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睡眼惺忪的王一見手裡飯含捧着六包子,三個他的,三個傻子的,剛剛轉身,突地眼前一片黑漆,什麼也看不見了,猛地一驚“超人般”的腦袋馬上就聯想到昨晚那兩瓶便宜白酒身上,驚慌失措地叫道:“我怎麼看不見了!我失明瞭?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同時,櫥窗裡面的打飯師傅也在嚷嚷:誰把燈關了?那個誰,去看看保險絲。
接着,裡面一連串的鍋碗飄盆碰撞聲,雞飛狗跳,咣咣鐺鐺。
櫥窗外反應迅速的學生,馬上掏出手機mō開LED光源,光線穿透黑暗,映照在黑暗中一張張莫名其妙的臉上。
“怎麼回事?”
“天怎麼黑了?”
“要下大雨?打雷了沒有,我衣服還沒收啊!”
“沒道理黑成這個樣子啊?都早上7點多了,不會要出什麼事情吧?”“安啦,能出神馬大事,天黑而已,下雨而已,不及格纔是大事,聽說今天監考的老師是周老頭那個變態,哥準備了三張紙條,嘿嘿。”來打早飯的學生七嘴八舌的議論着,王一見拍了拍xiōng口,掏出自己的手機,長長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我瞎了。
今天是星期六,往常這個日子也不會太多的學生早起,但上午各系裡都有安排選修課的考試,譬如王一見,若不是要考思想政治課,絕不會早上頂着酒後腦袋漲疼這麼早起來。
大家議論紛紛中,卻也沒怎麼亂,手機橫行的時代,相當於人手一隻小電筒,大都數人只當是要下雨前的烏雲密佈,都在等食堂送電開燈有幾個沒心沒肺的男生還在向黑暗中的女生吹口哨,鬧來鬧去。
食堂的電沒送上來,門外卻闖進一個男生,手裡握着手機燈光,氣喘吁吁喊道:“粗大事了!快出來看啊!”
食堂衆人齊刷刷地將手中的LED光源照向闖進來的男生,一道道光線刺的他連忙舉手擋住眼睛,鬱悶的張嘴罵了一聲,又神經病般地跑了出去。
遠處的馬路上,傳來一陣陣緊急咯心的剎車聲,以及接二連三劇烈二沉悶的碰撞聲然後便是汽車刺耳的尖銳蜂鳴音。
沒有閃電,沒有雷擊,沒有狂風,也沒有雨點,只有四面楚歌般的緊急剎車聲,沉悶的撞擊聲,到處都是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發生車禍。
食堂裡的學生這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紛紛拿着手機mō索走出食堂,不過基本沒有什麼害怕與恐懼,一來大家人多二來心中都癢癢的,〖興〗奮地認爲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但還不至於危險。
大學城內外的路燈都是由電子定時開關所控制,沒有使用易損壞的感光元件,所以這個時候,電控室的工作人員大概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情況,說不定正請示領導要不要人工送閘之類的畢竟昨天的天氣預報上今天是個大晴天。
因此,外面沒有路燈,依舊是一片漆黑,只有三五成羣的手機燈光點綴在黑暗之中,稍遠一點的地方汽車的燈光成了黑暗中的主力,嘈雜聲、謾罵聲、吵架聲時時隱隱傳來。
王一見在手機燈光下,1小心翼翼地繞着桌子椅子走出食堂,聽到有人嚷嚷着“看天上,看天上!”便跟着下意識地擡起頭。
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2號教學樓遠景一角,而一輪血紅的太陽,正從那一角上滲出滴血的慘紅彷彿地獄中的末日一般幽暗。
“額…的神啊1”
王一見拉長聲音,驚歎一聲。
血日一點一滴地從黑暗大幕中掙扎出來這時有人驚呼道:“快看,太陽上有人!”“哪裡?在哪裡?”某個眼神不好的,急道。
“那邊,教學樓那邊!”“哇,真的哎,好帥啊,快拍下來!”某個huā癡,一邊調整手機一邊神經大條地大呼小叫。
巨大殘紅血日下,樓頂尖角,一道黑暗的影子,一手負於背後,一手持劍指地,風中凜立,映入血紅與黑暗之間,如緋徊於地獄與人間的使者,瀰漫着蕭殺毀滅的氣息。
“那人是誰?”
“咦,怎麼不見了?”“快看,人不見了。”“剛纔不會是幻覺吧?”“食堂枰亮了,進去打飯吧。
“外面婁生車禍了,趕緊去看看。”
“不會吧!”王一見長大了嘴巴,緊緊捏着手中的飯盒毫無知覺,那道影子他太熟悉了,昨天晚上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喃喃自語:“不會真是傻子吧?按說,以前這個時候,他應該來食堂了。”
天空漸漸明亮起來,太陽驅逐了黑暗,散發着和煦的暖光,照耀着普天大地。
食堂裡,沒去看車禍的學生們熱火朝天地討論着剛纔的十分鐘黑暗,打聽着各種小道消息,因爲實在是太奇怪了,事先沒有絲毫的徵兆,事後也沒有下雨,更沒有地震什麼的,一切恢復如初,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很快,就有人聯想到瑪雅人的世界末日身上,言之鑿鑿,旁徵博引,說得就像真的一樣,引來許多聽衆連連點頭。
“瑪雅人說22日,太陽不再升起,世界進入黑暗,不會是真的吧?”
