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王是有兩個王,你從那一王,一領下地獄,一領上天堂;

魔鬼是黑暗君,主是光明王,靠主脫魔權,棄暗來就光。

——《與主和息》

愛德華站在由綠色的藤蔓所織成的繭外,奈久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他的手附在了繭上,“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啊,奈久。”晶瑩剔透的冰刺從繭的內部猶如一瞬間綻放的花朵刺了出來,鮮血從裡面流淌出來,“不管怎樣,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孩子。”愛德華把頭輕輕地靠在了繭上面,突出來的冰刺刺傷了他的右手,血順着手腕流下了,滴在了他潔白的王袍上,如在銀裝素裹的冬季綻放的紅梅。繭和冰正一點點化作粉末,折射月光,讓人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皇帝陛下。”奈久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的血已經流的太多了,“錯誤的路永遠到不了正確的目的地。”他的眼前忽然浮現與愛德華陛下初見時的場景,在那個繁星滿天的夏夜,家中突遭變故,身爲黑幫雨夜組組長被人暗殺,而敵對組織也恰恰在此時對他們進行了瘋狂的屠殺,是愛德華陛下將他救了出來,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救了自己的人給殺死,或許,當年死在那個夏夜,對他來說是個更好的結局,也說不定。

奈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個世界會怎麼樣已經同他無關了,明明是薔薇騎士中最不想死的,卻偏偏把自己往槍口上,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蠢的了吧。脣角勾勒出一個自嘲的微笑,然後化成粉末。

“陛下。”輕輕的呼喊在空曠的獅子殿迴旋。

外面不知誰唱着:“世人不住的對我說,你的神何在?神阿!我的心切慕你,如鹿慕溪水。白晝黑夜我要歌頌,賜生命的主;求你不要忘記我們,醫我的傷痛。神阿!求你伸我的冤,要爲我辨屈;救我脫離詭詐的人,不要丟棄我。”

獅子殿外,除了薔薇騎士外的薔薇自衛軍都在這裡待命。愛德華披上猩紅的披風,踏出殿門。他一甩手,披風展開“公爵卡西莫覬覦帝位,聯合第二騎士及第四騎士叛國,現第二騎士已被誅殺。我所信賴的薔薇自衛軍啊!在此時,向我獻上你們的忠誠吧!將逆臣誅殺,掃清一切阻擋我率領我們偉大的聖蒂尼亞前進的障礙!!!”愛德華拔出佩戴在腰間的格拉默,劍鋒直指前方。

“All Hail Edward,All Hail Sedinnia(榮耀盡歸愛德華陛下,榮耀盡歸聖蒂尼亞)。”

喊聲震天,連四周的樹木也爲之震顫。他們是王的自衛軍,爲了王可以奉獻出一切,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們是王的劍,即使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是神明,也要將他斬殺!

而在不遠處的公爵府邸,卡西莫沒有等到奈久傳來的得手的信號,便明白奈久此時必然凶多吉少,他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不可能那麼輕鬆的就解決掉愛德華,如今,唯有將更多人推向戰場了。

公爵府邸,大廳處,依舊是歌舞昇平,人們爲了利益,將真心掩蓋,以假笑待人,歡樂地交談着。他們渾然不知一場鉅變正悄然襲來。諾爾在舒亞斯的保護之中,躲過各式各樣的小姐和女士熱切目光。

突然,毫無預兆的,宴會大廳的天花板上四面鐵牆飛快地降下來,舒亞斯抱着諾爾,在鐵牆完全降下來之前逃了出來,而鐵牆內的人則彷彿失去了理智般不停地敲打着鐵牆,敲打的聲音嘈雜,惹的人心煩。諾爾看着這樣的情形不知所措。

這時,一陣有節奏的掌聲從二樓傳來,“真不愧是素有‘戰神’之稱的薔薇騎士中排行第一的人物。”卡西莫一襲黑衣,袖口處有着白色的蕾絲邊作爲點綴。“一般人的反應時間在0.2秒到0.3秒之間,而這座囚牢只要0.1秒就完成,0.1秒是人類反應速度極限,愛德華已經把你們變成了怪物。”

舒亞斯反射性的將諾爾推到了自己身後,“卡西莫公爵,你果然背叛了愛德華陛下,背叛了聖蒂尼亞。”

卡西莫搖了搖頭,“我並未背叛聖蒂尼亞,我只是認爲現任的皇帝陛下所走的道路不對,這樣走下去,只會給我們偉大的聖蒂尼亞帶來災難,給世界帶來災難。”

“再冠冕堂皇的話,對於叛國賊子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爲了自己奪取更大利益的藉口。”舒亞斯拔出劍,向卡西莫衝了過去,“凡對愛德華陛下有異心之人,皆格殺勿論。”

閃着銀色的光芒的劍橫劈過去,帶着兇狠的殺意。卻在卡西莫面前被另一把劍給擋了下來,舒亞斯看着來者的面容不由一愣,對方反手一揮,巨大的力量將舒亞斯震開,撞到了牆壁上。好在舒亞斯的身體強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也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

舒亞斯站了起來,粉塵在他四周漂浮着,他咳嗽了幾聲,然後緊緊盯着站在卡西莫公爵身邊的那個人,“不解釋一下,本應該在印度的你爲什麼會出現在帝都嗎,第四騎士?”

大廳內,碩大的吊燈發出刺目的光,靜謐得可怕,澤爾持劍站在卡西莫前面,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戰勝舒亞斯,特別是如果諾爾同舒亞斯聯手,澤爾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顆顆汗珠,卡西莫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到他的前面來。

“公爵大人。”澤爾喊道。

卡西莫回過頭衝他微笑,然後再轉過臉望着舒亞斯和諾爾,開口問道:“你們認爲愛德華陛下一直宣揚的新世界如何?”

“很好啊!”諾爾想也不想的回答,舒亞斯則保持沉默。

“理想中的烏托邦吧。”卡西莫繼續向着諾爾和舒亞斯的面前走過去。“大人!”澤爾出聲制止,可卡西莫擺了擺手,澤爾快步上前,站在卡西莫的身側。

“無罪惡的世界怎麼可能實現呢?我們從一出生就揹負着原罪,我們的罪已多不勝數。唯一辦法那就是殺光所有的人類!一個不留!”

諾爾和舒亞斯一怔之後,諾爾憤怒的叫道:“騙人!陛下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你這個騙子!澤爾,你不要相信他,我們一起走吧,我們薔薇騎士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諾爾朝澤爾伸出了手。

澤爾的目光一黯,往後倒退了一步,“卡西莫公爵大人說的是真的。”

諾爾的眼前忽然浮現出陛下一襲白衣做的演講,“我所要創造得世界是一個沒有種族歧視,沒有暴力事件,沒有不公正待遇,所有人都可以快樂生活的新世界。”接着卻又是卡西莫,他在說:“唯一的辦法是殺光所有人類!”諾爾茫然了。

究竟是誰在欺騙?誰在說謊?誰是魔鬼?誰又是拯救衆生的主?誰領我們下地獄,誰又領我們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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