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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昏昏欲睡,從開始頭疼欲裂胃部翻江倒海整個人軟在了洗手間裡,之後吐得天翻地覆,吐得視線模糊,最後吐得是連耳邊響起的聲音她都以爲是幻聽。
胃好像還在抽/搐着,難受得她不得不弓起了身體,像一隻抽/搐的蝦,把自己的身體彎成一個弧度,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胸口,閉着眼睛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以這樣的姿勢來緩解胃部的不適感。
身邊好像有人的腳步聲,有人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後面的話很小聲,像是在叮囑着一些注意事項。
腳步聲很快遠去,沈安若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還是處在幻覺裡,身側坐着的人給她把被子拉了上去,又有一聲低低的嘆息聲響起,她眼皮子沉得厲害,不知不覺便又陷入了一輪昏睡。
病房裡,沈奶奶看着面色蒼白的孫女,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剛纔看到她睡夢中都那麼難受,這真是讓人揪心。
“腸胃失調是造成她腹瀉的主要原因,還有,尿檢的結果是陽性,她確實是懷孕了!”醫生做了簡單的病情描述,看了看病chuang上的躺着的沈安若,“她反應有些強烈,這大概是跟個別身體體質有關係,前三個月是不穩定期,準孕婦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反應,家屬也不必擔心!對了,病歷需要完善,請一位瞭解她身體具體情況的家屬來值班室一趟!”
“我去吧!”坐在chuang邊的簡錫墨站了起來。
醫生隨口問了一句,“您是病人的--”
“我是她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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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大晚上的,容錦的一聲尖叫把牧家的寶貝兒都震醒了,萬婷抱起孩子不停地哄着,看着兩個神情變色的男人,不免嗔怒,“安若有孩子是好事情,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們不該爲錫墨開心嗎?”
牧子修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臉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的情緒,而容錦早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開心?”容錦說完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大步走,一邊走一邊冷嘲,“我看墨二也未必能開心得起來!”
抱着孩子的萬婷是完全給搞懵了,她看着容家大少匆忙離開的身影,再看看一臉糾結坐回沙發上的牧子修,臉上的錯愕表情似乎還沒有緩過來!
萬婷一怔,眼看兩人婚禮在即,現在又有了孩子不是雙喜臨門嗎?他們到底是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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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住院樓的頂樓天台上,一點星火閃了閃,天台上沒有燈,就一點亮光在閃動,時明時暗,籠罩在天地間暗色裡的影子就站在天台護欄的邊緣。
他在安靜地抽菸,目光深邃地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地方,是醫院住院樓樓下花園裡的路燈,還是更遠的交錯在城市上空之間的亮光。
他吸了一口被這濃郁的氣息嗆了一聲,輕微地咳嗽了起來,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指尖的菸頭,覺察到現在抽菸實在是不明智,在聽見身後咚咚咚的腳步聲時,趕緊將菸頭掐滅,轉身便見到了氣喘吁吁跑上來的護士。
“簡先生,您太太醒了!”
簡錫墨一把扔掉了掐滅掉的菸頭,大步地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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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半夜是被渴得清醒過來了,一睜開眼就被周邊那熟悉的環境給怔住,牆壁是雪白色的,簾子是粉藍色的,空氣裡還有着消毒水的氣息。
這種氣息不是有着職業感的人都能察覺出來。
這裡是醫院!
她怎麼到醫院來了?
沈安若從chuang上吃力地爬起來,她胃裡餓得難受,脣角又有些發乾,想爬起來找水喝,剛坐起來,腦子就是一陣眩暈感襲來,她伸手捂着自己的額頭,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身邊便有了腳步聲匆忙地朝這邊靠近。
“醒了!”簡錫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扶了起來,她頭暈得厲害,就這麼靠在他懷裡不動了,聲音喃喃嘆息,“頭怎麼這麼暈?阿墨,我怎麼了?”
簡錫墨坐了下來,擡眼看了一眼窗口,護士趕緊走過去將窗戶拉上,並嘩啦一聲拉上了窗簾。
“你沒什麼事,就是懷孕了!”簡錫墨柔聲說着,他聲音很輕,但是懷裡的人卻被他這句話給霍然驚醒,“啊!”的一聲,沈安若擡起了臉。
沈安若嗓子本來就因爲乾涸有些啞,此時聲音音調稍微一提高,嗓子啞得跟破了的風箱一樣,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這短暫的錯愕之後便是抑制不住的幸喜,從她的目光裡就能看得出來,她的眼睛瞬間明亮得驚人。
旁邊護理守夜的護士都噗嗤一笑,“簡太太都歡喜得說不出話來了!”
