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護工看到她的動作趕忙喊道,“你先等等,我不是故意弄丟小墨的,可能他真的出去玩了也說不定,我幫你找好不好?我們馬上找!”
秦沐語卻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眼裡噙着淚水,她顫抖着將號碼撥對,覆蓋在了耳邊。
她不敢賭,真的不敢賭。
綁架這種事情她清楚,她能夠爭取的只有時間!她沒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誰綁架了小墨,她只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她必須快點把小墨救出來!
“是警察局嗎?我要報警,我的孩子失蹤了,我懷疑他被人綁架!”秦沐語壓着哽咽的聲音顫聲說道,“我在市民醫院這裡,你們趕快過來好不好!”
“失蹤?這位小姐你確定是失蹤嗎?已經幾個小時了?”警察沉着問道。
“我不知道……”她撐住額頭,忍着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顫聲道,“可能兩三個小時了……”
“兩三個小時?小姐,病人在醫院應該不會無故失蹤的,你們找過了嗎?如果實在找不到還有醫院的監控錄像可以看,請你確定之後再報警好嗎?還有你說是綁架,那麼綁架電話來了嗎?你確定有跟人結仇,是誰要綁架你的孩子?”警察循序漸進地說道。
“可你們又怎麼確定不是綁架呢?!”秦沐語失控地喊出聲來,“如果對方不是要勒索,不是要威脅,就是單純的報復呢?!我的孩子才四歲,他連辨別的能力都沒有,你們叫我怎麼可能放心地再找他幾個小時?!”
她捂着聽筒,顫聲道:“我求你們過來好不好?我有直覺……我真有直覺他是被綁架的……”
警察有些無語,看看錶,開口道:“你先找,至少先找一下再跟我通電話,好嗎?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等你,你趕快。”
說完電話就已經被切斷。
一絲絕望在心裡騰起來,秦沐語心被狠狠揪着,淚水模糊了眼前,周圍的人影在晃動,可是沒有人幫她找,她也努力壓着焦灼,撥開人羣四處尋找起來。
醫院外,一輛車緩緩開了進來。
車窗外是醫院病房樓下面的草坪和小花園,一個纖細的女子在上面跑着,四處尋找着那個小身影,可是哪裡都沒有。御管家回過頭來,手擡起,朝着旁邊的人做了個手勢。
身旁的保鏢點點頭,打通了秦沐語的電話。
幾次之後電話纔打通,淡淡的聲音充溢了車廂:“秦小姐,你的孩子在我們手上,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您現在不要找了,走出來,我們就在醫院門口的那輛車子裡面。”
身上的汗緊貼着肌膚,秦沐語擡眸,目光閃爍而混亂,終於看到了那輛車。
她不敢走過去。
“秦小姐您最好別動,我們先生只是想找您談談,其他的什麼意思都沒有,您走過來,誰的電話都不要打,否則,後果自負。”
秦沐語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像個提線的木偶般,朝那輛車走去。
後車門打開。
御管家走出來,凝視着面前小臉清透蒼白的女人,禮貌頷首:“秦小姐,好幾不見。”
……
單間,茶座。
一壺茶被手端起,輕輕倒入旁邊的白瓷茶杯裡。
“這茶有安神的作用,秦小姐,嘗一嘗。”御管家將茶杯推了過去。
秦沐語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着眼前的中年人,她的記憶沒有出錯,不會不記得當年在御家兢兢業業工作着的人,他皺紋多添了幾條,眉宇之間卻更加精煉凝重。
眸光顫了一下,她開口道:“不用了。我不想喝茶,你告訴我小墨在哪裡。”
御管家定定看了看她,沉着道:“他在老爺那兒,好得很。”
“你怎麼知道好得很?”她擡眸看他,眸光尖銳,顫聲道,“你聽他說的嗎?一個四歲多的孩子會怎麼樣在陌生人那裡呆得好好的,你自己相信嗎?御先生,幾年前我就跟你們沒有關係了,你們董事長告誡過我不要給御家帶來麻煩,我想我也做到了,你們現在綁架我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御管家臉色微微暗沉,沉默了一會,讓人將照片拿給她看。
照片上面,是個小巧的類似監視器的物件,她並不認得。
“我們找你,的確是有些事要跟你談,不得已纔拿你的孩子的安全作爲條件,這點我們很抱歉,但是秦小姐,你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們爲什麼這麼做,”御管家說着,將照片推給她,“想必你也已經聽說過警方在你姐姐的車上發現了這個跟蹤器,我們現在要你做的,就是向警方,還有上官皓承認,這個東西是你放的,這整個事件裡面就只有你和秦瑾蘭兩個人蔘與……”御管家眸光犀利冷漠,一字一句,“沒有第三個人。”
