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忍?”凌綾冷笑,“像你一樣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下虛與委蛇嗎?我做不到,我厭惡他們的碰觸!”
ada被她的話所激怒,擡高了聲音說道:“你以爲你是誰?你只不過是個被人賣到這裡的身世不明的丫頭,要是沒有我養你的這半年,你早就被人玩爛了。歐文先生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可你呢,偏偏誰不招惹招惹他,你知不知道歐文先生可是帝都歐家的掌事人,整個New&Fame都是他的,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還能有命坐在這裡?!”
凌綾抓住她的手,祈求道:“ada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是受不了,他們一碰我我的腦袋就像是要被炸開一樣。你幫我求求歐文先生,錢我會還給他,他放過我好不好?!”
ada甩開凌綾的手,轉身說道:“進了New&Fame的人,沒有一個能出去的。說白了,我們都是ji女,有幾個男人肯花大價錢贖一個這樣的女人,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ada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凌綾絕望的坐在椅子上,想哭卻哭不出來。
現在她該怎麼辦?
……………………
午夜,零點的鐘聲準時響起。
New&Fame的慣例,“水晶”拍賣會零時起,三刻終。
凌綾穿着一身黑色連衣裙,輕薄有彈性的布料將她玲瓏的身姿勾勒出曼妙的曲線,誘惑而神秘。髮絲微垂,落到她好看的鎖骨,鎖骨下,沒有穿內衣的胸前勾勒出微凸的兩點。下裙僅僅包住她挺翹的臀,讓她步履維艱。她在兩排黑衣保鏢的護送下走向拍賣臺。拍賣廳燈光微暗,冷氣調到了16度,可就算這樣,她仍感覺到灼熱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逡巡。不只是她,臺下的人無不燥熱異常。
黑暗掩飾不住臺下人邪惡的慾望。
面具摘落的那一刻,無人不驚豔於臺上人的美麗,男人們倒吸一口氣,目露貪婪。女人們想必是平常見慣了,沒有驚歎,反倒多了嫉妒的情緒,像看熱鬧似的看向臺上。
而這一刻,凌綾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的聲音此起彼伏,站在她不遠處的經理遲遲不願落下錘子。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錘定音。
凌綾目光呆滯的看着地面,任由黑衣保鏢揪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下去,而她卻忘記了掙扎。
直到……
一道聲音響起,清潤悅耳,聽在凌綾的耳朵裡猶如天籟。
“今晚我要帶她走!”
二樓隔間。
凌綾面具摘落的一剎那,相較於樓下的嘈雜,樓上一時萬籟俱寂。
歐文扶住欄杆的手背青筋凸起,一看就是使了極大的力道。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心想這樣的美人不能佔爲己有真是可惜。
他突然看向對面,想看看那三個人的反應。
權佑錫則怔楞了幾秒,隨即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霍皓睿輕咂一口酒,看着權佑錫的眼睛搖搖頭,又看向下面。
而坐在兩人中間一直默不作聲的顏紹凜卻在那一瞬危險的眯起了眸子。
權佑錫拿起手邊的號牌,作勢要舉,霍皓睿連忙攔下他,說道:“能夠傷到歐文的女人一定不簡單,風口浪尖,你不怕她是間諜?”
權佑錫纔不管這一套,他也不信自己連個女人都制服不了,“間諜怎麼了,就算是間諜也沒有你們家那個研究核武器的丫頭可怕!”
霍皓睿聞言皺眉,剛想反駁,就看到顏紹凜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
凌綾的心臟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抓住然後溫柔碾碎,頭也像有根棍子在裡邊攪來攪去。那樣的痛苦,她似曾相識。腦海裡的景象如霧裡看花般模糊,變換的速度卻快得驚人,最終都被海浪一股腦的推翻,她是誰,她現在在哪裡?