沈安若確實驚訝又欣喜,甚至是歡喜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喜歡孩子,她一直都喜歡孩子,而且在跟簡錫墨領證之後無數次地想着要爲他孕育一個寶寶,那次從牧家歸來之後這種想法是日益強烈,沒想到這麼快就美夢成真!
驚喜之後沈安若才後知後覺地回想,那次在高速路上痛經本以爲要來月經,結果後面幾天遲遲沒來,她又太過忙碌,都忘記了,推遲了大半月了。
沈安若頓時覺得渾身都有了力氣,是肚子裡的孩子給了她源源不斷的力量,她伸手環抱着簡錫墨的腰,像只膩人的貓一樣靠在他胸口,“阿墨,你可歡喜?”
簡錫墨反手擁着她,目光凝滯在了chuang頭亮着的燈上面,那白炙光太過耀眼,使得他的眼睛晃出了一層光暈來,追憶就像一條拉不住的長線,順着那條線越來越遠,一聲淒厲的聲音猶如在耳畔,尖銳又悲愴。
那張猙獰的臉,那染紅的裙角,地板上的血在蔓延,她疼得直打滾卻還在大笑着!
簡錫墨,我不會跟你生孩子,我就是殺了他也不會讓他來着這個世界上!
簡錫墨環抱着懷裡的人突然抖了一下,將懷裡的人抱得緊緊的。
“不,我很歡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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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因爲懷孕儼然成了沈家人的重點保護對象,原本只在老家待兩天的計劃也泡了湯,沈奶奶不放人了,堅持要讓沈安若請長假,而且因爲簡錫墨工作又忙,怕他照顧不好沈安若,沈奶奶居然提出在婚禮舉辦之前都讓安若住在n市。
而且一/夜之間,老兩口也決定了至於在沈安若婚禮之後的旅行計劃也暫時擱淺,看看情況再說。
反正這出嫁風俗也是要按照這邊的來辦的,並且沈家這邊已經張羅好了,請柬都散發了出去,n市這邊也是要辦一場的,不過來的人都是較好的親朋好友,也不會很多。
沈安若一點也不習慣,她自己就是婦產科醫生,當然知道平日要如何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前三個月雖然不穩定,但只要自己多注意一些就沒事,更何況他們的婚禮雖然提前到十二月中旬,但是這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難道她這一個月都要待在家裡?
“奶奶!”沈安若朝簡錫墨坐的位置看了看,瞥見簡錫墨好像有話要說,而她就怕他會順了奶奶的意,趕緊出言打斷,“我請不了那麼長的假的,而且我還沒有轉正呢!”
要讓她在這裡待一個月,一個月不回a市,一個月不見簡錫墨?
那可不行!
沈爺爺見狀也忍不住插話了,端來一盤橘子遞給沈奶奶,讓她剝,一邊說着,“孩子們的事情由他們做主,安若是誰啊?未來的婦產科醫生,她整天給孕婦們看診難道她還看不住自己的肚子?”
“你--”沈奶奶瞪了沈國華一眼,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旁邊坐着的沈安若,便把要說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
倒是旁邊的沈安若像是想到了什麼,往簡錫墨坐的位置靠了靠,從手裡掰了一瓣橘子放在他嘴邊,看着他含笑着吃下去便興致勃勃地開口,“阿墨,你把我的病歷本給我看看,一直以來可都是我給人家寫病歷的,我想看看別人幫我寫的病歷!”
沈奶奶和沈爺爺對視一眼,簡錫墨便從旁邊的公文包裡取了一本病歷出來,在沈奶奶焦灼的目光下,他微微一笑,遞給了沈安若。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地點在住院樓值班室】------
“醫生,我想請你幫個忙!”
醫生正在翻病歷本,翻出來準備補充詳細,聽見對方的話愣了一下。
“病歷本上不要寫得太詳細!”簡錫墨的話讓醫生又怔了一下。
“簡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有專門的病歷檔案,有專門的醫生看護,你不需要太費心!”
醫生怔了怔,“這不符合規矩!”
對面坐着的男人卻語氣淡淡,“規矩是人定的是死的,但人,是活着!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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