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沒有人問我,爲什麼我突然不想要去臺灣嗎?”丁小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
黃良菊有些不屑,“還不就是不想離開傅家,就怕我多得了什麼似的……”
“黃良菊你別自己想得太重要,我沒那麼多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大姐你什麼意思,處處都要和我作對?!”
“媽,夠了。”傅博文拉着丁小君。
他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說出來,他媽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反而,還會被落入話柄,黃良菊還能趁着賣一下可憐,到時候爺爺和爸爸到底向着誰,誰都把不準。
“傅博文,總不可能這麼藏着捏着一輩子,早說晚說都得說出來……”
“丁小君。”傅博文想要制止時,傅永福突然開口,聲音冷漠,表情嚴肅,“你好好考慮清楚,說出來到底對你有好處沒有?!”
丁小君看着傅永福,怔怔的看着,突然沉默。
她不知道傅永福是不是都知道了些什麼,但是剛剛那些話,似乎透着些冰涼。
程晚夏緩緩說道,看上去那樣的雲淡風輕,“媽,剛剛爺爺都說了,你在打什麼算盤他清楚得很,別再掙扎了,就好好聽爺爺的吧……”
“程晚夏,你都做了些什麼手腳,你都給爸說了些什麼!”丁小君把視線放在程晚夏身上。
那一刻仿若醍醐灌頂!
一切都是程晚夏在報復她!
剛剛故意激怒她,讓她沒控制自己的情緒和黃良菊打了起來,最後還被傅永福責令去老宅子待着,現在想來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程晚夏引起的!
她猙獰的看着程晚夏,“你在背地裡搞了什麼鬼!”
“媽,你不要一生氣,就把火氣牽連在別人的身上,我也只是爲了讓這個家和諧些才勸勸你,你看你把爺爺和爸爸都氣成這樣……也不是說你都有錯,只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夠忍讓的地方,就多忍讓一下,不好嗎?”程晚夏從娛樂圈出來的,演戲,是她的本行。
傅正天清了清喉嚨,“你媳婦都比你強得多。你還是收拾東西去老宅子好好反省吧,等反省夠了,再回來。”
“傅博文,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幫着外人來對付你的親媽!”丁小君冷冷的看着傅博文,整個臉上,都是心寒的表情。
傅博文眼眸微轉,沒說一句安慰的話。
不是不說,而是現在說太多,也都只是被看笑話而已。
事已如此,他現在只能想辦法,讓他母親在老宅子裡少待些時日。
“好了!其他人都散了,該做自己的事情,做自己的事情去。正天你作爲一家之主,除了打理好公司,也得把家裡搞好,別老是什麼都不管,這個家半點規矩都沒有了!”
“是,爸。”傅正天連忙答應着。
心裡面對丁小君更加不爽快了。
雖然他現在是傅氏的董事長,但實際上股份最多的還是他父親,他也只是代理董事長而已,要是他父親一個不高興,對他失望了什麼的,把股份留給了些其他兄弟……
他有些心驚。
公司大的命脈是他在控制,但股份這個東西,卻是半點都不能流入別人的口袋中。
看着傅永福離開後,他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對着丁小君,“看着你就礙眼,你給我馬上消失!”
丁小君似乎不相信傅正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着這麼多的人。
黃良菊的笑容是明顯得很,別提多諷刺。
丁小君看着傅正天,整個人是有些傷的,她說,“當年,你剛接手傅家產業的時候,到底都是誰在幫你,公司上市其他東南亞地區時,是誰出資讓它發展起來的,你現在,就這麼來對待我?傅正天你到底有良心沒有!”
傅正天不爲所動。
準確說,這些年他一直標榜傅氏是他一手發展到現在的,根本半點都不會在外人面前提及丁小君,有句話叫做越是沒有什麼,越會炫耀什麼,他最討厭就是任何人提及他當年被女人幫助的事情。
丁小君說出來,他不僅沒有半點感激,反而還有些反感。
但礙於丁小君手上有些股份,傅博文現在又掌握着實權,沒有拉下狠面,只是冷冷的說着,“不要拿着雞毛當令牌,過去的功勞不是免死金牌,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出來,我沒否認過你以前做的,但是現在,你確實讓我很失望。博文,帶着你媽回房間,好好開導一下。”
傅博文抿着脣,拉着丁小君走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
黃良菊是這場鬧劇中,面子上最大的勝利者,世人都看得出來,傅永福和傅正天對她的偏袒,整個別墅裡面傭人些也大多會見風使舵,肯定會萬般的討好黃良菊,在整個傅家,黃良菊的地位,再一次提升了好大一個檔次。
……
丁小君一回到房間,就開始狂躁,她忍着隔斷上面的工藝品,大多都是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傅博文也沒有阻止,程晚夏也站在一邊旁觀。
丁小君似乎是發泄完了,磚頭看着程晚夏,“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心裡是不是爽得很!”