秦沐語清澈的目光裡帶着冷淡與疑惑,看了看照片,接着搖搖頭。
“我根本不認得這個,不是我放的。”她聲音清冽乾脆。
御管家靜靜看着她,接着點點頭。
“這是一筆交易,如果是你做的,我們就沒有做的必要了,”有些蒼老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御管家啞聲道,“你先承認這件事,然後,你的孩子纔會回到你手上。”
秦沐語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再強的定力也失去了,渾身顫抖起來。
“你們拿孩子來威脅我,是嗎?”她眼睛紅了,裡面冒着尖銳而怨恨的光芒,盯着他。
御管家不語。
她的手指狠狠攥緊,掐進掌心裡,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苦笑一聲,噙着淚凝視他,帶着恨意道:“我真不知道秦瑾蘭的案子到底關你們什麼事,你們需要這樣逼我?御先生,你讓我做也要給個理由是不是?你說……說出來我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這樣。”
御管家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香四溢,他的眉卻緊緊蹙起來。
這件事的真相……也許瞞不住這個女人。
讓她知道,再拿籌碼來威脅她,就算再對她不起,少爺的事,也不能就這樣曝光。
……
喧鬧的施工現場,灰塵滿布,幾個受傷的人被搬走,地上的血跡卻還赫然存在。
周圍的記者圍攏在一起,阻塞了整個街道。
一堆紛亂的聲音充溢在耳邊,大聲而嘈雜,他幾乎分辨不清周圍的其他聲響。
“上官先生,走這邊!”有人護住了他的身體,幫他分開道路。前面有輛車在靜靜等待着他,這裡的事情整整處理了兩三個小時,幾乎將整個z城的記者都吸引了過來。
——快要完工的項目因施工不當出現事故,沒有人死亡卻重傷一片,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在當天中午就傳到了他耳中,所以他幾乎放下了手邊一切的事情奔赴來了這裡。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夾雜着些許心痛,奢華的墨色西裝早已沾滿灰塵,徹底被毀了,他手上的紗布也滲出血來,有些駭人。
周圍兩三個人緊緊護着,擋開記者,有人伸手過來想讓他將身上的血跡擦一擦。
“不用。”他啞聲說了一句,修長挺拔的身影朝着那輛停靠的車子走去。
車門關上的瞬間,擋住了一切的聲音。
“上官先生,外面的那些記者……”
“先把這些人給我清理乾淨,查清楚事故原因,”上官皓緊蹙的眉心裡有着蝕骨的冷冽,啞聲命令着,微微切齒,“給你們一天時間,我要知道最具體的細節。還有,受傷家屬那邊安撫好,告訴他們信遠不會逃避責任,還有其他的要求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安排。”
“……是,是,我馬上吩咐下去。”旁邊的助理趕忙說道。
累心,累體,整個人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
“……我手機呢?”他冷眸擡起,猛然想到了這件事。
“在這裡。”助理趕忙遞過來。
上官皓凝視着手機上面,未接來電很多,可是沒有一個是她的,他摩挲着手機,擡眸問道:“今天要你送的東西送過去沒有?”
他下午實在抽不出時間過去醫院,可是已經叫人送了東西過去給小墨。
助理一怔,這纔想起他交代的事情,點頭道:“是,已經送過去了!”雖然他實在想不清楚爲什麼總裁要往一個醫院病房裡送一堆大大的氫氣球,可是……“可是總裁,我們去的時候病房門是關着的,病人好像是下樓散步了,我們就把東西暫時放到隔壁醫生的工作室去了。”
上官皓眸色愈發深邃發緊,想到自己沒有過去,東西也不知道送到沒有,心裡就一陣煩躁。
修長的手指揉了兩下眉心,他冷聲道:“你明天去財務部結算自己的工資,直接走人,不用再做了。”
助理大驚,宛遭重創,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總,總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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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上官皓蹙眉打斷了他。
摩挲着掌心裡的手機,他還是撥出了秦沐語的電話。他不能確定她生氣沒有,只是自己的食言是不可原諒的,不管對孩子還是對她。
嘟……嘟……
他薄脣緊抿,等待着,等待她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