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附屬醫院。潔白的病牀上,老父親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由於父親的病情有些惡化,上個星期,娜伽已經把他從中醫附院轉院到了這家醫院。
“伽兒,你還在上班吧?不要專門來看我。影響你的工作。”父親用他那枯瘦的佈滿皺紋的手,拉着娜伽的手說。
“沒事。我請假不扣工資。”娜伽安慰父親。她不能把自己辭職的壞消息告訴父親。
看過父親之後,娜伽來到醫生辦公室。
穿着白大褂,臉上皺紋遍佈的李醫生對娜伽說:“你父親的病,換腎是最好的辦法。以前我們沒有腎源,所以一直透析。現在找到了一個腎源,而且跟你家還是遠房親戚,這個腎源非常理想。所以,我把你叫來商量一下。然後,安排一下手術時間。”
“哦。”娜伽感到很突然。一開始確診尿毒症的時候,娜伽就問過換腎的事情,還想把自己的腎捐出一個給父親。但是,經過驗血等檢查,娜伽的血型和父親不一致,其他方面和父親的匹配程度也差,不合適。娜伽只好作罷。
“你看看,換腎你能夠接受嗎?”李醫生看到娜伽還有點猶豫似地,又說:“這個腎源來之不易,匹配很好,是個好機會。如果你不換,你父親每個月透析的費用也少不了。而且,情況還會越來越差。”
“不是說換腎之後,最多才能活五年嗎?還有排斥現象。如果不換,透析是不是存活時間還長一些?”娜伽又問道。
“以你父親目前的狀態,換腎最好。如果不換,透析會越來越多,對他很不好。換腎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李醫生看到娜伽有些猶豫,又進一步動員道。
“那……好吧。費用大概需要多少?”娜伽問。這是個關鍵問題。
“……腎源要45萬左右,手術費加上各項檢查費用。要35萬左右,術後要用抗排斥藥物……,大概總計要80萬左右。”
“80萬?”娜伽被這個數字擊倒了。對於月薪4000元的娜伽來說,那就意味着至少要工作十年。何況,她的工作還丟了。再找新工作,還能拿到每月4000元嗎?
“嗯。這個數字還是保守估計。如果用進口藥,可能還要多些費用。”李醫生實話實說。
“可是……我目前的條件,拿出這筆錢很困難。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再想想辦法?”娜伽艱難地對李醫生說。
“嗯。我會給你時間的。但是,你要儘快。因爲腎源不能總是等你。”
“好的。我這就去想辦法。一有辦法,我就會馬上通知你。你一定要爲我保留腎源啊。”娜伽懇切地對李醫生說。
“沒問題。因爲你很早就預約了。我一直在替你關注腎源。所以,一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你。”李醫生對娜伽說。
“謝謝你的幫助。我替父親謝謝你。”娜伽強打起精神,跟李醫生告別。
走出醫院大門,娜伽的腿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80萬。這個數字再一次在娜伽頭頂炸開。自己到哪裡去弄這一筆錢啊。可是,如果弄不到80萬,父親就錯過了這個換腎的好機會。那麼,父親的病就會惡化得更快?
娜伽想起母親去世的情形。
母親是在一次車禍中受重傷住院的。那時娜伽只有8歲。她記得母親的血型是那種罕見的RH陰性血,號稱“熊貓血”的,很稀有。正好當時血庫裡很少,不夠用。父親到處想辦法求人,最後等了兩天多,才搞到200CC。母親耽誤了,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幾天之後還是去世了。
父親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一定要想辦法挽救父親生命。娜伽想。
娜伽絞盡腦汁在想這80萬元的來路。
借錢,一般人誰也拿不出這筆錢。除非……腰纏萬貫的大款。
上網發帖?娜伽立即打開電腦。把自己的困境寫出來,發在天涯和幾家影響較大的網站上。她的帖子意思是:如果有誰能夠幫她付出這80萬,自己願意不要報酬爲對方工作30年。就是說,預支自己15年的薪水。
帖子一出,引來了許多跟貼。說什麼的都有。
支持的說,這個女兒孝順,爲了父親,不惜以自己的青春做賭注。
反對的說,這純粹是炒作。
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後面跟貼調戲道:小妞,把你的靚照發過來,俺們看看,如果漂亮,跟俺二大爺睡一晚,俺就把你父親的醫藥費全包了。
孟菲看了氣得真想刪貼。
也有好心人願意爲她父親捐款,號召大家都來捐款幫助她。
娜伽謝過了好心人。但是,捐款能捐多少?對於80萬來說,就是募捐到幾萬,也還是杯水車薪啊。
娜伽想到一個辦法。但這是她萬萬不願意去做的:給大款當情人,以換取父親的醫藥費。這是目前最可行的一種方法。可是……娜伽絕不願意這麼做。
這樣做,在出賣自己身體的同時,也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孟菲這樣認爲。
娜伽一向主張女人要自立和自愛的。這種做法就是人身依附,就是寄生蟲,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而且,娜伽知道,做這種“情人”的,最後多數都沒有好下場。雖然比那種令人不齒的“雞”看起來要好,但也是賣身啊。
可是,80萬――自己到哪裡去弄80萬啊?
娜伽食不甘味,夜不能寐。80萬,像一座大山壓在了娜伽的心頭。
對了!她忽然想起現在報看網絡上還有一種“富豪徵婚”。自己如果參與,如果有幸被哪一位富豪相中,嫁給富豪之後,這80萬就不成問題了。但是,哪裡有那麼快就找到一位合適的富豪呢?再說了,如果人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爲了錢,就算是爲了救父親,這種相親的動機也不純吧?
晚上,娜伽在網上瀏覽各種帖子,包括尿毒症換腎方面的信息。
她的手機忽然想起來。
拿起一看,是沙景的電話。娜伽迅速地掛斷了電話。她知道一定又是挽留她,讓她繼續在華豐上班的話。自己決定再也不趟穆玉那個混水,還有華豐那些嫉妒議論的長舌婦們,他再也不想見到她們。
手機依舊固執地響着。娜伽索性把它關了。
到了夜間十二點,睏倦的娜伽終於關了電腦躺在牀上。這時候,她打開了手機。想必那個沙景這會兒睡覺了吧。
她剛剛開機,一條短信迅速跳入眼簾:我要馬上見到你!再看看發信人:沙景。
娜伽關上了手機。
作者題外話:娜伽本想離開沙景的公司,可是,命運再次把她拉回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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