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因爲過多的相似,而對謹歡……
他不敢再想下去,幾乎是逃一樣地跑回了辦公室裡!
他才走開,那個小小的人就張開了眼睛,目光凝視着前方。
她裝醉的,她在車子裡,也聽到池莉那憤怒的言語!
但是,言清會愛上‘謹歡’嗎?
她的心底也有些亂了,她發現自己陷入了誤區裡!
她愛言清,她不希望言清有別人,算她自私好了!
可是那個人是謹歡……她不能給言清的,謹歡都可以給!
她躺着,斗大的淚水滑過臉龐!恣意地哭着!
她活到十八歲,一直是嬌縱的,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包括言清的愛!
她輕而易舉地就迷倒了他,用她當時六歲的小身體……可是現在,她是‘謹歡’,而言清害怕會愛上謹歡!
他接受或者不接受,都是極來殘忍的!
再說,這對謹歡也不公平!
不完整的愛,總是缺憾的,她的妹妹值得最好的人!
楚楚靜靜地躺着……或許,時間一到,她真的應該離開,而不是再這樣撩撥他了!
她用小手擋住自己的眼睛,頭一次無措了,不那麼地理直氣壯了!
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一直躺到他要下班,她是真的睡着了,模模糊糊中,她感覺到他站在一邊凝視她……
楚楚沒有睜開眼,但是也能感覺到那目光的纏一綿和痛楚!
言清……
她在心裡叫着他的名字,但是脣卻一個字也沒有叫出來……
緩緩地,他低了身體將她抱起來,一直坐着電梯抱到了車裡!
他將她安放在懷裡的,怕她跌倒……
但是當她睜開眼時,言清無聲地放開她,淡淡地說:“回家了!”
她想靠在他的懷裡,但是他的姿態明顯地是讓她坐到一邊去!
楚楚有些悻悻地坐到他的對面,他沒有看文件,也沒有處理公事,而是一直看着車窗外……
楚楚竟然找不到一句話來緩和氣氛,就連裝謹歡撒個嬌也不會了!
和他一起回到家裡,他還是盡責地將她餵飽了,餐桌上只說了一句話,就是以後不許喝酒了……
楚楚抿着小嘴,沒有吭聲!
氣氛僵到了最低點,言清默默地收拾了,然後就進了書房!
楚楚走到書房門口,看着緊閉的門,她知道,他是故意逃開她的!
雖然他也有安排她看動畫片,也有給她找了很多排遣寂寞的東西,可是在這間有他的屋子裡,她卻感覺到更寂寞了!
她的第一根小卷毛都透着垂頭喪氣……
他不喜歡她了,不要她了……
她就呆呆地站着,直到他從書房裡出來……而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言清揉着眉眼,打開書房的門走出來時,心臟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看到她站在那裡,像是被遺棄的小狗狗一樣,傻乎乎地看着這裡……
“謹歡,怎麼還不睡?”言清的手莫了她的腦袋一下,但是她敏一感地感覺到他是一觸就走了,像是在怕什麼!
她的眸子裡有着受傷,聲音低低地:“我想和叔叔睡!”
敢情,小卷毛你白天的決定都碎成了渣麼?
言清有些爲難,過了好久才輕輕地說:“謹歡,你是個小姑娘了,和叔叔睡,是不對的!”
“可是我一個人睡不着!”她眼淚巴巴地看着他!
言清的眼睛避開,輕咳一聲:“叔叔帶你去洗澡,然後乖乖睡覺好不好?”
“那你哄我睡!”小卷毛退而求其次!
言清的脣抿了一下,淡淡地笑了:“好,哄你睡!”
小人又高興起來,去挑了一件小花的睡衣,蹦跳着去了浴室!
他沒有幫她洗澡。而是在她的臥室裡等她!
等楚楚洗好後,迅速地跑回房間……
言清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放輕了步子,緩緩走過去……
就在她想抱住他的時候,言清掉過頭,聲音啞着:“睡吧!”
她的大眼睛凝視了他好久,終於嗯了一聲!
他像過去一樣,將她抱到了大一牀一上,楚楚的聲音小小的,“叔叔,我想聽你講故事!”
她早就過了聽兒童故事的年紀了,她只是想,聽他的聲音……
言清的俊臉上有着微笑,他剋制着自己去正常地對待她,不要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他開始給她講故事,聲音如她記憶中的那麼好聽!
突然,楚楚睜開眼睛,聲音低低地:“叔叔,我想聽白雪公主!”