“這誰說的準?不過太陽不是又出來了麼?”
“那如果再消失了呢?”
“你說太陽裡的那個影子是誰?好恐怖的樣子。”
“沒有啊,我怎麼覺得tǐng帥的?”
兩個小女生捧着飯盒邊走邊談論着最新鮮的話題,走出傘堂,迎面急急跑來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生,雙眼急切地搜尋着什麼,看見王一見拿着肉包子飯盒準備準備返回食堂,急忙拉住他,低聲問道:“看見傻子了嗎?”
王一見正滿懷疑huò的心思,動作與思維都有些遲緩,被嚇了一跳,見是路冰蜒,才鬆了一口氣道:“沒看見,可能昨晚喝多了,不知道在哪裡貓着呢。”
路冰蜒心慌慌地望着他,道:“我去過小樹林,又去過治安室,都不在。
王一見此刻也當頭亂的不行,想起傻子那一句“天要黑了”就莫名的心慌寒寒,也沒什麼心思泡妞了,拿起一個肉包子塞到嘴裡,拉起路冰蜒的手就說道:“我也正準備去找他,我們去2號教學樓看看!”
路冰蜒更是心慌地很,剛剛黑暗大約十分鐘內籠罩大地萬物,她便一下子就想起傻子夜間在小樹林常說的胡話:天要黑了,它們要來了,還有最滲人的一句,所有人都要死!
“傻子一定知道點什麼!”
兩人的心思驚人的一致,再聽到其他同學議論紛紛,以及外面馬路上遍地的車禍,不由得心臟怦怦直跳,誰也顧不上該不該拉着手,兩人撤開tuǐ就往2號教學樓飛奔。
一路上,許多人好奇地打量着這兩個狂奔的人,驚訝之中,竊竊sī語。
王一見不出名,路冰蜒可是出了名的優等生,被一個男生拉着手狂奔,在外國語大學,絕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不過,今天稀奇的事情多了一些,也就不那麼太稀奇了。
然而,到了教學樓,兩人卻沒有找到傻子,傻子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有學生會牆壁上空出的照片位置,證明他來過。
這時候,王一見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簡短的幾句話:“我走了,日後若有困難你們可來尋我,我名楚雲升!”
路冰蜒見王一見表情奇怪,忍不住問道:“是誰?不會是傻子吧?”
王一見“啊”了一聲,將手機送到路冰蜒手上,茫然道:“你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楚雲升?”
路冰蜒蹙着小小的細眉,纖細的瓊指飛快地打了一條短信,按照顯示的號碼回了過去:“你是傻子麼?天真的會黑嗎?它們又是誰?到哪裡才能找到你?我們該怎麼辦?”
發完短信,兩人相互對視了一樣,一股莫名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兩人心頭,惴惴不安,沉默不語地盯着手機,數着時間等短信。
過了許久許久,就在兩人都以爲不會有回信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只有更短的一句話,三個詞:“鞋子、肥肉、武器。”
中午,考試結束後,路冰蜒與王一見約見在食堂的一個偏僻角落。
“王一見,傻子的最後一句話,你猜出什麼意思了麼?”路冰蜒一見到王一見,便急忙說道。
她的考試徹底是搞砸了,滿腦袋的胡思亂想,一會天黑,一會肥肉,一會又是傻子冷峻的表情。
王一見鬼跡鬼跡地看了看四周,掏出手機,點出一組照片放在路冰蜒面前,壓低聲音道:“你先看看這個。”
路冰蜒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機,只見照片裡一輪血陽中,一道黑暗的影子負手持劍指地,肅立樓頂尖角,頓時驚訝道:“這是什麼?”
王一見俯身在她耳邊,聞着淡淡的香氣,1小聲道:“是傻子!”
路冰蜒伸手捂住小嘴,吃驚不已地望着王一見,又看了的照片,一副不可置信的mō樣。
王一見委重的點了點頭,道:“是他,我敢確定!”
路冰蜒閃爍着明亮的眼眸,不解道:“他,他,他拿只劍跑到樓頂上幹什麼?”
說着,她震驚地擡起頭:“他哪裡來的劍?”
王一見咳嗽了一聲,開始顯擺他的智慧,道:“你不覺的傻子一直很奇怪嗎?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除了黑一點瘦一點,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只有頭髮被坦克大媽弄亂了而已,可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卻千瘡百孔,像是被刀子一刀刀刺穿的一樣,坦克大媽可沒這個本事,你說是怎麼回事?
還有,他說話的邏輯很清楚,一點都不傻,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來這裡幹什麼,其他方面,比如去圖書館排隊,我還沒教完,他就懂了。
後來,學校裡有人貼過尋人啓事,你還記得不?重金懸賞的哪個!
所以,所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