“是挺爽的。”程晚夏直言,冷笑。
丁小君上前想去打程晚夏。
傅博文一把拉住丁小君,“剛剛的教訓還不夠!”
“你就向着程晚夏,你媽被欺負成這副模樣了,你連個屁都不放!傅博文,我真的是白生了你嗎?!”丁小君突然就哭了。
可能也忍得很辛苦,突然就哭了出來。
傅博文一怔。
她母親不會這麼哭,不管遭受了些什麼,都不會這麼哭。
至少在他記憶中,他母親就沒有哭過。
他突然有些慌,心裡自然也有些不好過。
作爲兒子,看着自己的母親哭的那樣的無力……
他抿着脣,捏緊手指。
丁小君哭腔着,“我現在在傅家丟盡了面子,你爺爺和你爸爸當着傅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說我,讓我這麼難堪,別說現在攆我出去,就是不攆我出去,我也沒臉在傅家待下去!我恨的只是,當年我做的所有一切,你爸居然都沒有半點感激,反而被黃良菊那個狐狸精迷得團團轉!我這輩子,真的是毀在傅家了!”
丁小君那些話,說得痛側心扉。
程晚夏其實也有些感觸。
她覺得她這一輩子,似乎也毀在了傅家。
豪門深似海。
果然,踏進來,就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丁小君似乎還在說些什麼,程晚夏也聽不下去了,她轉身退出了丁小君的房間,剛剛之所以會跟着來,也只是做做面子,婆婆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了,作爲媳婦的不關心一下,顯得也太不人道了。
她現在離開,正好。
傅博文看着程晚夏的背影,抿着脣,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不停地聽着他母親的抱怨而已,可能丁小君這一輩子都沒有想到過,嫁到傅家這麼多年,居然會有這麼一天,落得這樣的下場!
丁小君本來就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和黃良菊鬥了這麼多年,就盼着傅博文能夠給她爭口氣,現在好不容易暗地裡做了些手腳,看到了點成功的希望,卻發生這麼多始料不及的事情!
她是不甘心。
但是她還沒有完全放棄,她還慶幸剛剛被傅永福威脅着沒有說出來,至少這樣,在某一天黃良菊會知道她的厲害!
程晚夏、黃良菊!
惹到我,都沒有好下場!
……
程晚夏躺在牀上睡覺,在迷迷糊糊要睡着的那一瞬間,房門被人推開,傅博文回來了。
傅博文在丁小君的房間可能待了一個小時有餘。
也不知道丁小君對傅博文都說了些什麼,不過想都想得到,肯定沒什麼好話。
傅博文的臉色不太好,他走進房間,坐在牀沿上,突然說道,“如你所願了嗎?”
程晚夏睜開眼睛。
剛剛她是真的差點睡着,但就是傅博文這麼一句冷漠的話語,讓她整個人醒了,很清醒。
她看着傅博文,平淡的看着他。
“我媽現在這樣,你心情好點沒?”傅博文問她,看不出來任何情緒,聲音很低沉,甚至還帶着他平常時的沙啞。
“你是在怪我嗎?”程晚夏問他。
“沒有,我只是問你,這樣報復,會舒坦點不?”傅博文揚着眉頭,真的很平靜。
程晚夏似乎是控制着情緒,“還不夠。”
“那你想要怎樣?”傅博文問她,“讓我媽爲此,付出怎樣的代價?”
“你是在心疼嗎?”
“如果是你母親如此,抱着你哭得差點斷氣,你會怎樣?冷眼旁觀,愛莫能助,還是說,也會有那麼點惻隱之心?”
程晚夏冷笑。
笑着說,“我不知道。”
因爲,我母親去世了。
我只和她真正相處過3年多而已,而那3年能夠說的話,加在一起,沒有一般母女,相處一個月的話多。
她翻身,情緒有些微動,背對着傅博文,“如果你看不下去,可以用手段阻止我,我能夠做的,都會做。”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嗎?”
“如果哪一天,我懷了言爵的孩子,你會忍嗎?”程晚夏輕輕的問他。
他不會!
他會抓狂!
甚至,殺人!
他抿緊脣,“殘忍的事情我來做,不要髒了你的手,一個星期時間,我帶着安筱去把孩子做了。”
“不用了傅博文。”程晚夏看着他,“有些傷害,不是做點什麼就可以彌補的,而且我答應過你爺爺,安筱的這個孩子,得留着。”
“你到底在盤算些什麼!”傅博文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他一把抓着程晚夏的手腕,力度很大,聲音很兇,“程晚夏,你到底要怎樣,纔可以息事寧人!”
程晚夏覺得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她臉色並不太好,這段時間臉色都如此,她忍着疼痛沒反抗,對着傅博文淡淡的說道,“等想通了那一天,就息事寧人了。”
想通的那一天?!
