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是夏時有史以來走的最壞的一次路。
坑窪不平的地面,由於一場暴雨,現在已經集了不少雨,還有小道旁邊的水溝裡,散發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讓人聞得都想吐。
房子與房子距離更是很近,這一塊說好聽點是平民房,難聽點貧民窟也不爲過。
何止是夏時第一次走這樣的路,葉小言同樣如此,她的小皮鞋都被打溼了,小腿上還沾了點泥濘。
小巷子裡還有呦呵聲,不外乎是收廢品,或者也有下班族飛快的騎車過去,濺的夏時和葉小言衣服上都帶了髒水。
但是兩個姑娘誰都沒說話,悄悄的跟在安井離身後。
夏時是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心底只剩下一股酸澀,她的記憶裡是出現過這條巷子的一些零散畫面,她也只以爲是原主記憶出現問題而已。
沒想到安井離竟真的住在這樣的地方。
走在夏時後面的葉小言心底同樣不好受,她終於知道葉小言爲什麼每天都重複那麼幾套衣服了,還都洗的發白。
夏時和葉小言兩人直到再左拐了一個小巷子後,前面的安井離終於停了下來。
來到自家門口,安井離咬了咬脣,眸底劃過一抹恐懼,她擡起腳步,向一樓的其中一個半掩着門的屋子,一步一步走了去,彷彿那裡面有什麼恐怖猛獸似的。
人還沒走到,聽到裡面一陣令人作嘔的男女喘息聲。
安井離腳底的步伐遲疑了下,僅僅幾秒,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加快了腳步。
見安井離往屋子裡去,夏時和葉小言兩人互看了一眼,準備返身,這時,一道男性帶喘的粗魯喊罵聲傳了來,“表子,誰讓你這麼早回來的,怎麼不去死?”
緊接着,就是盤子碎裂在地上的聲音。
夏時猛地回頭看去,就見屋子裡又朝着還沒來得及進家門的安井離丟來了一個銅臉盆。
“井離,小心。”夏時叫了聲,人也向那邊飛快的跑去,心裡更是氣憤到了極點。
葉小言緊跟其後。
安井離完全沒想到夏時和葉小言兩人會跟過來,她的眼睛先是不敢置信的睜大,而後是動作嫺熟的躲開了屋子裡扔出的盆,向夏時和葉小言兩人跑來,語氣更是驚慌的催促道,“你們倆快走,誰讓你們倆跟來的。”
“井離……”葉小言一隻手拉上安井離的手。
剛拉住,屋子裡走出了一個只穿着三角小褲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個痰盂,再次朝安井離的方向砸來,嘴裡也狠狠罵道,“不賺錢的表子,就知道吃家裡的,怎麼不去死?”
安井離根本顧不得向她砸來的痰盂,和男人粗鄙的罵聲,伸手狠推了把夏時和葉小言,“小時、小言你們快走。”她的眼裡都是強忍着不肯落下的淚,還有害怕。
夏時既然跟了上來,就不可能放着安井離的事不管了,一把拉開了安井離和葉小言,她自己也快速的向一旁閃去。
她前腳剛離開原來站着的地方,痰盂應聲而下落在了那裡,還斜倒在一邊,裡面很快流出了難聞的液體。
夏時狠狠的皺了皺眉,一手捂住了口鼻。
葉小言同樣如此,只有安井離就跟習慣了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