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恩聽到裡面喚他,於是站在外面,聲音低低地:“人已經清乾淨了!”
尼古拉斯這才沉着一張俊臉,目光再次投向楚楚:“你以爲,我不敢?”
他從來沒有這麼地憤怒過,他幾乎是所有的感情都投在她的身上了,但是現在,她卻說,要他殺了她!
大手滑到了她的小頸子上,他的大手緩緩地收緊……
“不要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龍楚楚,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的目光如死水般地注視着她的!
楚楚幾乎不能呼吸,她的眼裡染着淚意,因爲疼痛,因爲……心痛!
這個男人給了她六年多的溫暖,但時此時,握着她頸子的手,那麼地冰涼!
原來,他的愛,他的溫暖,也是需要同等的條件的!
她不愛他,所以,他就要毀滅她了嗎?
楚楚的眼角,緩緩地落下一滴淚,正掉落在他漂亮的手背上!
尼古拉斯覺得自己的手背上,像是被某種岩漿給燙着一樣!
鑽心地疼,幾乎可以將他的白肉給蝕掉……
他的眼,對上她的……
他看到了她眼角殘存的淚水——
她哭了,固然不是害怕!
他的小東西,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怕死!
但是現在她哭了!
他的手緩緩地鬆開對她的禁固,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小臉,緩緩地擦着她的淚,聲音啞得自己都不認識了,“你哭了……”
楚楚咳了幾聲,她眼淚巴巴地望着他,半響沒有說話,只是眼角的淚水一顆一顆地落下來,越來越快!
他剛纔是真的想殺了她!
在他的眼裡,她看到了殺氣……
她忽然扭過頭來,心裡那麼痛那麼地痛——
比他握着她的脖子用力時,還要痛,幾乎無法呼吸!
尼古拉斯的心裡痛着,她痛,他更痛!
伸手,緩緩地將她拉到懷裡,將她的小臉貼近自己的的兇口,他一遍遍地吻着她的發心,“對不起!”
他的心裡,住着一個心魔,是對她的強一佔心魔!
當他被激怒到至高點時,那頭心魔就被釋放出來,傷害敢她!
楚楚被他擁在懷裡……他黑色的長袍寬大極了,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將小小的她裝在裡面!
她的滿世界,現在都是他……
他小心翼翼的呼吸聲,也都說明着,他此時,有多懺悔!
“她們……不能留下!”他終於再度開口,聲音艱澀,大概是極少向人解釋什麼!
楚楚沒有說話,她被迫地窩在他的懷裡,其實她也疼,傷口無時無刻地疼着……
而且,她還知道,遠方的紐約,有個男人因爲她的消失,而幾乎要發狂掉!
她的小手忽然,慢慢地攀住了尼古拉斯的頸子,她的眼裡帶着淚水,幾乎是哭着求他的:“凱奇……你放我走好不好?”
這是她,第二次這麼叫他的名字,即使他總是這麼讓她叫他,但是她不肯!
上次,是他三十歲生日的那天……
她爲他慶生,那個時候,她才十五歲……
那晚,也是她需要血的夜晚——
他沒有在王宮裡慶生,而是在她的內室裡,放血讓她喝下……
那個晚上,很柔軟……
後來也有蛋糕,他和她沒有穿傳統的衣服,而是換上了可笑的白色卡通的睡衣……
她叫他凱奇,往他的臉上抹了蛋糕……
他一點不剩地吃掉了那隻蛋糕,他從來不喜歡吃甜食,卻在那一刻愛上了那種絲絲的甜……
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多好聽,可是她叫他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好快,心悸得厲害……
那個時候,他也喜歡上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再聽她叫他時,血液裡的血,還是沸騰得那麼厲害……
可是,她卻是要他放過她……
他扳着她的小臉,眸子慢慢地轉冷,盯着她的眼:“永遠不要再提這句話!”
“凱奇,我已經不是那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了!”楚楚也異常地冷靜:“我成年了,是別人的女人,身體……於你也是不乾淨!你以爲,你能瞞得過長老會嗎?”
在米亞,國王和王后的第一次,是需要記錄在案的,特別是對王后的貞潔特別看重,甚至在歡一愛時,都會有人直接觀禮,防止過程有任何的差池!
尼古拉斯的眸子垂下,長長和睫毛漂亮得像是兩把扇子一樣!
是的,她是成年了,幼時的她,根本不會用這種冷靜的語氣和他說話,她只會反抗,只會尖叫,只會硬碰硬!
什麼時候,他的小東西成長得足以懂得和他周旋了!
懂得以退爲進了!
