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璧交界處,一排排植物人倒在硝煙之中,就地投降者更是不計其數,東璧大軍勢不可擋,如海嘯一般席捲而來,最後一道屏障便是高聳入雲的樹人了。
東璧面具人先鋒軍團以及蔓藤植物人,在此停下滾滾腳步,此時,樹人的後方,火能人保振江防甲上『插』着箭刺,狼狽地從西邊急匆匆地跑來。
“督領,出事了,秘道被人堵了,一定是出了內『奸』!”保振江喘着氣道。
金甲女人面孔藏在面具裡,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靜地問道:“看清楚是東璧的哪隻部隊了嗎?”
保振江臉『色』數變,顫聲道:“東璧的毒氣部隊!”
金甲女人立即轉頭,吸了一口“棘手的”涼氣,突問道:“他在哪裡?”
另外一個火能人立即回答道:“只剩一口氣,現在應該在九區的防襲坑道。”
金甲女人來回走動,片刻,只對幾個心腹,下定決心般道:“振江,時間快到了,我馬上要去璧屋,你帶其他人先去九區坑道,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那裡匯合,如今只能賭一賭了。”
保振江急忙攔住道:“督領,他都快死了,怎麼可能是他?可能『性』太小了,事關重大,不能……就算是他,可是敵是友,我們都還沒搞清楚啊!”
金甲女人搖搖頭道:“沒有時間了,誰讓我們找不到比他可能『性』更大一點的人呢?只要他死不掉,那就一定是他無疑了!是敵還是友沒關係,東璧主誓要抓捕西璧一半活人進行植物人移植,所以,他想逃離這裡,就一定會和我們合作。”
……
十幾分鍾後,『亂』糟糟地西璧植物林中,一處土能量極爲純厚的隱秘之地。
一道金影,和一道黑影,唰地從兩個方向掠了過來。
“你們來了。”從黑暗中,走出一個綠甲人,青『色』的長髮下,掩飾不住蒼白地面孔,靜靜地說道,像是等了很久似得。
黑甲人將長矛矗在地上,聲音粗獷地道:“既然都想得到土璧,還廢話什麼?勝者爲王!”
“不用急,還有十分鐘的能量衰減期,真要感謝東璧主的進攻,沒有他,土璧的能量也不會如此急速衰減,除了那女人,你們和我誰也別想靠近她半步,一個死了的人,都能這麼強悍,還真有點期待土璧啊!”綠甲人神往地說道。
黑甲人冷哼一聲,向金甲女人使了個眼神,當即兩人齊齊暴起,兩道身影同時『射』向綠甲人。
“密約嗎?我們三人之間,似乎都有密約,到底那個纔是真的呢?”綠甲人似乎並不在意,身形一晃,錯開兩人的鋒芒,周身木能量立即大盛。
一道道綠光纏繞『射』出,立即將三人的身影籠罩其間,璧屋下頓時光芒四『射』,鏗鏘不息。
璧屋上,一個裹着面罩的女人,親親吻着另外一具臉戴一副只有上半截面具的冰冷屍體的額頭,道:
“……你看見了嗎?你沒死的時候,他們懼怕你甚至懼怕到不敢對視你的眼神,而現在,就在你的屍體邊,他們爲了得到你的東西,開始爭個你死我活,誰還在意你呢?……”
轟!
三道身影鄒然分開,各立一角,相互凝視。
即刻,又彈了起來,再次攻殺到一起。
這時,忽然間,金甲女人陡然改變槍尖,掉轉攻擊,刺向她旁邊的黑甲人。
鐺!
黑甲人似乎早有預防,一面黑土盾剛好擋住這一槍,接着十分憤怒地瘋狂轉攻向金甲女人。
綠甲人冷冷一笑,眼中精光一閃,在『逼』近黑甲人的途中,猝然改變綠芒的刺『射』方向,直殺金甲女人。
這是他和金甲女人的密約,先讓金甲女人假意與黑甲人合作,然而在激戰途中改變陣營,兩人聯手先滅掉黑甲人。
但他並不準備履行這份密約,金能剋制木能,木能剋制土能,先找機會殺掉金甲人才最有利於他。
嘭,碰碰!
