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惡魔
沈愷恆難以置信的盯着慕若心冰冷的容顏,完全被她那幾句絕情的話震住。孩子死了,死的真好。她竟然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他捏緊輕抖的拳,微眯的褐眸裡閃動着隱忍的痛意,“慕若心,你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這輩子都別想逃開我。我沈愷恆一旦決定了的事就很難改變,與其這樣恨着我和我過一生,還不如趁早想開,那對誰都好。”
“一生?誰的一生?”慕若心不由發出一聲輕笑,“拜你所賜,恐怕我的一生不會太長,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可能把那些齷齪的事想開?我連看你一眼都覺得骯髒。”
她淺笑的容顏上滿是嘲諷,雙目始終沒有睜開,似是真的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沈愷恆沒有再應她的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直到疲憊憔悴的她陷入昏睡,他才輕輕站起了身。
緩緩低下頭去,他吻了吻她的額頭。
慕若心,事到如今,既然想瞞的都再也瞞不住,我們便索性換一種相處的方式。
只是,我絕不可能放開你。
從瘋牛角下把你推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要用一生來還我的債。
沒錯,我要你還債。
不管你情不情願。
慕若心醒來的時候,守在牀邊的外婆急急的握緊了她的手。
“外婆?你怎麼……這是哪兒?”慕若心不解的看着四周。
“這是沈先生讓我療養身體的地方。”外婆心疼的撫着她的臉頰,“小心,聽話好好在這陪着我,也儘快把你的身體養好,別和沈先生慪氣了。他是我們的恩人,你懂不懂?”
“沈先生”“恩人”的字眼讓慕若心一股火便竄了上來,還沒等發作,一旁站立的沈愷恆低低開了口,“您守了她這麼久也該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和她有幾句話要說。”
“好,謝謝你了沈先生,你的恩情我們祖孫倆真是一輩子報答不完啊……”外婆顫抖着雙手,不停的致謝,沈愷恆搖搖頭,示意身後的保姆將輪椅上的老人推出,這才坐在了慕若心的身旁。
慕若心冷冷看着他,“沈愷恆,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不管你怎麼對我,請你不要把我的外婆牽扯進來,如何你還有半點人性的話。”
“你外婆的肝移植雖然算是成功,可保養中如有半點不慎就會致命,尤其不能着急動氣,這點你很清楚。我會盡我所能爭取延長你外婆的壽數,如果你真的有孝心的話,應該配合我。”沈愷恆淡淡的說道。
“你這是威脅我嗎?沈愷恆,你到底想要怎樣?”他的話讓慕若心實在沒法再故作冷靜……
沈愷恆無視她的怒意,依舊語氣淡淡,“我對她說,你是因爲和我吵架摔傷了腿,我還說,以後我會盡力不和你爭吵,好好照顧你,讓她放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嗯?”
“這又是哪一齣陰謀?能不能給個明示?”慕若心無動於衷,冷冷一笑。
“再也沒有陰謀,只是要你暫時住在這裡,給我些時間,我會把你接回A市,接回沈家。”沈愷恆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堅定,慕若心卻扭過頭去不屑的勾起脣角,“我受不起。”
“別妄想逃離這裡,你逃的起,你外婆卻逃不起,你記好。”他輕聲輕語,卻讓人一陣發寒,慕若心憤然斥道,“沈愷恆你竟然拿外婆的性命來威脅我,你還是不是人?”
沈愷恆根本沒有應她,而是緩緩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有時間的時候我會過來看你。”
看着他大步從容的背影,慕若心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
門邊傳來外婆的聲音。
“沈先生,謝謝你對小心這麼好,我是真希望小心她這次能幸福……”
“我說了會好好待她,就絕不會食言。”
外婆感動唏噓,“謝謝你,沈先生!”
“以後叫我愷恆便好,不要見外。”
……
慕若心恨的捏緊了拳,卻在看見外婆笑意舒展的臉龐時,半個字也道不出。
惡魔,你這個可怕的惡魔……
F市回往A市的路上,疾馳的車子裡。
溫妤盈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怯怯的伸出手去挽住了沈愷恆的手臂,心疼的直掉淚,“大哥,還疼不疼?”
正在凝思的沈愷恆回過神來,透過她的淚光,似是又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一味黏着他一心向着他的小丫頭,心頭不由輕輕一軟。
“不疼,別哭了。”他擦了擦她的淚,又問道,“你和縉熙怎麼會突然跑過去?”
“縉熙說,你那天匆匆離開並不是爲工作,他說要帶我過去找你。”溫妤盈抽噎着,“可我怎麼知道縉熙竟帶了槍……”
沈愷恆蹙眉看着前方載着沈縉熙的車子,“他還說了什麼?”
溫妤盈咬咬脣,“沒,沒了。”
她把沈愷恆攬的更緊了些,酸澀的說道,“大哥,那個女人如果是當年害縉熙的人,爲什麼你不懲罰她反倒護着她,還爲了救她那麼不要命,甚至還讓她有了你的孩子……大哥,別說縉熙會惱,就連我也……我也恨你!”
沈愷恆愣了許久,忽然無奈一笑,“恨吧,現在該誰恨誰我也說不清了。”
“那大哥你到底要把那女人怎麼處置啊?”溫妤盈的臉色漲紅,“大哥,那我怎麼辦!我絕不能忍受那個女人在你身邊!”
沈愷恆本是平和的臉色忽然生出一絲煩亂,他推開溫妤盈,嚴肅的語氣裡含了些警告的意味,“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繼續哄你,就算你再去拿爺爺來壓我,我們也絕不可能在一起,小盈,懂事些,你就別再給我添亂了行不行。”
“大哥,你是真的不愛我了,對嗎?因爲那個女人?”溫妤盈任憑淚水狂飆,絕望的神情看的人心碎。
沈愷恆扭過頭去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低低嘆道,“人生的路沒有後退的機會。小盈,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懂。”
“我不懂,永遠都不懂!我是不會放棄的,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我就不信你有那麼狠心!”溫妤盈伏在前車椅上痛哭起來,沈愷恆疲憊的閉上眼睛,不再應她的話。
電話恰好響了起來。
“愷恆,你真是要氣死我是不是!小盈的事情還沒談好,這才幾天的功夫,你就和成家姑娘私下定了結婚日期?”
爺爺暴怒的聲音幾乎震裂了話筒。
沈愷恆面色淡淡,“總不能讓人家肚子鼓得太明顯時再辦婚事吧。”
“什麼?你和她……”
“是,我們早就認識,她去西班牙看望我時我們就在一起了。”
“那姑娘已經……已經懷孕了?”老人家的聲音已經聽不出是怒還是驚。
沈愷恆依舊淡漠,“您不是一直盼着要重孫嗎,現在您真的要做太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