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2200年,八月十二,距離陸子風離婚只剩下最後一天。
華夏,江北。
紫軒閣大酒樓。
陸子風早上五點起牀,就來到了酒樓,拿着掃把、抹布,四周打掃,一打掃就是三個小時,累得全身熱汗淋漓。
“喲,大姑爺,今天又這麼早來了,不愧是自己家的產業,做事就是盡心盡力,再努力一點,說不好,蘇家就把這酒樓賞賜給你管理了。”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陡然響起。
原來是酒樓主管楊偉來了,看到陸子風撅着屁股在拖地,忍不住出言嘲諷起來。
“就是,大姑爺,你可得好好打掃啊,爭取早日做到這酒樓的經理,以後我們可都指望你照顧了。”
陸續來上班的酒樓員工見狀,跟着嘲諷起來。
紫軒閣大酒樓是蘇家巨大產業中的一小部分,而,陸子風則是蘇家的贅婿。
可陸子風在蘇家的地位,卻連一個普通的傭人都不如。
這不,被安排在這酒樓裡上班,每天干一些髒活累活,酒樓裡的一個小主管和員工都敢對他不斷嘲諷。
陸子風擡起頭,輕輕撇了一眼楊偉,並沒有多加理會,隨後拿着掃把,繼續拖地。
“大姑爺,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
楊偉有些惱怒,厲聲喝道。
一個廢物贅婿而已,竟然還擺譜,不理自己,這是在挑戰自己的威嚴啊。
“楊主管,我聽着呢。”
陸子風停下手中的活,無奈的說道。
這楊偉是酒店經理蘇培盛老婆家的表弟,在酒樓裡作威作福慣了。
蘇培盛算是蘇家嫡系子弟,掌管着這家酒樓的所有事物。
其實,按輩分來說,陸子風可是蘇培盛的姑父。
可蘇培盛對自己這個名譽上的姑父,一向都沒放在眼裡,甚至還專門針對陸子風這個蘇家廢婿,認爲他丟了蘇家的顏面,不配做蘇家人。
陸子風在酒樓裡乾的那些髒活累活就是蘇培盛安排的,要不然,楊偉一個小小的主管哪裡敢對陸子風這個蘇家姑爺這麼不敬。
“既然聽到了,剛剛爲什麼不說話?是耳朵聾了?還是真把自己當成蘇家的姑爺,不把我這個主管放在眼裡?”楊偉冷言冷語的說道。
“就你這個廢物,我們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大姑爺,你還真把自己當姑爺了?”
“真是可笑,這麼多年了,怕是連蘇家的大門都沒進吧?還敢不理我們楊主管,真是吃了豹子膽。”
酒樓員工輕蔑的笑道。
對於楊偉和酒樓員工對自己謾罵和嘲諷,陸子風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幾年來,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來了,心裡雖然不爽,但也不是太在意。
反正還有最後一天,自己當初答應的婚約協議就要到期了,到時候,自己又將成爲一個自由人,再也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就再忍這最後一天吧。
陸子風在心裡說服了一下自己,訕訕一笑,說道:“楊主管,瞧你這話說的,我剛剛不是在幹活嘛,沒空。”
“沒空?”
楊偉臉色一怒,朝着地上吐了好幾口口水,“特麼的,你還有理了是吧?
你既然這麼喜歡拖地,那就接着拖吧。”
說罷,楊偉一個健步衝到了裝污水的桶邊上,一腳就把桶踢翻了。
那污水流了一地,到處都是。
“哈哈哈,快拖吧,你這個廢物。”
看着一地的污水,楊偉心中舒爽,得瑟的說道。
“哈哈,大姑爺,快努力拖吧,爭取今後做咱們酒樓的經理。”酒樓員工哈哈直樂。
似乎欺負欺負蘇家的姑爺,會讓他們的心裡感覺特爽快。
陸子風看着灑了一地的污水,幾個小時的成果功虧一簣,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拖把。
他不理會這些人,不是因爲害怕這些傢伙,而是當初爲了籌錢給母親治病,被迫答應了蘇紫嫣,也就是他的那個所謂妻子,簽下了不平等的婚約協議。
協議規定:不管什麼原因,都必須在蘇家任勞任怨四年,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至於蘇紫嫣爲什麼要給自己定下這麼一個無理的協議,陸子風其實也有些懵逼,自己和那娘們也不是仇人啊,幹嘛要這麼折磨自己?
簡直是一個瘋女人。
但爲了錢,爲了治好母親的病,他那時只能答應下來。
身爲男人,答應了就要做到。
於是,爲了那個承諾,他在蘇家堅守了快四年,這四年,真正的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如今,只剩下今天這最後一天了。
“算了,四年都忍過去了,我還是再忍一天吧。”
陸子風再次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拿起拖把,準備拖地。
“等等,誰讓你用拖把拖地的?”
楊偉一腳踩在了陸子風的拖把上,陰笑道:“用嘴,用嘴把地上舔乾淨,舔不乾淨的話,我有你好看的。”
陸子風擡頭看着楊偉,目光寒冷,這小子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啊。
“怎麼,你還想打人不成,就你這個廢物,敢動手嗎?你這個軟貨,太監。”
楊偉看到陸子風陰狠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十分得意的說道。
衆所周知,陸子風和蘇紫嫣結婚四年,卻一天都沒和蘇紫嫣同過房,不是軟貨、太監?是什麼?
