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中毒來的突然,喬老夫人雖中毒不深,卻也被折騰的十分疲乏。但她向來身子骨硬朗,服下藥睡了一夜,今天也就好起來了。
許長安進屋的時候,喬老夫人正斜倚着她房裡那張軟塌,同樑老太太說話。見長安進來,立刻喜笑顏開的朝她招手,“大忙人,快過來!”
聽到這個稱呼,長安撲哧笑了,“老夫人是什麼時候給我起的這個名兒?”
“剛剛起的。”老夫人笑道,指着樑家老太太介紹說,“這是你樑家的奶奶。”
“奶奶。”長安喊了一聲。
老夫人又介紹樑家兩位小姐,“這是大小姐樑悅錦,那是二小姐,樑悅釧,悅錦比你小兩歲,悅釧今年才二十二吧?”她問,樑老太太點點頭,“是,還是個孩子呢!”語氣倒是頗爲寵溺。
長安在一旁打量着兩個人的反應,樑悅錦被介紹的時候,有些拘謹,臉也紅了,臉上倒是掛着真誠友好的笑,對長安輕微的點了下頭,像是平常女孩子間初次見面的作風,是長安來到這裡後,第一次想起曾經自己的模樣。
樑悅釧就很活潑,被介紹的時候,一臉期待的望着長安,漂亮的臉上顯出天真的神情。但那雙眼睛裡,卻閃亮的有些過了。
樑老太太呢,是明顯偏心着樑悅釧,介紹悅錦的時候,神情嚴肅,介紹悅釧的時候,就說了句話。
長安心裡雖然納悶,但逐漸也瞭解這些豪門,是是非非的,外人說不清楚,也不必仔細過問。
“這是我們家現下最忙的一個,我最小的孫女長安,她過生日的時候你沒來,現在快補上見面禮!”喬老夫人向樑老太太道。
樑老太太一愣,無奈的指着她笑道,“哪有你這樣向人要東西的!”卻仍然從隨身的包裡取出只錦繡的盒子,遞給長安道,“好孩子,你家是富裕人家,什麼都見過,我這禮不算名貴,你別嫌棄。”說前半句話的時候,故意賭氣的白了喬老夫人一眼。
長安忙謝過,接到手裡,當着她們的面兒打開,卻是隻極爲漂亮的水晶鋼筆,正是她現下時時刻刻都能用到的東西,可見樑老太太是特別用心過的。長安忙再次謝樑老太太,直說自己喜歡。
樑老太太就十分高興,拉着長安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又藉着她反諷喬老夫人,“一看就不是眼小的孩子,不像某些老太太,倚老賣老的不像話!”
長安掩脣輕笑,實在拿這兩個老太太沒法子。
“我怎麼就倚老賣老了?論老,你還比我大三個月呢!”喬老夫人不服氣的道。
“三個月?哼,三個月你也是個老太太!”樑老太太不服氣的道,又對長安道,“你瞧瞧你瞧瞧,哪有點兒大家掌門人的樣子,難怪要交到你手裡呢,再在她手裡呀,這喬家上上下下都要被她帶歪了,是不是?”
“嗯,我歪,你好。”喬老太太不服氣道,“那你可小心着些,你家悅錦可是要嫁到我們家的,早晚也被我帶歪,看你還有沒有說的!”說着看着樑悅錦笑。
樑悅錦頓時通紅了臉,卻明顯是個笨嘴拙舌的,竟只知道撰着雙手,把頭深深埋在胸口。還是樑悅釧聰明些,趁機出來賣個巧,“兩位奶奶快別說了,不等喬回來,我姐姐就要被自個兒燒化了!”
於是一衆人就都笑開了,樑悅錦更是無地自容,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喬老夫人看出她不自在,對長安使了個眼色。
長安呢,本來是想打個照面就躲走,眼見走不了,她又實在懶得繼續跟那個看似聰明,實則蠢貨的樑悅釧呆在一起,只好依照老夫人的意思,對樑老太太說,“樑奶奶,我帶悅錦出去透透氣。”
“好,你們去吧。”樑老太太顯然正等着呢,立刻同意,叮囑樑悅錦,“不要亂跑,不要給長安添麻煩。”
“是。”樑悅錦站起來,對喬老夫人行了禮,又對樑老太太行了禮,這才走向長安。
同時樑悅釧卻也站起來,笑着對長安道,“長安姐姐,我好久沒來喬家呢,你也帶我轉轉吧!”
長安微微斂眸,餘光裡看到喬老夫人和樑老太太的神情都有些微妙。喬老夫人明顯是不大高興的,她的本意,是讓長安多和樑悅錦接觸,畢竟她是她未來的嫂子,一家人早熟悉自然最好。樑老太太卻好像沒聽到似的,目光有些刻意躲避長安的意思。這回,長安對她今日爲何帶着兩個孫女來,算作是有答案了。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對樑悅釧道,“家裡向來都是這樣的,你想看,就一起吧。”
語氣不冷不熱的,讓樑悅釧一時十分尷尬。
喬老夫人就在心裡笑了,她這個孫女,跟她是一樣的脾氣,不高興就是不高興,絕不會因爲你是誰就給你面子。何況她如今是喬家的掌門人,就是有些脾氣,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樑老太太當然覺得沒面子,立刻斥責樑悅釧,“悅釧,長安和悅錦差不多大,能說得上話,你還小,跟上去不是添亂?”
“我看,宋靜秋這會兒倒是沒什麼事,悅釧,要不要我帶你去找她?聽說你們很親密呢!”長安很明顯的故意道。
樑悅釧雖然聰明,卻還沒有那麼聰明,根本沒有意識到長安在暗罵她身份不配,反而立刻中招,高興的道,“那麻煩長安姐姐了!”
長安眯起眼睛,笑了笑,餘光裡,看到樑老太太的臉色很不好看。但她也不甚介意,照舊禮貌的對兩位老人行過禮,喬老夫人特地交代一句,“長安,悅錦老實,你別拿她玩笑知道嗎?”
“好,我定然不把掛在嘴邊兒上。”長安應着。喬老夫人被她氣得指着她笑罵,“這孩子,變壞了,真是變壞了!”
長安便在老夫人的笑罵聲中,帶着樑悅錦和樑悅釧出來了。離開前,她吩咐吳媽,“關上門,別讓其他人進去打擾兩位老夫人敘舊。”
吳媽是聰明人,立刻明白長安的用意,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