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復的動作很輕,輕到剛剛睡着的陸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他躺下,伸手攬過身邊嬌軟的身子。
剛一摟過來,男人便眉頭蹙緊。
太瘦了,他兩年前剛給養的胖了點,現在又瘦成這樣,甚至比以前還瘦,抱着都微微有些隔得慌。
陸槿是模特,身高在女孩子裡面算是高挑的了,一般穿衣服,也不會顯得太瘦,只有抱着才能感覺到。
黎復蹙眉,無意識的收緊了些手上的力道。
其實陸槿睡得不沉,如果說黎復進來的時候,她還沒有感覺,此時,便猛地驚醒了。
她感覺到有人摟着自己,先是一愣。
隨即聞到那熟悉的淡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她猛地推開了他,擡手就打開了牀頭的暖燈。
這張牀和黎復房間的那個相比就小了點,陸槿突然踹他,差點把他踹下牀。
她猛地開燈,男人還有些不習慣,眯着眼,凝眉。
“你怎麼進來的!”
她看着靠在牀頭的黎復,眉頭都要蹙到一起去了。
黎復的眸光在她的臉上轉了轉,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門口,道:“有鑰匙,自己走進來的。”
聞言,陸槿的臉都黑了。
竟然還有備用鑰匙......
陸槿沒有說話,黎復很自覺的自己又躺了過來,將人拉了過來,道:“十二點了,不困嗎?睡覺吧,好累。”
說着,黎復摟着她,就要躺下。
陸槿凝眉,有些糾結,道:“黎復,咱們現在不能睡在一張牀上,這樣不好。”
她甩開黎復的手,繃着小臉。
“怎麼不好?”
黎復撐着下顎,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突然坐起身,湊近了她,眯着眼睛,有些似笑非笑道:“爲什麼不好?是睡在一張牀上不好,還是說我不做點什麼不好?”
“你......”
她嘴角一抽,這人,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他這是知道現在不能和她來硬的,乾脆變成無賴了嘛!
她躲開那湊近她的帥腦袋,道:“怎麼都不好!”
她不能這樣,她在黎復身上吃過虧,上次就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一門心思扎進去,才變成後來那個樣子,現在也是一樣,饒是黎復已經拉下臉了,做出了讓步,她心裡始終有些邁不過那個檻,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再在一起嗎?
“比如。”
黎復見她愣神,微微蹙眉,一張俊臉上,剛剛的那點睡意也沒有了,溫熱的指腹挑起了她的下顎,道:“這樣不可以?”
說罷,薄脣已經覆在了她的脣上。
陸槿臉上頓時一熱,隨即有些惱,想要推開他,掙扎着。
黎復黑眸深深,扣緊了她的腦袋,不是蜻蜓點水的,反而加深了這個吻,這個思念許久的味道,他捨不得淺嘗輒止,只想要的更多,把這兩年空下來的口子給堵上......
陸槿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是一窒。
空氣彷彿都瞬間被吸走了。
想要呼吸,雙脣微張,但是一不小心就讓他鑽了空子,想要閉緊嘴巴也來不及了,這人攻城略池一般,她就是推不開他,頓時有些懊惱。
小臉越來越紅。
空氣中彷彿盡是曖.昧的因子在跳動。
陸槿饒是小臉已經燒得通紅,但依舊將水眸瞪的大大的,瞪着黎復。
偏偏男人被這麼瞪着,也絲毫沒有一點罪惡感,眸光深深,挑開了薄被,手也tan了進去。
陸槿凝眉。
繼續掙扎,但是力氣和黎復差的太多了。
頓時氣得,身子都不自覺的抖了抖。
見此,黎復的手頓住,眯着眸子,拉開了兩人只見的距離,那張小嘴憋了許久,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神色也終於鬆動了點。
黎復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道:“可不可以,還是要試試之後再說。”
“你.......”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軟的要死,一點氣勢也沒有,反倒像......
小臉騰地猶如火燒,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搬回來住,那個離婚協議做不得數,或者,和我復婚。”黎復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是有些不容人拒絕一般。
“憑什麼......”
“你還愛我,陸槿,走了兩年,跑了兩年,躲了兩年,你說,你爲什麼躲着我?把自己變成小刺蝟,總是扎我刺我,其實就是放不下我,所以,我讓你扎,讓你刺,我還擔心你不扎我刺我呢。”黎復聲線無波,但是卻又透着篤定。
聞言,她的鼻子一酸,眼睛卻睜的大大的,有些負氣一般的道:“我躲着你,是我不想見你。”
“怕見到我,情不自禁?”