而且,陸子風越是生氣,楊偉心裡越爽。
怕就怕陸子風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他就太沒成就感了。
陸子風握拖把的雙手青勁爆起,眼神如鷹隼一般盯着楊偉那醜惡的嘴臉,他感覺快要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還敢這麼看着我,你是想死不成。”
楊偉瞪向了陸子風,擡起手,朝着陸子風的臉上扇去。
在他看來,就算是自己打了這個蘇家贅婿,蘇家也沒有人會給陸子風撐腰。
以前,蘇培盛經理不就扇過好幾次陸子風的耳光嗎?他親眼所見,最後,陸子風不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啪!
可還沒等楊偉的手揮下去,陸子風拖把一抽,從楊偉腳底下抽出,然後揚起了手中溼漉漉的拖把。
一拖把就掃在了楊偉的臉上。
“啊……混蛋……”
楊偉始料未及,被掃了一個正着,臉上滿臉的拖把污水,臭燻燻的。
酒樓的員工都看懵了,這廢物竟然敢動手了?
以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
“還敢罵?我今天還就給你點顏色瞧瞧。”
陸子風接着一個健步,衝到了楊偉的身邊,一拳打在楊偉的鼻樑上,把楊偉給轟倒了。
是人都有三分火氣,這楊偉太不識好歹了。
反正自己當初答應的婚約期限只剩下最後一天,整整四年,提前了一天也相差不大,自己也算是言而有信了。
“啊!”
楊偉悽慘的叫出了聲,捂着鼻子,發現鼻子流血了。
他看着陸子風,心中怒火中燒,一個廢物也敢動手打自己了,太猖狂了。
他大罵道:“廢物,你敢動手打我,你怕是不想活了。”
“還敢罵我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誰不想活了。”
陸子風從特戰隊退伍了四年,一直沒動過手,壓抑了多年,如今就像是堵了好多年的下水道被打通了,怒氣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砰!砰!砰!
陸子風騎在楊偉的身上,拳頭朝着楊偉的臉上直招呼,一拳又一拳。
打得楊偉嗷嗷直叫,鬼哭狼嚎,臉部瞬間就腫得高高的,跟豬頭一樣。
酒樓員工看得心驚膽顫,他們從未想過,這蘇家的贅婿竟然有如此霸道的一面,看樣子,好像還是一個練家子。
陸子風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累得全身熱汗淋漓,好久沒運動,這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換成以前,打一百拳,都不帶喘氣的。
打完之後,陸子風站了起來,啐了一口唾沫在楊偉的臉上,罵道:“媽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非得逼我動手。”
楊偉痛得眼淚嘩嘩直流,指着手下的員工喝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上啊,弄死這廢物。”
酒樓員工聽到楊偉的怒喝聲,回過神來,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陸子風的身上,可誰也不敢上前動手。
陸子風剛剛的狠勁,他們可是見識了,太特麼狠了。
“動手啊,愣着幹什麼,誰把這姓陸的打倒,下個月我多給他發一個月的工資。”
楊偉大喊道:“誰要是不動手,我開除他。”
有錢能使鬼推磨,酒樓員工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擡起拳頭朝陸子風砸來。
“我今天看看誰特麼敢動。”
陸子風拿起拖把在身前一掃,怒吼道:“我可是蘇家贅婿,蘇家雖然不待見我,但那也改變不了我是蘇家人的事實,我若是被打了,那是丟了蘇家的顏面,蘇家爲了自己的臉面,會饒過你們嗎?”
酒樓員工被陸子風這麼一唬,也嚇住了,一個個舉起拳頭,卻不敢動手了。
蘇家可是江北的大家族,勢力極大,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不敢損害蘇家的顏面。
“你們不要被這廢物嚇到了,給我動手。”楊偉氣得都快要吐血。
“媽的,還在這叫喚。”
陸子風勃然大怒,再次一腳踢到了楊偉的腦袋上。
楊偉“啊”的一聲,痛暈過去了。
酒樓員工嚇得不知所措。
“愣着幹什麼,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陸子風十分冷靜的說道。
“哦,好好好。”
員工們紛紛擡出手機,撥打了120。
陸子風把掃把一扔,“這地上這麼多污水,你們把這弄乾淨吧,待會還要招待客人呢。”
“好,大姑爺,我們這就拖。”
員工們連連點頭,徹底被陸子風震住了。
處理完這兩件事後,陸子風走出了酒樓,走到門口,他擡頭看了一眼酒樓的牌匾。
“四年了,終於快恢復了自由之身,這感覺真好,也不知道她明天會不會回來,跟自己把離婚手續給辦了。”
陸子風喃喃自語了一聲後,轉身離開了這個自己待了四年的地方。
……
行走在江北的街道上,陸子風感覺格外輕鬆。
輕鬆的同時,又有些迷茫。
四年前,蘇紫嫣給的那筆錢,並沒有救活母親的病,如今的他可是孤家寡人一個,離開了蘇家,其實也沒地方可去。
“嗯?”
忽然間,陸子風停住了腳步,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殺氣?
陸子風當年在部隊可是特戰隊員,殺過不少恐怖份子,對這種氣息格外敏感。
怎麼會有殺氣?
陸子風心中喃喃,“莫非是楊偉被自己打了,叫人來弄死自己?”
他眼神快速朝着四周警惕的張望起來。
咦?
在左邊幾米的十字路口上,他發現了異常情況。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的美女車主正在等紅綠燈,而紅色法拉利的旁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黑色轎車的車窗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了黑乎乎的的槍口。
“這是…謀殺?”
身爲曾經的特戰隊員,陸子風立馬想到了什麼。
也許是出於自己的善良,也許是出於一位曾經特戰隊員的責任,陸子風毅然而然的朝着法拉利跑車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