“我喜歡那個結局,白雪公主死去後,會有王子將她吻醒。”她巴巴地望着他:“叔叔,你說,那個故事是真的嗎?王子會來吻醒沉睡的公主嗎?”
可是爲什麼,當她沉睡時,叫醒她的,卻是她不喜歡的惡魔王子!
言清愣了一下,然後低低地說:“謹歡,那只是童話!”
他的聲音又苦又澀,也幾乎不敢看她帶着期盼的眼……
但是楚楚卻堅定地說:“就算王子找不到他的公主,公主也會自己找到王子的!”
言清看着她的眼,只覺得太過眩目!
他開始沉沉地講着這個故事,楚楚嘀咕着:“真蠢,一次一次地上皇后的當!”
言清微笑起來,真是一個愛多想的孩子!
但是,真的是孩子嗎?你沒有像當初對楚楚那樣,對她產生了‘別的想法?’
言清苦笑,看着她閉上的眼睛,輕輕地替她蓋好被子!
他回到房間,沒有去洗澡睡覺,而是站在窗邊,緩緩地抽菸……
手邊的菸灰缸,不到一個小時就堆了一堆了!
他是一個極爲自律的人,也爲了楚楚一直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但是他現在卻煩燥得覺得只有抽菸這一件事可以做,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平息自己內心的騷一動!
他告訴自己,他並沒有愛上‘謹歡,不可能的……可是他越是想說服自己,就越是渴望!
他渴望着她的小身體帶來的溫暖,渴望着她能躺在他的懷裡……
他有些錯亂,是將她當成了楚楚的替身,還是……又愛上了一個小孩!
天際,劃過一道亮白……
那道白,將整個紐約市照得透亮,像是魔幻中的城堡一樣!
是要下雷雨了吧!言清的心裡模糊地想着!
而另一間房間裡的楚楚尖叫一聲,她本能地抱着她的枕頭去敲他的房間門……她是真的害怕!
但是他的房門反鎖着,她根本就進不去!
“叔叔……”她拍着門,小身體因爲那不斷響起的雷聲而顫抖着。
言清站在窗邊,修長的身體一動也沒有動,他自然是聽得到她的哭聲的!
但是他沒有動,他必須地狠下心來,他和她不能再睡在一起了!
身體的玉望,早就不受控制,如果他對‘謹歡’做出什麼事情,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逼着自己對她的哭叫聲無動於衷,逼自己狠下心來……
害怕一下沒有事的,如果他傷害了她,纔是她一輩子的陰影!
他不想愛上任何人了,他只要他的楚楚!
這些天某種程度上的暖一昧,已經是他的罪大惡極,無法自我原諒了!
隨着那雷聲,外面丟下大顆的雨點,沖刷着整個城市,一切,都在雨水中被沖洗得光潔如新,被救贖……
只有他的心,仍是塵封在六年多前的那場車禍裡,仍然停留在和她的約定裡!
言清摁熄了煙,聽不到外面的哭聲了……
他緩緩走到門前,小心地打開門——
他看到一具小小的身體就縮在他的門口,小臉上全是淚水,而那頭小卷毛沾着淚,粘在額頭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的脣抿着,許久,才彎下腰抱起她!
碰到她的瞬間,她像是小動物一樣縮在他的懷裡,小臉在他的懷裡蹭蹭,眼角的淚水滑落……
言清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
她的小身體此時都是冰冷的,他只得將她安放在他的懷裡,等了半個小時纔將她焐熱了……
挪開她的時候,他自己是知道自己是不捨的,正因爲不捨,所以他更不能禍害她……
凝視了那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小臉,他沉痛的眸子裡滑過痛楚……
“如果,你是楚楚,該有多好!”他的手指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楚楚此時被他這麼溫暖着,舒服地叫着他的名字:“言清!”
她的小手抱着他的手臂,沉沉地睡着……
言清嘆了口氣,小心地挪開她,讓她平躺着睡好!
走出房間,他撫着額頭……天,他是這麼地蒼老,竟然還想要……
難道一次的痛,還不夠嗎?
一夜無眠,他終於決定了……
在早餐時,楚楚明顯地有些記恨他昨晚沒有開門,一直無精打采的,也沒有怎麼理他!
言清爲她倒了一杯牛奶,看着她喝下,才緩緩地說:“我已經打了電話給你爹地,明天,就會有人來接你回去!”
司南正好出差,所以將她順便帶回去是最恰當的!
楚楚擡眼,錯鄂地看着他……
他……要送走她了!
在他的眼裡,她沒有看到一點點玩笑的意味,他是真的,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