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次拉住他

門輕輕的又被打開了,蕭安蓉覺察到辛子暮又走到了她的牀前,不禁把頭往枕頭裡埋了埋,小心的擋住臉上的淚痕。

“起來,把水給喝掉!”辛子暮的口氣依然是那般冷冷冰冰的樣子,一掀被子,蕭安蓉還來不及動作,他已經把手從蕭安蓉的腰下穿了過去,直接把蕭安蓉整個人抱坐了起來。

“你……”蕭安蓉皺着眉頭,肚子上的疼痛已經讓她虛弱的說不出話來,看到辛子暮放到她嘴邊的杯子,只好無力的張嘴。

第一口喝下,蕭安蓉就知道原來這杯是紅水,擡眸再看一眼緊盯着杯子的辛子暮,一副唯恐杯子裡水會灑掉的表情。蕭安蓉心裡突然溢滿了暖暖的感覺,嘴角動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怎麼不喝了,這又不怎麼燙的?”辛子暮看蕭安蓉不再張嘴,皺着眉頭擡眼看她,見蕭安蓉睜着一雙閃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辛子暮也愣住了,一下子忘記下面還想要說的話。

蕭安蓉的臉色還是慘白的,可是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影裡卻說不出的明亮,裡面熠熠的閃着水光,說不清有多少的情緒有多少的話語在裡面。

辛子暮覺得自己一直緊繃的心像是突然間就塌了一般,被蕭安蓉這樣的目光看着,他覺得一切似乎就要浮出水面。

只要蕭安蓉開口,還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呢!辛子暮在心裡不停的告誡着自己,只要她開口,什麼都可以!

“蓉,蓉兒……”辛子暮的腦袋裡已經是一片空白了,他現在只想輕輕的喚一聲,“蓉兒……”

“痛——”肚子裡的疼痛把兩個人都喚回了神,辛子暮緊張的看着他懷裡的人,放下杯子就想要去揉一揉蕭安蓉一直喊痛的地方。

“別動!”蕭安蓉皺緊了眉頭,又一次後悔自己今晚到底逞什麼能。就像他低個頭,熱情些打個招呼,就算他再不想理會自己,但稍微給點好臉色。那些老同學也不至於會熱情到那樣。

“很痛嗎?”辛子暮的手因爲蕭安蓉的話而頓住,緊張的看着蕭安蓉額頭泛起的汗水,一時都忘記了要收回那伸出去的手。

廢話!蕭安蓉疼的着急,只在心裡怒罵了一聲。上身還被辛子暮抱在懷裡,她整個人幾乎要蜷起來的趴在他身上,。

“讓開!”見辛子暮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擋在她的牀邊,蕭安蓉痛的連口氣也有些不好了,一陣疼痛過後,蕭安蓉便撐起身子,拿了包就往浴室裡衝去。

她的包裡別的藥沒有。止疼的藥到是少不了,所以門一鎖上,蕭安蓉便打開包,翻了幾下就找到藥片扔到嘴裡去。止疼藥吃完,蕭安蓉又挨着吃了一把綠綠的藥片。

因爲清醒。她腦袋裡的昏昏沉沉漸漸就變成了疼痛,要不是剛剛急着躲到浴室裡吃了藥,蕭安蓉只害怕那熟悉的疼痛會變成讓她忍受不住的煎熬。

又是在辛子暮的面前,她緊張的一顆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唯恐自己會露出什麼馬腳,被他發現了。

也幸好來了例假了。蕭安蓉輕輕的舒了口氣。

“咚咚咚——”的敲門聲,蕭安蓉驚的渾身一個機靈。待反應過來是辛子暮在外面,蕭安蓉心虛中立刻就生出些不耐煩,問,“什麼事?”

“那個——”辛子暮似乎有些猶豫,在蕭安蓉還沒有再次開口前,又道。“我給你拿了衣服,你——”

欲言又止?蕭安蓉只一摸身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白皙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像要着火了一般,熱的發燙。蕭安蓉有些惱羞成怒的走到門口。小心的打開一道縫隙,伸手就抓過辛子暮遞過來的衣服,再啪的一下關上門,反鎖!