“今晚我要帶她走!”男人沉冷的聲音輕緩平淡,無波無瀾,可就是讓聞者感到不容置喙的壓迫感,那是一種上位者的強大氣場,渾厚濃重。
凌綾瞬時從癔症中甦醒,她回頭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走來。
男人過來的方向其他人自覺讓開通道。
一席黑色襯衫微微敞開兩個釦子,隱隱露出他光潔的胸膛。他的髮絲有些凌亂,讓他平添幾分不羈。筆挺的西裝褲下,黑色的皮鞋一塵不染,泛着光。
顏紹凜在她面前站定,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向跟着他一起下來的歐文。
拍下凌綾的是一個五十來歲,西裝革履,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的黑人。剛剛見顏紹凜過來,他本畏懼着眼前男人的權勢和手段,想要把剛剛拍下的女人當個人情送了。回頭看了一眼凌綾,覺得要是把她送出去真是虧大了,想想那身段,那顏色,他越想越吃虧。
見歐文也過了來,連忙小聲說道:“歐少爺,這女人是我剛剛拍下的,顏先生他……”
周圍的人像是一瞬間都啞巴了似的,本來竊竊私語的人們溘然而止,格外安靜,顯得他這句話格外清晰。
顏紹凜輕笑,不知是嘲諷還是覺得真的好笑。
凌綾看着他的笑容一時怔住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啊。斜飛的眉微挑,幽深卻清潤的眼睛泛着笑意,連淡褐色的瞳孔都微微加深。高挺的鼻樑深刻了他的五官,顯示出混血的與衆不同。薄削的脣半邊勾起,三分諷意,七分盡是絕代芳華。專屬於歐美人的瓷白膚色,使得他站在衆人中顯得清俊溫藹,淡淡泛着柔光。明明就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笑容,卻讓她覺得和煦如春風,溫暖如朝陽。
後來很多人問她,爲什麼那麼喜歡他。她回答只有幾個字:“久在冰川,忽感剎那溫暖。”
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顏紹凜轉過頭來,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看向歐文。
歐文顯然也沒料到今天這一出,今天他不過只是想教訓教訓凌綾這個女人,沒想到把顏家這位大爺招來了……
他假裝沒有看到顏紹凜,對黑人說道:“怎麼了?”一句話輕描淡寫,既不說爲他主持公道,又不說讓他交人。
黑人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幾近叫嚷:“這女人是我拍到的,顏先生他……”
“顏先生他怎麼了?”歐文無所謂的擡起眼皮,倨傲中有些不耐煩。
“他……要搶……”黑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說道,然而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冷笑打斷了。
顏紹凜眯眸,淡然中添上幾分冷厲,“我說過不給錢了嗎?”他說着像旁邊一伸手,不知什麼時候來的顏實恭敬地遞上筆和支票本,男人接過來後洋洋灑灑簽了一張,塞到歐文的襯衣口袋。
“這個女人我包了,不僅今晚。”
說完向一臉懵逼的凌綾伸出大掌,示意她把手交給他。
凌綾看着他掌心的紋路,最後落到那條貫通掌心的智慧線。黑衣保鏢早在他剛剛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放開了她。
凌綾小聲道:“你也會像他們一樣嗎?”細聽下去,不難聽出她聲音裡的輕顫。
他們?
顏紹凜隨即反應過來,溫柔的看着她,搖搖頭。
凌綾不知道爲什麼事情發展顏這樣,但顯然,眼前的男人不會傷害她。她抿抿脣,將手放到他的掌心,果然如她想象般溫熱。
小手瞬間被大掌裹緊。
黑人瞪着大眼,眼白凸顯,“顏先生,這……”
顏紹凜纔沒有空理他,他遞給歐文一個眼神,然後牽着凌綾轉身離開。黑人意圖追去,剛纔的幾個黑衣保鏢攔到他的身前。
黑人氣急敗壞,指着歐文的鼻子罵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被顏紹凜衆目睽睽之下公然折了面子,他心中不忿,只好找個人發作。然而,他忘了,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好招惹的!
歐文倒不至於和這種人置氣,他用手指夾出襯衫口袋裡的支票,展開看了看,沒說話。然後將支票輕輕翻轉,讓黑人足以看到支票上的數字。
“New&Fame‘水晶’拍賣會早有規定,價高者得。”他轉而對着在場的人說道,“顏先生以十倍價格從你手中買走人,合規矩,合情理!”
“可明明……”黑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歐文冷笑,又說道:“別說是個女人,就是他想要本少爺,少爺我也要把自己洗乾淨送過去。”他將支票拍到黑人肩上,在他耳邊說道,“還有,本少爺討厭大吼大叫。”眼神狠厲。
說完,歐文轉身離開。
黑人恐懼的看着將自己圍在中間的黑衣保鏢們。周圍人聽着拳腳聲,心裡頓時明白了,那張支票的用處——醫藥費。
停車場。
前面的男人突然將走在自己後面的女孩抱進懷裡。
顏紹凜大步走在前面,凌綾跟不上他的步子,只好小跑似的跟在後面。
似乎感覺到後面的呼吸加重,顏紹凜停了下來。
轉過身,一雙利眸如射線掃向女孩絕美的臉上,帶着探詢和質疑。
凌綾竟在他的目光下害怕的低下了頭,手指不安地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