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我的命不是我的,早就給你了
莫以誠嗤笑一聲。
“他死死拖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講條件嗎?”莫以誠俊臉鐵青,有一絲切齒。
站在偌大落地窗前的上官皓身影挺拔,薄脣吐出一個字:“說。”
男人微微頷首,將杯子放下,深邃的眼眸裡輾轉過一絲流光,面對他們道:“你們聽說過最大的地下賭場‘charingbank’嗎?他是那裡的老主顧。條件也很簡單,你去那裡幫他贏一個晚上,他會造最大的聲勢,下最重的賭金。”
那個挺拔的身影,稍微動了一下。
莫以誠蹙眉:“賭場?他一個軍方基地最高執行官,難道還缺錢不成?。”
男人海藍色的瞳孔閃爍了一下,愈發深邃,薄脣帶着一絲肅殺嚴謹的味道緩緩吐字:“以誠,賭場歸根到底都是金錢交易,但是一般的賭局都是靠賭技來定輸贏,而charingbank靠的是人命。”
——你見過那種困獸場裡面的廝殺嗎?
用最致命的武器,最狠毒的殺氣,用盡一切的力量和手段將對方置於死地。那種血腥的地方,輸贏的判定是那樣簡單,只要你最終活着,你就贏了。
莫以誠俊臉緊繃煞白,拳頭也攥緊,青筋暴起。
“那要是死了呢?”莫以誠從齒縫裡切齒問出這句話,額頭上的青筋在跳,“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呢……”
男人的薄脣也透出一絲蒼白,凝視着莫以誠道:“能夠進入到地下賭場的人,籤的都是生死契,每天死在那裡的人也不計其數沒有人管以誠,死了就是死了,你的東家輸了錢,你連一分錢的安葬費都拿不到。”
男人話音剛落,領子就猛然被莫以誠狠狠揪起,拎到了半空中。
“”男人的臉色漲得通紅,用手攥緊了莫以誠揪着自己領口的拳頭。
“那個人是TmD吧?”莫以誠眼眸猩紅如血,切齒吐字,渾身勃發的力量幾乎想把一切都撕碎,“這麼喜歡賭命,自己怎麼不下去跟那幫窮兇極惡的賭徒拼個你死我活?那一定很爽啊”
男人有些窒息,眼圈泛紅,腳都險些懸空。
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淡漠地吐出幾個字:“放開他。”
莫以誠攥緊的拳頭都在顫抖,半晌終於狠狠壓下火氣,將男人狠狠摔在沙發上。
“咳咳”男人扶住沙發,臉色極其難看地咳嗽着。
半晌好不容易緩過來,男人憋紅着臉切齒道:“我也覺得那是個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那幫人TmD不缺錢,缺的就是刺激。你折騰我有用嗎……”
男人緩着氣息,擡眸盯着上官皓的背影,沙啞道:“那個人大概之前是認識你的,難道在你手下吃過虧,你們有過節?”
他知曉,在上官皓15歲之前在華爾街,橫衝直撞的時候難免會得罪人。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宛若冰冷的清潭,淡淡道:“也許。”
他記不起來,也懶得去想了。
莫以誠眯起眼睛凝視着上官皓的背影,切齒問道:“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打算去想清楚,你要是活着回來比誰都好,要是死了連我都不會幫你收屍。”
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肅殺,冷清,緩慢籠罩住他。
的手指緩緩送着襯衫領口,領帶卡得有些緊,第一顆釦子緩緩解開,便透氣了很多上官皓濃密的睫毛下有一點淡淡的光影,透着迷離的魅惑,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幫我確定好時間,機票訂好了通知我。”薄脣輕輕吐出幾個字,幽然淡漠,就像是在確定一條旅行的路線一般。
莫以誠的臉色變了。
他拳頭握緊,再握緊,半晌之後才勉強從胸腔裡發出聲音來,暗啞而撕裂:“上官你再考慮一下,說不定有別的辦法不一定非要這樣”
爲了這麼一件事,拿命去博,不值得。
他差一點就說出來了——孩子沒了不會再生嗎?爲什麼非要被逼到這種程度。整個曼徹斯特都飛灑着通緝令,才短短半月的光景他就被毀到這種程度,現在連命都要搭上。
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卻不敢說出口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控制儀的位置——在不在他國際博物館的私人保險箱裡?”上官皓打斷他的話,擡眸問道。
莫以誠臉色依舊蒼白緊繃,攥緊拳頭艱難道:“我按照你說的位置去查了的確在那兒。”