等她再整理好一切,磨磨蹭蹭的出了浴室,牀單被褥什麼都已經被辛子暮給重新換了新的了。見蕭安蓉出來,辛子暮把被褥掀起一個角,等着蕭安蓉躺進去。

想到剛剛的事情,蕭安蓉的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好在房間裡一向都開着壁燈,昏昏暗暗的光線下應該看不清楚。

“你旁邊有熱水袋,你放在肚子上捂捂,應該會好一些。”蕭安蓉一躺好,辛子暮就輕聲開口,眼光示意的看一眼蕭安蓉裡面的位置。

手往裡面一伸,果然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蕭安蓉手指頓頓,還是拿過來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暖暖的感覺,順着腹部一直蔓延開來,像是春天的暖風,慢慢的驅散了冬日的冷。

“給你重新衝的,趁熱喝下去吧。”見蕭安蓉聽話,辛子暮的口氣也放柔了不少,因爲剛纔的事情,他也不敢再冒冒失失的動蕭安蓉,只輕輕把紅水遞到蕭安蓉的手裡。

“謝謝!”蕭安蓉不敢再看辛子暮的眼睛,因爲剛纔的事情又覺的尷尬,因爲現在的事情又覺得暖心。明明在一兩個小時之前,他還冷冰冰着一張臉對自己,現在這又是怎麼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看不懂辛子暮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反覆無常的對待自己!

“不用,”辛子暮毫不客氣的收下蕭安蓉的道謝,見蕭安蓉還低着頭出神,不禁又皺眉催促,“快喝,不然又涼了!”

蕭安蓉慢慢的喝着手裡的紅水,辛子暮便也靜靜的坐在牀頭看着她。從沒有過的溫馨一幕,這個時候在這間昏暗的臥室裡出現了。空氣裡也是說不出的寧靜,像一出甜美的夢。

“子暮……”蕭安蓉低着頭緩緩出聲,“你恨我嗎?”

“你——”沒想到蕭安蓉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辛子暮第一次在蕭安蓉的面前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恨她嗎,怨她嗎?

俊美的星眸在黑暗裡閃爍,只怕他自己,也已經弄不懂自己的心思了吧!

“你應該是恨我的吧,不然我們怎麼會……”蕭安蓉晃晃有些空了的杯子,暗紅的水在杯底輕輕晃了起來,和透明的玻璃做着無聲的抗爭,只是薄薄的一層,卻怎麼也衝不過那層阻礙。

“你要怎麼想隨你!”本來已經軟化的心,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又硬了起來。辛子暮眯了眯眼睛,他真想看看,蕭安蓉在說出這樣話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到底憑什麼她就認爲,自己只是恨着她,難道除了恨,自己在她的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對不起……”蕭安蓉更低了些頭,不知道爲什麼要說出這句話,但她知道,這是她一直欠他的一句話!

“我說過,我要的不是這句話!”辛子暮緊抿了脣角,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候,說出更多含着怒意的話。

“但是我能給你的,似乎也只有這句話了。其他的……”蕭安蓉鎮定了些才擡頭看他,“對不起!”

清貴決絕的眼神,辛子暮怎麼會看不懂裡面的意味,一把收過蕭安蓉手裡的杯子,辛子暮冷冷的起身,再開口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溫度,“我說過,我要的不是這句話,還有,我要的東西也不是憑着別人給的!”

轉身便要走,蕭安蓉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涼涼的感覺在腕上纏繞,像心底揮之不去的情愫。

辛子暮回頭,對上蕭安蓉直視他的眼眸,他靜靜的站着,不掙扎也不開口,就等着蕭安蓉,似乎她不放手,他就這樣一直站在原地等下去。

“那個人,你什麼時候能介紹我認識,或者……”覺察到手掌下的手腕突然用力,蕭安蓉頓了頓,收回與辛子暮對視的目光,吸了口氣才又繼續道,“告訴我他的名字?”

“等不及了?”辛子暮輕輕的挑起脣角,她第一次拉住轉身的自己,就是爲了要和自己談這樣的事情,真是可笑,自己還在癡心妄想着什麼呢?

“我……”蕭安蓉目光閃爍了幾下,盯着面前的被子看着上面的暗紋,“我就是覺得,你給我個時間,讓我……心裡有個數也好!”

“那麼想知道那個人是誰?”辛子暮自己都能聽出語氣裡濃濃的嘲諷,“什麼都能捨得,就是爲了知道那個人,這個項目對你就這樣的重要?”

蕭安蓉知道他又生氣了,平淡的語調早已掩蓋不住其中的怒火,每一次只要談及這件事情,辛子暮總會要怒上一番。

只是就算是知道,蕭安蓉卻只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毫不在意的點頭。

“原因!”淡淡的語氣,裡面是濃重的無可奈何。

“原因?”蕭安蓉輕笑,“原因你不已經說了嗎?我就是要這個項目,爲了這個項目什麼都捨得!”

辛子暮奇怪的回頭,看一眼蕭安蓉盯着前方的臉,眼中是一閃而過的異樣,然後都化作一聲冷哼,便擡腳出去了。

可惜蕭安蓉看着前方,卻並沒有看到辛子暮臉上的神情,她若是還看着辛子暮,只怕便能明白更多的東西,便也會知道,她的一閃念之間,便丟失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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