“你......”
黎復伸手,將人禁錮在懷裡,按住了她兩隻纖細的手腕,不讓她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然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光淡淡,但是卻好像將她看穿了一般。
“陸槿,你再躲我恨我討厭我,也改變不了你還喜歡我。”他看着她,似是和她犟上了,知道她不想聽,卻故意說給她聽,強迫她聽。
“你......”
她氣結,身子都微微的哆嗦了起來。
這人,藏了幾天,還是露出了大尾巴狼的本質,什麼追她處處聽她的,呸!還不是要欺負她。
她有些負氣,眼圈兒都紅了,道:“是啊,我就是犯賤,明明門不當戶不對,我還上趕着喜歡你,我自己的公公瞧不起我,讓我滾,拿我弟弟威脅我,我還上趕着喜歡你,我自己賤,所以我就得到報應了。”
黎復的手臂一僵。
他眸子一寒,道:“黎鴻濤拿陸展威脅你?”
“是啊,威脅我的人多了,處處都是人給我臉色看,就因爲我配不上你黎少爺,但是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啊。”
她身子顫了顫,啞着聲音道:“但是黎復,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只拿我當玩物,那麼你就別對一個玩物那麼好啊,讓玩物對你產生希望,然後你心情好的時候去哄一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丟在一邊,你這樣,真是太殘忍了,我不想......不想再犯賤了......”
“你說我拿你當玩物?”
黎復的俊臉一滯,隨即便陡然一寒,那湛黑的眸子好似帶着利刃似的看向她,有些攝人。
“是啊,不是玩物是什麼......你喜歡夏知念,我還要在你屁股後面追着你跑,你不想和我生孩子,我還上趕着要和你生孩子,你說,你現在能放下夏知唸了嗎?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嫉妒心旺盛,你說我我也認了,你能讓夏知念真的走嗎?我若是和你結婚,你能把我當成要走完餘生的那個人而不是隻是一個有着妻子稱號的人嗎?你能把你心裡那一道道鎖着秘密的門都給我打開嗎?你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我呢!我就可以?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把我和你的世界隔離開,我想碰你都碰不到你!我眼裡不是沙子,是沙塵暴!你這個感情騙子!騙子!”她紅着眼圈兒,真的要哭了。
黎復薄脣抿的緊了些。
這一瞬,他感覺自己的情緒險些控制不住。
是他表現的太隱晦了?
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寶,以爲自己拿她當玩物?
“我從來不要玩物,若是玩物,連我的家門都進不來。”他薄脣也染上了一點寒意。
“是啊......所以我走了。”她閉了閉眸子,訥訥的道。
聽到這話,黎復感覺自己差點沒忍住,胸腔蹭的蘊起了一團火,她真的是有氣死他的本事。
他薄脣抿的緊緊的,半晌,道:“陸槿,你現在在鑽牛角尖。”
“你嫌煩,可以現在離開。”
她小臉繃的緊緊的。
聞言,黎復眉頭凝緊了。
陸槿垂着眸子,也不看他。
半晌,黎復突然鬆開了她,轉身下了牀。
身子上的束縛一鬆開,她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彷彿也沉下去了,悶悶的難受極了,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黎復下了牀,剛走了兩步,脊背卻又是一僵。
可能今天是氣得極了,他站在了牀邊,眯着眸子,打量了有些蔫蔫的陸槿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陸槿,記住了,我不喜歡夏知念,我對她也沒感覺,我看到你想把你按在chuang上好好收拾你,教訓你,但是對她我碰都不想碰。別說這麼氣我頂撞我了,廢話我都不會同她多說,但是現在,你!你可真是會氣我!”
可能黎復說的沒錯,真是被氣得夠嗆。
第一次,和她說了這麼一大堆氣惱的話,隨即轉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聽到了關門聲,陸槿愣怔了會兒,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躺倒在了牀上,眼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和他賭氣,要和他鬧彆扭。
好像心裡就是憋着一股氣,憋了好幾天了,他對她越好,她心裡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他越是想重修舊好,她就越彆扭,尤其是在看到最近黎復爲她做的,她感覺自己好像忍不住又要喜歡他,越來越懊惱,然後今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