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轉身,邁開長腳,走到郝萌的身邊。
見她掀開了被子,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扯來被子,嚴嚴實實的將她包緊。
郝萌莫名其妙的看他,“你把我包這麼緊幹嘛?”
陸之謙沒有答。
依舊固執的用被子將她包得嚴嚴實實。
半晌才說:“天冷,這樣暖些。”
郝萌只能無奈的看他。
做好這一切後,陸之謙擡眼,看到她眼底一片通紅。
輕蹙了眉頭,粗糲的指尖輕輕覆上她肉呼呼的臉頰,上下摩挲着,目光很是憐惜。
可半晌過去,他就是不問爲什麼。
郝萌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去抓他的手。
陸之謙怔了怔,輕甩開她的手。
郝萌瞪了他一眼,再度伸手去抓他的手。
陸之謙依舊躲開。
郝萌氣得從牀上坐起來。“你怎麼了?”
陸之謙撇過頭,冷淡的說:“我還沒有洗澡。”
事實上,他聞到了自己身上,那一股濃烈的女人香水味。
他相信,鼻子那麼靈敏的郝萌,不可能聞不到。
他不想讓郝萌胡思亂想。
郝萌咬住脣,終究還是把話問出口了:“你今晚去哪裡了?”
陸之謙並不打算掩飾。
沉默了半晌後,他回答:“我今晚喝得有點多。”
郝萌眼底有委屈的淚光在涌動,懊惱的嘀咕一聲:“喝得多就可以把手機隨隨便便拿給別的女人聽嗎?”
陸之謙心煩意亂,自己理虧,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更不屑於說謊。
郝萌其實也不想這樣咄咄逼人,但是陸之謙對她的冷淡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隨便你怎麼想。”陸之謙淡淡的說。
說完,起身,走到衣櫃前拿衣服,出門,徑直走入隔壁的房間。
半晌後,郝萌下牀,去敲隔壁的房門。
許久都沒有人開門。
郝萌乾脆安靜的站在門口,耐心的等陸之謙。
再過了半晌後,浴室傳來了“嘩嘩譁”的水流聲。
郝萌嘆了口氣。
有些氣餒的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陸之謙是故意躲着她的。
郝萌自卑的想着,看來自己也淪落到了被男人嫌棄的地步了。
早晨六點不到,郝萌就起牀了。
打開冰箱,發現冰箱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於是她決定去附近的超市,買點食材回來給陸之謙做早餐。
路過客廳的時候,陸之謙昨晚隨意搭在沙發上的大衣,吸引了郝萌的注意。
陸之謙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名牌,不能隨意摺疊,必須用衣架掛起來。
郝萌走到沙發旁邊,伸手取下被胡亂搭在沙發上的大衣。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撫平大衣上面的每一道褶皺。
忽然,大衣口袋裡的一個牛皮紙袋,“啪”一聲,掉落在了地板上。
郝萌俯下身子,彎腰去撿起那個牛皮紙袋。
她向來很少去翻看陸之謙的東西,但是牛皮紙袋裡,露出來的照片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因照片中的人並非別人,正是她自己。
她心中頓時騰昇一股不好的念頭,指尖顫抖着打開牛皮紙袋,取出照片,一張張的翻看。
厚厚的一大疊照片中,記錄着她與溫子弦見面時所有的曖-昧鏡頭:
有在超市並肩行走的畫面,有在車內對望的畫面,有在家中並排包餃子的畫面……甚至還有溫子弦從身後俯身抱她的畫面……
郝萌心頭狠狠的顫抖起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陸之謙竟然會暗地裡派人跟蹤她。
他可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到這,她只覺得連雙腳都無力了。
這世上,第三者並不可怕。
最可怕的,其實是猜忌。
陸之謙已經不相信她了。
其實他從很久以前就不相信她了。
自從上次易向北的事情後,他就不打算再相信她了。
郝萌心裡只覺一陣陣荒涼……
出門前,她將照片整理好,重新塞回了陸之謙的大衣口袋裡。
而後她原原本本將陸之謙的大衣,重新掛在了沙發上。
做好一切後,她走至門口玄關,換鞋。
若無其事的離開。
陸之謙醒來時,發現額角的傷口疼得厲害。
他下意識的想找郝萌,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走到隔壁房間,他發現房門敞開着,牀上的衣物被子,被堆疊得整整齊齊。
他心口驀地一跳,三兩步走到客廳。
客廳空蕩蕩的。
他大聲高喊郝萌的名字。
可空蕩蕩的客廳裡,只聽得到他自己的回聲。
他驀地感覺窒息。
他想起她出門前應該有帶手機,於是開始到處尋找自己的手機。
尋遍了每一個角落,翻遍了每一個口袋。
他才發覺,自己的手機丟了。
他很是不安,頭疼欲裂,揉着突突直跳的額角,身子陷入了沙發裡。
又開始一根菸一根菸的抽。
他覺得自己神經兮兮,總是在找不到她時,第一時間覺得她又一次離他而走。
其實他知道她也許只是出去一趟。
可卻總是心神不寧的鑽牛角尖,總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想到頭皮發麻,正想起身換衣服出去找她時。
房門“啪”一聲被打開。
他目光猩紅的朝門口處看去。
郝萌正提着大袋大袋的購物袋子,站在門口處,睜着大眼睛,訥訥的笑着看他。
陸之謙一下子來了怒氣,吼她:“你出去不會打聲招呼嗎?”
郝萌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咬住脣,說:“我說了啊……”
陸之謙還在生氣,語氣很衝:“我沒有聽到!”
郝萌皺了皺眉,說:“你還在睡覺嘛,當然沒有聽到,所以啊,我發了一條信息給你啊。你沒看到麼?”
郝萌一邊說着,一邊艱難的提着手裡的幾大袋購物袋,走進房裡。
脫下了鞋子,她習慣性的光着腳丫正準備朝房裡走來。
陸之謙意識到自己錯怪她了,抿脣不說話。
目光在觸碰到她光着鞋的腳時,眉頭又蹙緊了幾分。
他指了指她的腳,低沉的說:“把鞋子穿上。”
“哦。”
郝萌應了一聲,這才用腳,勾到了上次與他一起在超市買的九塊九棉拖鞋,穿到了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