金甲女人倒飛了出去,吐出一口地鮮血。
綠甲人獰獰一笑,正準備對付黑甲人,忽然只覺得肚子裡多出了什麼東西,再低頭一看,黑甲人不知道何時早已又改變了攻擊方向,一支長矛刺穿了他整個腹部。
嗤!
黑甲惹拔出長矛,鮮血噴『射』如泉,綠甲人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這時,金甲女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冷冷道:“你一向自以爲是西璧最聰明的人,難道就沒想過,我會相信你會讓我順利先殺他,再有優勢和你對決嗎?”
綠甲人聞言,臉『色』更加蒼白,俄而,桀桀怪笑,斷斷續續道:“所,所以,你,不惜,用被我,攻擊得手,來,『迷』『惑』我,苦肉計……真是好……不,不過,我倒是,很想,想,知道你,你現在,受了傷,憑,憑什麼,打敗,他……可惜,我,看,看不到……”
乒……綠甲睜着眼睛,倒在地上,不甘地瞪着璧屋,滿是鮮血的手,五指虛張,向前伸開,像是要夠到土璧一般。
“輪到你和我了!”黑甲人『蕩』起長矛,指着金甲女人,道。
此刻,土璧產生的能量圍正飛速地下降,遠處東璧大軍地廝殺聲也越來越『逼』近,幾乎已經是聲聲在耳了。
金甲女人將口中的瘀血吐在地上,繞起她的金槍,劃破地面,迎上衝過來的黑甲人。
她受了傷,實力立即便低出黑甲人很大一截,但她極爲聰明地選擇了“遊鬥”,極大地發揮了金能的鋒銳特『性』,始終不與黑甲人正面進行力量對抗,只是一點一滴地消耗對方的土能量。
“就算你耗光了能量,先死得也是你!”黑甲人冷哼一聲,始終在尋找機會給予對方致命一擊,但他並不害怕被消耗能量,對方已經受了傷,敗落是遲早的事。
土璧的能量,金甲人的能量,黑甲人的能量,都在急劇消耗,只是黑甲人的情況要好過金甲女人。
嗡……
一聲輕微地聲音,幽幽地傳來,黑甲人與金甲女人頓時分開,此刻,金甲女人已經到了極限,但仍作勢阻攔。
黑甲人嘲笑一聲,土璧的防護能量已經衰減到“下警戒線”,璧屋周圍空間頓時洞開,黑甲人當即彈身『射』起,擺脫金甲女人的糾纏,朝着失去土能量保護的璧屋徑直奔去。
“土璧只有我們土能人才能用,所以它註定是我的!”黑甲人斜斜地看了一眼裹着白『色』面紗罩,恭敬地退到一邊的女人,此時他已經不需要恭維她了,他是才最後的贏家!
說完,黑甲人立即伸手摘開女屍面上半截面具,抑制不住的興奮,寫滿在臉上,卻在剎拉間定格了。
帶着白『色』面罩的女人從他身後走出,鬆開手中的面具人長矛頭,揭開自己的面罩,『露』出面具人所常見的面具,她沒有能力揭下土璧面具,但她有能力殺人!
黑甲人被消耗太多的土能量,已經不足以抵擋含有充沛土能量的面具人長矛一擊,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死在自己軍團的裝備之下,更不敢相信,他給這個女人賄賂了那麼多的東西,最終卻還是沒有站在自己一邊。
金甲女人拖着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走了上來,揭開自己的頭盔,冰冷道:“男人永遠不會懂得女人想要什麼,你也一樣!”
金光一閃,槍鋒掃過,黑甲人的人頭“咚咚咚”地滾落下去。
接着,金甲女人用力拿起半截璧罩,塞入懷中,充滿恨意地傷然道:“姐,我瞧不起你,這輩子都瞧不起你!爲了一個負心的男人,你竟然選擇了『自殺』,你對得起舅舅、舅媽嗎?爲了不讓我殺他替你報仇,你還故意安排在死後不讓我拿到土璧,就爲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你告訴我,值得嗎?”
