙巾,
“上課呢,別激動啊。”
康辰的父母在他三歲的時候車禍過世了,他和哥哥相依爲命。
十歲那年的夏天我們相遇,說來也是我多管閒事,康辰被一幫十幾歲的男孩海扁,我只是路過,看着那些男孩兒腳下康辰,是突然的正義感,撿起廢墟上的石頭不停的打過去,對着工地大喊救命,那幫男孩兒被激怒了,本來也是要衝我出手的,好在工地裡有男人喊了一句,嚇跑了那幫人。
康辰從地上爬起來,鼻子嘴脣都流着血,撿起地上幾乎沒有鏡片的眼鏡帶上,抹了一下鼻子上的血,看着我,只是一眼,好像就要記我一輩子。
我走,他便在身後不遠的地方跟着,沒什麼話,倒是嚇壞了我。我跑,他也跑,邊跑邊問我的名字。
跟到家門口,父親下班看見了,也嚇了一跳,以爲是我惹禍打了這個男孩兒,讓人家找上門來。沾溼毛巾給康辰擦擦臉,詢問情況,才知道和我無關,就是來謝謝我。
那年暑假康辰便一直跟着我,我告訴他我是條陸地上行走的魚,康辰笑着說那是美人魚,給我講美人魚的故事,很美的故事,於是就不再怕他,還管他叫豆腐,要女孩子來救,就是塊豆腐,很長時間我都不記得康辰的名字,豆腐這個綽號給掩蓋了。
康辰說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因爲他哥哥的原因,他只有敵人。不知道他哥哥是幹嘛的,爲什麼得罪那麼多人,害的康辰被扁,害
的他連朋友都沒有,但他的家庭條件還不錯,至少越來越好,比我們家要好很多。
那時候媽媽剛去世,他的出現,給我的心裡很大的安慰。
我們不在一所學校唸書,但每天下課康辰都要讓我等着他,拐好幾個彎來學校接我一起走,他寄住在保姆家,離我家也很遠,從十歲的那個夏天,一直跑到十六歲的春天。
因爲小姨好賭的毛病,我的家境越來越差,初中畢業直接讀了衛校,康辰則在重點高中唸書,還吹噓着要出國,每天學英語,週末的時候就跑來教我,信誓旦旦的說以後也會帶他的魚兒去美國,去看自由女神。
衛校的同學都以爲我腦子有病,長得不差,卻找了這麼個男朋友,土氣,又瘦又矮,用他們的話說簡直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
不錯,追求我的人很多,不乏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人,但只要看見我和康辰在一起,便都繞道而行了,不知道醜人有這本事,還是大家覺得我沒傳言中那麼漂亮,沒必要浪費時間。
雪兒是南方人,比較開放,我在衛校認識的第一個人,舍友也是死黨。
她男朋友是社會上找的,說實話很酷,真的比“臭豆腐”強一百倍,雪兒常常教唆我甩掉康辰,說她男朋友能給我介紹個超級帥氣又酷又有本事的男朋友,我一口回絕,她說我傻,說豆腐那個土老帽兒和他接吻都怕那一百斤的眼鏡砸壞我的鼻子。
我討厭雪兒羞辱豆腐,便倔強的當着他們的面兒吻了康辰,只是那吻嚇壞了康辰,竟然讓他坐在小賣店的門口足足緩了半個小時的勁兒,讓我成了十足的笑柄。
那天以後,康辰送了一條白水晶吊墜的項鍊,只是簡單的交到我手上,連戴都是雪兒給戴上的,我一直當那條鏈子是我們愛情的信物,暗暗發誓要戴一輩子。
曾經答應過康辰會嫁給他,兒時的一句戲言,但那時我們都當真過。可是一切變得太快了,和康辰在一起回憶很多,開心事情更是數不勝數,但卻沒有和秉良在一起時那種心動的感覺,愛上一個人可能不用幾年那麼久,幾個小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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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