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是我女朋友。”
陳敬軒沙啞的聲音自手機裡傳去。
君凌天的手指一下下的點在屏幕上，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隨着採訪中，陳敬軒聲聲的控訴，君凌天眼底的戾氣越發明顯，像是守着獵物一步步掉入陷阱的獵人，時刻準備將其獵殺。
但，狗急跳牆的時候，應該幫他跳的更高，這樣摔下去的時候，纔會更重······
一旁彙報工作的中年男人，看着男人不含一絲溫度的冷笑，身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他記得上次君爺這樣笑的時候，對方被捕，並被判處死刑。
君凌天的目光從視屏上移開，看向對面侷促又緊張的男人。
“方案不錯。”聲音居然是難得的溫和。
中年男人卻不敢相信，瞳孔放大，看向君凌天，但在君凌天看向自己之前就又趕緊低頭。
他以爲自己幻聽了，要知道，他每次報送方案都膽戰心驚的，不修改兩次很難通過，沒想到這回一次通過，還被君爺誇了。
他愣愣的道謝，很想掐自己一把，看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君凌天再次開口，恢復了一貫的淡漠，道：“把周暢叫來。”
周暢，當之無愧的傳媒一姐，但凡經她手的新聞沒有不賣斷的，爲人刻板不近人情，無論什麼身份的人，被她採訪時都會被她引導，說出真話。
近年來她很少接受採訪，也只有君凌天能讓她隨叫隨到。
中年男人不敢再耽誤，轉身出去安排。
······
瘦削的女人，五官普通，卻帶着一股沉穩的氣質，烏黑的長髮梳理的一絲不苟。
周暢看着對面神情淡漠的男人，道：“君爺，可以開始了嗎？”
君凌天微微頷首。
身後的攝影正要打開錄像，卻被趙康制止，只是拍了一張君凌天接受採訪的背影。
周暢打開錄音筆，放在兩人之間的桌面上，問道：“請問君爺，那張您與沈小姐的機場照片是真的嗎？”一針見血。
“嗯。”低沉渾厚的男聲，像是自喉嚨深處發出，毫不遲疑。
“那，您有對外發聲，禁止其他公司與軒宇合作嗎？”周暢依舊維持着一個記者的優秀素養。
君凌天像是對這類的提問不甚感興趣，再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嗯。”
周暢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承認了，她本以爲君爺是想要借自己的報道，澄清陳敬軒的污衊，沒想到他竟然不做任何解釋。
她有些遲疑，但依舊是問出來口：“君爺，您是不是如陳總說的那般，曾經羞辱他？”
君凌天眉梢上揚，銳利如劍，像是在回答無關緊要的問題，有些不耐，道：“對”
向來擅長察言觀色的周暢，自然是發現了他眸光中隱含的不滿，她有些無措，本就是針對陳敬軒對媒體所說的事情進行專訪，周暢不知道自己哪裡讓對面的男人不滿。
全都是一個字的回答，也是周暢從業多年來第一次遇到，他沒有辦法從他的回答中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被男人如寒潭般幽深不見底的眸光注視着，周暢像是被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喉嚨，稍有不慎就可能斃命。
她將話語權交給君凌天，不再受他冰冷氣場的折磨，清清喉嚨，道：“君爺，您對網友們的熱議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君凌天雙腿焦疊，靠在椅背上，聲音涼而淡，卻沒有了剛剛的不滿，餘光瞥一眼旁邊的錄音筆，緩聲道：“沈木木與陳敬軒無關。”
周長沒想到他會提及沈木木，靜靜地等待他繼續說。
但對面的男人只說這樣一句話，勾起來所有人的好奇心，卻是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周暢好不容易等到了他與陳敬軒的言論不一樣的部分，不想錯過，也不怕再次令他不滿，追問道：“君爺，請問您和沈小姐的關係是？”
聲音謹慎，害怕他再只是單字回答，又補充道：“陳先生所說的‘插足’是真的嗎？”
君凌天冷硬似刀削的輪廓，隱隱泛出一抹寒光，周暢端正的放在身前的雙手一僵，無聲吞嚥一口空氣，想要說些什麼，進行彌補，男人卻輕啓薄脣。
“即與他無關，那又何來‘插足’一說，週記者難道也跟那些不辨是非的狗仔一樣，胡亂揣度？”
說出口的話像是隆冬的冰刀一樣，稀稀簌簌的掉下，卻準確的插在了周暢的胸口。
有着豐富的採訪經驗，向來被人們敬重的周暢，因爲君凌天的諷刺，一口鬱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饒是如此，她依然是察覺到了男人話中的重點。
壓制下自己的鬱悶，保持微笑道：“君爺是我魯莽了，那，您和沈小姐在交往嗎？”
因着她的再次提問，身後的攝像師雙腿都有些發軟，這次如果再碰到君爺的逆鱗，他預感自己和週記者的職業生涯也就快要完了。
他注視着君凌天的表情，想要及時發現他的不快，但不料，男人狹長銳利的眸中，竟然閃過點點溫柔，像是夜空中亮眼的星光，璀璨奪目。
攝像師不自覺地摁下了快門，等‘咔噠’一聲響起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疲軟的手指想要刪掉，磕磕巴巴道歉：“君爺，我不是有意的，我，我馬上刪掉。”
“不用。”君凌天隨後又道，“留下吧。”
攝像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周暢在看到那張照片上溫柔的眼睛後，卻是瞬間明白了。
任何人，再提到自己喜歡的人時，都會不自覺變得溫柔，即便冷酷如君凌天也不能避免。
······
在採訪結束，周暢走出那棟巍峨的大樓時，她渾身繃緊的肌肉瞬間放鬆下來，回頭朝大樓的頂層望了一眼，想着這樣的採訪如果再來一次，自己心臟都可能承受不住。
陰晴不定又難以琢磨的男人，周暢對於沈木木很是好奇，怎樣的女人才能和這樣的男人朝夕相處呢······
第二日，一張照片佔據了各大軟件頭條。
一張不太清晰的男人側臉照片，除了那精緻立挺的五官，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中閃現的淡淡柔光，照片下方是一排小字‘君爺和沈小姐在交往嗎？’。
這一次，看到報道的沈木木，再也剋制不住，撥通君凌天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