……
楚雲升記得應該是二十年前吧,在金陵城姑媽家的小區巷子裡,他經常湊在幾個納涼的老人旁邊,聽他們敘說當年鬼子轟炸金陵的時候,老百姓躲在防空洞的情景。
那時,還是個小孩的他,覺得一羣人“熱熱鬧鬧”地躲在防空洞裡,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如今,時隔二十年,他終於體會到躲在防空坑道中的真正感覺了。
嘈雜、難聞、喧鬧,小孩的啼哭、傷者的哀嚎,夾雜刺鼻的氣味、粘糊糊且悶如罐頭的空氣,全然找不到一絲“好玩”的意境,只有“遭罪”二字!
坑道中坐滿了避難的人羣,早在蟲子進攻的時期,它就發揮着巨大的保護作用,因爲土璧的存在,蟲子無法從地下進入,但植物人長得再高,卻也擋不住蟲子從空的襲擊,所以便產生了這種類似防空洞一樣的防蟲坑道。
坑道外面時時傳來震天地轟倒聲,隨着激烈廝殺聲從遠處漸漸『逼』近,且越來越清晰,進坑道避難的人也越來越多,直到坐滿爲患!
一隊隊人馬從坑道頂上跑過去,過一會,又一陣零碎地腳步跑回來,坑道中避難的人一個挨着一個,只盼着戰火早點過去,他們可以重返植物林中的“家園”。
西璧一方的抵抗似乎一潰再潰,楚雲升很快又見到了9隊的隊友,他們擡着幾個受傷的隊友,在老孫的指揮下,帶着家眷,悄悄鑽入坑道,飛快地換起普通人的衣服,一聲不吭,楚雲升估計面具人軍團已經潰敗了。
接着,令人驚訝地,他又見到了曾刺傷他的金甲女人帶着一個裹着面罩的人,匯合了她的部下,同樣一進入坑道,便飛快地換置起普通老百姓的衣服。
同時,他們也帶來一個壞消息,實力強大的東璧已經將整個西璧團團圍住,聽說東璧主要大開殺戒,瘋狂製造植物人,擴張地盤。
人羣一陣驚慌失措,東璧主的殘忍一向是衆所周知的。
接着9隊的隊員和金甲女人的部下,面對面坐着,都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卻誰也不和誰說話,空氣顯得十分地沉悶。
咳咳咳!
一聲聲劇烈地咳嗽,打破了平靜。
“姐姐,姐姐,又吐血了?”小草從遮掩她的牀布里,『露』出眼神,害怕地問道。
何老頭連忙從啞女的衣服口袋翻出一個綠『色』丸子,幫她服下,對楚雲升嘆氣道:“這是找小草的時候落下的毒根,一直沒辦法清除,以前一個月發作一次,現在越來越頻繁了……”
已經是平民打扮的金甲女人,此時忽然開口道:“她中的是植物人複合『性』土毒,從咽喉部位開始,直到體內,應該早已開始腐爛,撐不了多久了。”
“姐!”小草聽到她的話,嚇得不知所措,既恨自己,又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啞女擠出一絲微笑,打着手勢,示意自己沒事,將手伸入牀布中憐愛地撫『摸』着小草的腦袋,卻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
楚雲升始終沒有出聲,雖然他現在已經能夠勉強說話了,但他一直在默默地利用一切時間修煉,協助蟲身進行最後階段的合攏。
“他就是你說的最後的機會?如果早知是這樣,我真不應該選擇幫你。”帶着面紗罩的女人,打量着楚雲升,失望地小聲道。
“我勸你離他遠一點,你最得意的本領也最好不要在他身上試,否則,”金甲女人虛弱地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休息道:“否則,你會死!”
當她進入9區坑道後,第一眼見到越來越精神的楚雲升,便再無一絲懷疑,斷定他就是殺花仙子的人!
“我對他沒興趣。”戴着面紗罩的女人,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