尼古拉斯的脣邊浮起一抹冷笑:“這個不用你操心!”
他微涼的手指扣住她的小下巴,聲音也是冷的:“不要以爲,這樣我就會放棄!”
楚楚看着他,緩緩揚起下巴,她的臉上有着絕然:“我不信,你不在乎!”
她用着自己,去挑釁他!不在乎結果,只要和那個男人走!
尼古拉斯才熄下去的火苗再一次點燃,他的眸子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頓地說“在乎!但是我可以接受!”
像是剋制了所有的怒氣,他放開她,轉而一拳打向身邊的牆壁!
楚楚倔強地看着他,忽然,她輕輕地笑了……
聲音輕輕地:“尼古拉斯,讓我們來猜猜,在你的心裡,是王位重要,還是你的愛情重要!”
原本,他已經走到門口,這個時候,他驀地掉頭……
黑袍滑動着,像是起風一樣……
他的周身都有着怒意……她是知道的,但她就是不怕!
“不要挑戰你不能承受的後果,否則,我會讓你看到我的選擇!”他語氣冰冷地說着,然後命人看管住她,一步不許走出房間!
楚楚哇哇大叫,在他的背後尖叫,甚至是扔東西過去砸他,都沒有能成功地留下他!
侍女們進來,遠遠地看着,不敢近身!
楚楚有些煩躁,她想出去,但是德恩已經派了幾支忠實的狼犬裡三層外三層地守着,她根本就出不去!
她開始扔東西,將這華麗的房間給砸了……所有他送她的東西,都被扔得到處是,還有那些名貴的蕾絲,全被她割成一片片的……
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像是戰場一樣不能直視!
侍女端來的粥,也全都被打翻在地,楚楚像個胡鬧的小孩一樣!
當德恩這麼地告訴尼古拉斯,並特意地加重了災情時,尼古拉斯的目光仍是淡淡的落在公文上,只淡淡地說:“小孩子任性一些,正常的!”
過了今晚,她就會恢復理智!
可是,真的會這樣嗎?
她的心裡,那麼地想念那個人,大概會一直鬧下去吧!
他其實,還沒有想好怎麼辦!
而離開前,她的話,纔是最讓他膽顫心驚的!
他完全相信,她真的敢做出任何的事情,只要能離開他!
就……那樣的愛那個人嗎?
愛到不顧一切,愛到至死方休……就和他一樣嗎?
尼古拉斯何嘗不知道,德恩是希望他去看看她,安撫她一下……
可是德恩並不知道,他也會痛……他無法面對她,他剛纔幾乎是逃離的!
從來沒有一件事情,可以讓他恐懼,但是楚楚做到了!
她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放她走,她將要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來!
思及此,他有些憤怒……
長長的硃筆都扔到了地上……德恩正要去撿時,先有人一步將那筆撿了起來。
德恩擡眼一看,不由得肅然起敬,站得筆直地:“主教!”
大主教肖奈直起身子,微微一笑::“德恩,殿下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德恩聽出裡面濃濃的調侃味道,想來自己也是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的,於是低頭退出去!
肖奈一襲黑衣,緩緩走到尼古拉斯那張華麗的辦公桌前,他淡笑着將筆放回原處,然後才慢慢地說:“殿下不應該這麼動怒!”
尼古拉斯坐着沒有動,看不出真實的情緒來!
肖奈又是一笑:“殿下又是爲了楚楚小姐嗎?”
“大主教何必明知故問!”尼古拉斯扯了扯脣:“不知道大主教前來是什麼事情!”
肖奈的脣邊忽然流露出一抹怒意,他的眼直直地看着尼古拉斯,近乎嚴厲地問:“殿下,還要瞞着我嗎?”
“或者,是瞞着王宮的長老們,或者是天下的臣民!”肖奈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而尼古拉斯卻是平靜的,淡淡一笑:“瞞着什麼!大主教似乎是前來興師問罪的!”
肖奈看着尼古拉斯,長長的袖服一揮,氣質如同暗夜裡的半輪暗月……
而尼古拉斯坐着,正如同明白當空的那輪滿月一樣,氣質清華,不沾一點世俗!
“殿下的小姑娘,已經不是無瑕!”肖奈眯着眼,緩緩地說着,目光鎖着尼古拉斯的,一絲一毫的表情也不放過!
尼古拉斯看着他,好半天,才輕笑起來:“大主教真的是消息靈通……”
他揚着那張顛倒衆生的面孔,拋出一個重量至極的消息:“她,是被我破一身的!”
他才說完,肖奈的眼瞳就急劇地收起,變得危險:“殿下,沒有記錯的話,您還不是純陽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