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欲晚,遲遲歸——番外之御風遲(十七)
御風遲俊臉蒼白,眸色冷冽,將那個瘦弱嬌小的身影抱入懷中,大掌扣緊她後腦柔軟的髮絲,只覺得那一灘酒液混合着她猩紅粘稠的血液滲進了他的衣服,貼上了他的胸膛。
他只是繞了一點遠將車停在停車場而已,僅僅是那麼一小會而已,再進來,就已經看到她躺在一灘血水裡,被幾隻大手死死按着絲毫不能動彈。
那樣尖銳着呼嘯而來的刺痛,刺穿了他的心臟,痛不可遏!
“媽的賤人……”黨委書記腦袋嗡嗡作響,扶着沙發罵咧咧地起身,猩紅着眸子就要從地上抓起蘇遙來狠狠弄死她,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旁邊的人慌忙扯住他的肩膀,驚慌叫道:“林書記,林書記!那……那是御少!!”
黨委書記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猩紅的眼眸有些恐懼地睜大,擡眸凝視着光影之中御風遲那冷冽如冰的俊臉,突然感覺渾身都戰慄起來!
她站不穩。
纖細的身體宛若突然沒了骨頭,她渾身絲毫沒有支撐,長長的睫毛閉着,被猩紅的血覆蓋住,渾渾噩噩被他收緊了腰抱在胸口。12205771
她像是在低聲呢喃着什麼,聲音卻太輕微細小,他俯首在她臉側,緊緊抱着她,薄脣緊緊貼着微涼的臉頰都聽不清。
“御……御少……這是誤會……”黨委書記忍痛咬牙,驚懼地說道,“你沒來早一步,早一步你就看到這個學生到底是怎麼勾引我的!……她真是死心不改,我就是因爲她行爲太放蕩敗壞校風纔開除她!沒想到她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御風遲眼眸裡碾壓過一絲絕望的劇痛,薄脣貼在她耳邊,低低喚她:“蘇遙……”
那低沉柔軟的音調,像是溫暖的撫慰,挑撥着她微弱的意識神經。
說來個個。“醒醒……別昏……知道嗎……”他薄脣微微泛白,低啞地對她說道。他不想讓她昏倒,他還想讓她親眼看着眼前這一幕,給她一點希望。
瑤瑤在一片嗡嗡響着的世界裡找到了那個聲音,長長的睫毛沾着血,微微顫了幾下。
黨委書記更加焦急:“御少……御少你要是不信,這裡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的!你們說不是?是不是?!!”
周圍一圈學校的頂級領導,臉色尷尬,連聲附和着,還有些膽小的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御風遲繼續抱着懷裡滿身是血的人兒,淡漠冰冷的眸緩緩擡起。
他深深凝視着他們,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黨委書記一干人都呼吸收緊了,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按理說這樣的場合被投資商發現並不是特別難處理的事,只要行個好處,沒人會刻意刁難他們。黨委書記臉上還狼狽地淌着猩紅粘稠的血,咬牙想要湊上前再說幾句好話。
“理由應該都是好找的……想做什麼事,不管多骯髒卑劣,只要能找到合適的理由來遮掩……總有責任是永遠追究不到自己身上的……”微微泛着蒼白的薄脣輕聲吐字,嗓音低沉中透着低啞的磁性,御風遲幽然淺笑,低低說道,“林書記,是不是?”
那笑容,沒有一絲暖意,冰冷得讓人發憷!黨委書記不禁打了個冷顫。
“御少……”黨委書記極力舒緩着緊繃的臉,抽搐地笑着,“我這可不是找理由,您去打聽打聽,這個學生可是不知道陪人睡了多少夜了,她那個風騷樣……”
“……也包括你這樣的麼?”御風遲的眸子徹底冷下來,寒聲緩緩問道。
黨委書記頓時語塞!宛若一塊石頭塞進了喉嚨一般!!
懷裡的人兒太小,太冷,他這樣緊抱着她都害怕會給不了她足夠的溫暖,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來,他低啞出聲,薄脣輕啓:“知道麼?我御風遲從來都不會主動去害人……可如果是我動手了,找的理由和圓謊的後路一定會做得比你完整……”
他靜靜看着這個齷齪的男人,冷冽地勾勾嘴角,低沉的尾音微小卻清晰地灌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校級黨委書記貪污犯罪,收囊新區建設投資款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金額到自己的口袋……依照我對那筆款項的瞭解,罪名落實之後可判的期限在十幾到二十年間不等……這個理由,夠不夠?”
那宛若驚天震雷般的句子,一句句宛若千斤巨石般狠狠砸落在周圍每個人的心上!
黨委書記的臉徹底白了,滿眸猩紅,加上半邊臉淌落着的粘稠血液,猙獰無比,他驚懼無比,似乎能夠看到自己的人生就在此刻被狠狠地捏碎在這個男人掌心裡,可怕的罪行,監牢……毀天滅地的污穢和黑暗宛若魔鬼般朝他撲來。
“不……御少……御少!!”黨委書記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地噗通跪在了他腳下,“御少別這樣,求求您別這樣!您叫我做什麼……做什麼都好!我都願意做!!我不想坐牢……”
那撕裂般的喊聲,在整個品茗居里迴盪着,肅殺無比,震顫着人的心臟。
瑤瑤慢慢清醒過來,眼前的血污弄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可是她卻清晰無比地聽到了御風遲剛剛說的那些話。她沾着一絲血的細長小手抵着他寬闊的胸膛,清澈的眸終於在一陣劇痛的眩暈之後緩緩擡起,仰視着這個男人。
她小臉被鮮血染得半邊猩紅,清澈的水眸看着他,很震驚,也有一點點星火般的光芒從絕望如死灰的眼底升騰起來,化成絲絲縷縷的感激,看向他。
這樣絕望中透出一絲微光的脆弱神情,讓御風遲只看一眼,心裡的一方地域就轟然塌陷,他眸光顫了一下,手掌輕柔卻堅定地插入她濃密的髮絲裡。Pdhh。
肆無忌憚的親暱。
只因爲她眼底的那些光,就像是秋日裡最盛大的收割過後,荒蕪的麥場一樣。像一把精巧纖細的長勾,勾了他的心臟,沉淪在她的清眸裡,無可動彈。
她此刻眼底的清澈,卸去了所有的防備,脆弱絕望得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