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嘩啦啦”的將河水不斷的抽到池塘,雪白的浪花在池塘裡翻騰。二丫指揮着一干人將魚苗放養在池塘裡,跳上跳下,紅彤彤的小臉上很是滿足。
簡有之袖着手,站在池塘邊上,滿意的點點頭。二丫這丫頭使得越來越順手了,在這些事情上已經能獨當一面。
一個偉大的女人背後,通常都站立着一個袖手旁觀的男人。
“流光兄家的丫頭都這般能幹!”簡有之旁邊站着一個面如冠玉的男人,看着二丫忙忙碌碌,不由笑起來,“只是,這養魚浪費田地不少,若是要吃魚,到河裡捕撈,也是可行的,如此豈不是捨本逐末?”
“我就是養着玩!”簡有之嘿嘿的笑着,“楊兄,再過幾個月,若是有空,便可以到我這裡來垂釣了。若是再搭上幾個涼棚,涼棚裡置辦桌椅,無論春秋冬夏,亦可享受垂釣之樂了。”
很顯然,身邊這美男子便是當日在畫舫之上,出手闊綽的楊昉了。今日尋到簡有之這裡,卻不想看到日次一幕。
“流光兄爲何不進學?以科舉晉身?若是整日荒廢在這田間池塘,豈不是浪費了滿腹的詩書才華?”楊昉很不解。
“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簡有之忽然壓低了聲音對着楊昉道。
楊昉見他說的神秘,便也壓了壓頭:“不妨一說!”
“你說我那幾首詩詞怎樣?”
“極其難得,都是傳世佳句!”
“那就對了!”簡有之點頭道,“你也知道,當日我那老丈人要退婚,生生的氣暈了我,於是乎,上天垂憐,忽然間就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些詩句便是那日忽然間的涌上心頭的。就是那酒瓶上的幾句也是,後來怎麼也想不全了。”
“還有這等奇事?”楊昉很顯然不相信。
簡有之點頭:“若是你相信了,這纔是奇事!這作詩作詞我是極不耐煩的,平日見到書本就頭大,那裡能夠上得考場?若真是做了官,只怕是吾國吾民,於國於家無益啊!”
“哼!沒志氣!”
聲音是從楊昉背後傳來的,帶着些稚氣。
楊昉背後站着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摸樣的,身材嬌小苗條,聲音清脆婉轉,凝脂般的臉兒,滿是不屑。
“嗯,小娘子所見極是!”簡有之衝着她嘿嘿的笑。
這年頭女扮男裝也就罷了,偏偏都喜歡扮作三等家丁,實在是沒有創意得緊啊!
事情被揭穿,小娘子一臉漲的通紅,轉身就躲在了楊昉的身後。
楊昉不由苦笑道:“這是舍妹楊真,因爲仰慕流光兄的才華,因此這般打扮了瞧瞧的跟着來,不要介意纔好!”
“嗯,這是流行趨勢,我理解!”簡有之嘿嘿的笑。
“流光兄真的無意仕途?”
“所謂人各有志,勉強不得的!”簡有之走了幾步,看了看池塘裡雪白的浪花,和放出的魚羣在水裡麻麻點點,很滿足的笑道。
楊昉有些遺憾的點點頭,也不再勉強,兩人說了幾句話。簡有之招呼一聲,便請楊昉進莊內坐一坐!
楊昉見左右無事,便與簡有之一同到了莊上,就在園子裡的石桌石凳上坐下。三環出來,倒了茶水,三個人坐下吃茶。
“這幾日聽到一些傳言,可與流光兄有些關聯呢!”楊昉將那些事丟開,也就放開了心態,只撿一些閒雜的事情說。
“哈哈哈!”簡有之大笑,“可是有關胭脂姑娘和韓兄的事情?”
“正是!”楊昉含笑不語。
“嘻嘻!”楊真嬉笑出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貌似女扮男裝的女人,都喜歡看簡有之出醜。
“楊兄可是知道真相的!”簡有之看着楊昉眨了眨眼睛。
楊昉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當晚便是我安排的,只是還不知道流光兄的態度,若是真的喜歡胭脂姑娘,我還是可以說合一二,成人之美!”
“咳咳!”
花園內牆響起了乾咳之聲。
“最近我家傷風的很多!”簡有之有些尷尬!
楊真抿嘴而笑。
楊昉故意大聲:“人不風流枉少年啊!胭脂姑娘也算是開封一絕,對流光兄也是極有意思的,便是那一首詞還有那幾句佳句,便使得她魂牽夢縈,日夜思念!”
“咳咳咳咳!”
咳嗽很頻繁,簡家莊內院流行感冒氾濫。
“如此良辰美景,陽光普照,你我不如談談國家大事吧!”簡有之很尷尬。
“如此也好!”楊昉大笑,“前些日子,遼國有使者前來,索要歲幣,蠻橫無理,雖不至於讓朝堂損失顏面,但也使人心有不甘,徒有憤怒。卻不知道流光兄可有辦法讓這遼國免了歲幣,解了我大宋之民的心結?”
“這個……咳咳!”簡有之果然被傳染了感冒!