上官皓點頭,深邃的眼眸裡迸發出了一絲嗜血的殺氣。
就這樣
該結束了
“砰。”得一聲,緊閉着的大門被猛然推開。
一絲涼氣在周圍的空氣裡瀰漫着,裡面的三個男人同時感覺到了這種氣息,也同時爲眼前的情景僵住,一抹纖細柔白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她低喘着,清澈的眼眸裡含着一絲顫動的淚水,掌心裡的手機被攥得死緊。
這一瞬,讓上官皓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他眸子裡狠戾的殺氣似乎瞬間就散去,變得溫和而沉靜,看着她小臉上的表情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她能找到這裡,就說明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你不是說你在公司上班嗎?”她顫抖的聲音問着,眸子裡的淚水顫動得更加厲害,“你怎麼在這裡?上官皓你還想瞞我多久?。”
整個房間裡面的氛圍僵硬起來,莫以誠目光復雜地看着她,這纔想起來這裡的地址他只告訴過sandy,看來她就是從sandy嘴裡套出話來的。
“”莫以誠低咒了一聲,心裡罵着女人果然靠不住。
上官皓薄脣淡淡抿着,凝視着她,半晌輕輕吐出幾個字:“你們出去。”
沙發上的男人瞭然,跟莫以誠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默從房間裡退出去,只剩下他們兩個獨處,房門落鎖,氣氛再度緊繃起來。
上官皓緩步走向她,深邃的目光帶着一絲蒼白,更多的是毀天滅地的憐愛與疼惜。他走到她面前,溫熱的手掌緩緩勾住她的後腦拉近自己,俯首抵住她的額頭,蒼白的薄脣張開,輕輕吐出幾個字:“嚇着你了,是嗎?”
他了解,他深深地瞭解,她臉上的蒼白,她眸子裡的淚水,不是因爲她有多氣,有多恨,那是因爲她在害怕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世界,幾乎瞬間崩塌的害怕。
滾燙酸澀的淚水,幾乎在一瞬間就全部涌出。
秦沐語擡眸,顫聲道:“爲什麼要騙我?上官皓你到底瞞了我多久,爲什麼要騙我……我每天都對着小墨他每天對着我笑,我以爲他沒事了,他健康了。以後我再也不用擔心他會隨時昏倒。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他心臟裡有那麼可怕的東西……”滾燙的淚水伴隨着嘶喊的聲音淌落下來,“他才那麼小你告訴我他們怎麼下得了手他們沒有人嗎?……”
窈窈興邵窕窈南窕。那撕裂般的聲音,揪得上官皓的心臟狠狠地疼。
懷裡的人扯着他的襯衫拼命嘶喊,站都站不穩,上官皓眸色猩紅如血,抿脣將她的手腕死死握住,在一片跌跌撞撞中帶着她抵上落地窗。
劇烈的喘息,在兩人滾燙的呼吸間蔓延開來。
“難受嗎?”他猩紅着眸,死死壓着胸膛裡泛起的劇痛,顫聲問她,“知道這個消息你難受嗎?沐語,你心裡有多疼,我心裡就有多疼你恨他是嗎?告訴你我也恨恨不得那天那一刀捅的不是他的肚子而是他的心臟……”
上官皓健碩的身軀顫抖起來,猛然緊緊捧住她淚流滿面的小臉,猩紅着眸,啞聲道:“可我見不得你這樣我寧願你什麼都不知道,天塌下來我幫你扛着就夠了。不至於讓你在我懷裡的時候還哭成這樣……”
他眸子猩紅欲滴,俯首吻上她的眼淚,一滴滴那麼苦澀,他顫抖着盡數吻去:“別哭沐語,別哭”
你知不知道整個世界,只有你的眼淚,能讓我焚心蝕骨般地痛?
他狠狠壓着,極力壓着,深邃的眼眸裡卻依舊騰起了一絲薄霧,快要壓制不住。
秦沐語在他滾燙的氣息裡顫抖,忍着心臟裡的劇痛顫聲問道:“你要怎麼扛?上官皓,你要妥協到什麼地步?你知不知道我來的路上看到整整一座城都是通緝令你要我怎麼接受那上面全部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他是個混蛋他要什麼你都給,如果他要的是你命呢。你也給嗎?。”
停留在她臉上的滾燙的吻,緩慢停下。
上官皓眸色深邃,宛若有千年的蒼涼碾壓而過,他脣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低啞道:“那也許給不了我的命不是我的早就給你了,不是麼?”
秦沐語渾身一震。
她無法接受他在這個時候,沾滿淚水的睫毛顫抖着,想離開。
他卻一個臂膀攬住她,將她抱入懷中,蹙眉忍受着滿心的劇痛緊緊埋首在她的頸窩裡。
她的氣息,讓他安心。
“別動我抱一下”他蒼白的薄脣吐出幾個字,緊緊抱着她暗啞說道。
這一段時間,那巨大的重壓壓得太累,太沉重,他只需要幾秒,幾秒的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