“問道於盲!”楊真毫不客氣的皺起鼻子。
“這個還真不好辦!”簡有之點點頭,煞有介事的道,“若是要免除這歲幣,遼國肯定不同意!”
“廢話!”楊真哼了一聲。
“有兩種情形可以讓遼國自動免除歲幣!”簡有之喝了一口茶,“呸呸呸”了幾聲,將嘴裡的茶末子吐了出來。
“哦?”
“不妨說來聽聽!”
這話說的賊不誠心,很顯然不將簡有之當盤菜。
“第一,便是將要錢的暴打一頓,打得他哭爹喊孃的,自然就不敢要錢了!”
“咳咳咳!”楊昉乾咳了幾聲,臉上很尷尬。
傷風感冒果然傳染的快啊!但凡進了院子就中招。
“若是打得過,還用給他們錢嗎?”楊真憤憤的瞪着簡有之。
“這可是個麻煩事!”簡有之點點頭,從胸口摸出一本書,對着楊昉笑,“楊兄認得這是本什麼書?”
“如來神掌?”
簡有之點頭:“正是,若是想學的話,我打八折,包食宿!”
“接着我們的說,別岔開話題!”
“前些日子,韓武彥兄弟去眠花樓找胭脂姑娘,當即排出二百兩大銀,喊了一聲:溫一碗酒,來一個胭脂姑娘!你猜最後結果怎樣?”
“這次可是如願了!”楊昉搖搖頭。
簡有之搖頭道:“若是如願了,便不會有這本書的誕生。”
楊昉頓時來了精神,一副欲知後事如何的神態。
“誰知當日那胭脂姑娘不知道發了什麼癔症,直說不招待客人。特別是那日在畫舫上的衆位客人,楊兄除外!”
“哦?”楊昉楊真齊聲感嘆!
“想必是胭脂姑娘惱了你們,尤其是流光兄,也太不給她面子了!”楊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與他妹子一個德行。
“當即韓武彥兄弟就惱了!前一些日子,曾經因爲銀子不夠,被老鴇拒之門外,今日銀子是夠了,又被胭脂拒之門外,如何不惱羞成怒?當即便宣佈了一件大事!”
“何等大事?”
“砸場子!”簡有之聲音擲地有聲。
“果然好氣魄,只是結果會很不好!”楊昉搖頭。
“正是,韓武彥兄弟左衝右突,橫掃千軍,被人扔了出門,至今腿還短了一截,發誓必報此仇,因此要我給他出個主意!”
“流光兄可有計謀了?”
簡有之忽然就舉起手中的這本書道:“這就是我獻給韓武彥兄弟準備!”
“如來神掌?”
簡有之點點頭:“正是,若是韓武彥兄弟從此修煉這本書上的武功,天長日久,改變體質,強身健體,必然能成爲一代武林高手,對付區區幾個青樓打手,還不是手到擒來?哈哈哈!”
“果然好主意!”楊昉面無表情,看樣子是對簡有之的智商感到了懷疑。
楊真已經不屑於插話了!
“流光兄說了這麼多,是不是有些走題了?”
簡有之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有些走題。韓武彥兄弟學會了武功纔好報仇的,這個過程顯得有些漫長了。但是強身健體,必定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他還是渾渾噩噩的,不思進取改變,即便整日用針扎小草人,也是報不了仇的,怨念再深,也只能自吞啊。便如那被強暴的女子,若是不奮起抗爭,反而叉開腿享受,即便是恨海滔天,六月飛雪也是無可奈何的!”
“無恥!”楊真狠狠的瞪了簡有之一眼,轉過頭去!
楊昉也有些憤怒,這樣的話,當着一個女子說出來,很是無理。只是這話聽得有些刺耳,但細細一想,不由愣住了。
“不好意思,剛剛這個比方太猥瑣了,一定改正!”
“也只有你這般猥瑣的人,才說得出這般猥瑣的話!”楊真餘怒未消。
“正是,人以羣分物以類聚!此話有理!”簡有之瞄了她一眼。
“哼!”又被簡有之佔了便宜,楊真氣憤憤的不想再理他!
“流光兄的第二個方法我是理解了!”楊昉嘆氣,現在大宋天下太平,貌似繁榮,卻不思進取,便如這被人強暴的女子,被青樓打手欺負的韓武彥一般。
“隨便說說,又不浪費銀子!”
“滿身銅臭!”楊真還真不想放過簡有之。
簡有之的話有些道理,但是這個道理卻誰都懂的,只是誰也不想去說破,說破了就意味着要破壞現有的平衡,打破舊的制度。這可是需要不小的勇氣,且不說大宋現在從皇帝到官僚地主是不是有這樣的心裡準備。
簡有之可不想當救世主,他知道楊昉不是簡單的人,這樣的胡說八道倒是能省了不少的麻煩事。
“小娘,小娘,果然是個女扮男裝的!”三環趴在內牆裡聽了半天的牆壁之後,邀功似的向蘇玉婷報告去了。
“這還用你說?”蘇玉婷很驕傲,想當初她就是這樣裝扮的,這叫經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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