就是對他,徹底死心的那一天吧。
傅博文放開程晚夏,一個人坐在牀沿邊上,臉色很沉很沉,如死灰一般讓人心寒。
程晚夏只是閉上眼睛。
她沒那麼偉大,可以一切當沒有發生過。
她曾經一直以爲,她和傅博文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他們會很相愛的在一起,度過餘生。
可現在,傅博文出軌了。
爲了一個孩子。
不知道是身體還是心靈或者說兩種都沒有,也或者,兩種都有了。
反正,在他們之間,徹底的多一個女人安筱,徹底的多了一個孩子。
沒有了純粹的愛情。
那些,仿若就只停留在,她曾經演繹的電影角色裡。
……
翌日。
程晚夏冷眼看着丁小君收拾行李離開了,走的時候,傅博文親自去送的她。
丁小君回頭看了一眼程晚夏,眼神那樣的,深惡痛絕。
程晚夏真的只是淡薄的笑着,笑着看着她勝利的果實。
老宅子是傅家歷代放靈位的地方,沒人住過,丁小君去的時候,簡單的收拾出來一個房間,兩個傭人也都不是專門伺候人的,也不知道能夠對丁小君做什麼,傅博文去臨時找了幾個傭人來,既然傅老爺子開口讓丁小君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傅博文也不能另外安排住處讓她住下,只得把這裡弄得稍微舒服點。
傅博文打理好一切離開的時候,丁小君意外的沒有抱怨,只是冷冷的說道,如果安筱肚子裡面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肯定會和程晚夏同歸於盡。
這樣赤裸裸的威脅。
傅博文只是沉默着,開着車去傅氏上班。
第一次覺得生在傅家很可悲。
錢財,權利,榮華富貴,所有一切,就真的那麼的重要嗎?!
他也開始茫然了!
茫然得,有些痛而已!
……
送走了丁小君,別墅又恢復了它的正常秩序。
黃良菊更加的耀武揚威了,在傅家別墅,從今兒個開始,就真正是她說了算。
之前雖然也是她在打理傅家的一切,但丁小君總是要來指手畫腳,讓她心裡其實非常不舒坦了,有時候又不得不聽。這次丁小君走了,而且明擺着是被傅正天攆走的,昨天傅正天的態度也表明得很清楚,丁小君肯定是沒有翻身之地了,只要她兒子傅文淵能夠從傅博文手上拿過傅氏……
這傅家的產業,還不落在他們手上!
她倒是要打破規矩,她就不相信,二房不能稱王稱霸!
此刻的心情,甭提多好。
再加上又想起安筱的肚子也越來越大,要不了多久就會生下男嬰,傅老爺子和傅正天肯定會對他們再次另眼相看,以後的日子……總之,所有美好的日子,都在向她瘋狂的招手。
今天,意外的,傅正軒帶着寧漠以及他們的孩子傅想想到別墅來玩。
之前不知道別墅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但也都是經歷過風雨的人,很快就適應了過來,沒有多問其他。
傅想想現在半歲,只會咿咿呀呀,但是人長得機靈可愛,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格外的漂亮,別墅裡面不管老老少少,或者傭人些都稀罕傅想想,都會忍不住逗逗她。
除了,程晚夏。
程晚夏很淡定的看着一屋子的人圍着傅想想轉,她不是沒有感覺,而是看到傅想想,會想到很多,讓人心酸的事情。
她起身,在大家都不知覺的情況下,離開了。
寧沫坐在一羣人之間,擡頭就看着程晚夏,默默離開的背影。
她沒什麼異樣,自然的融入傅家人之中。
程晚夏回到臥室,她很少打開陽臺上那一扇窗戶,因爲旁邊連着傅文淵和秦高以及傅正軒的房間,秦高現在回到了他自己父母身邊經營事業,基本也不會回到傅家了,傅正軒也不在別墅住了,所以能夠在陽臺上活動的,也只有傅文淵以及安筱。
所以今天,她剛打開落地窗,就看到站在陽臺上的安筱。
程晚夏臉色是很淡的。
安筱剛剛不在樓下。
現在的安筱,可以爲所欲爲。
因爲她孕育了傅家最重要的,用來傳宗接代的男嬰。
聽起來很諷刺,事實卻也就是如此!
安筱看着程晚夏,嘴角一勾,“程晚夏,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聰明。”
“你想說什麼?”
“丁小君的離開,是你暗地裡做了什麼手腳是吧。”
“需要向你交代?!”程晚夏冷聲問道。
“就算如此,又能改變什麼,我肚子裡面依然懷的是,傅博文的孩子。”
“你這麼說出來,就不怕被傅文淵知道嗎?”程晚夏看着安筱的身後。
安筱猛得轉頭,看着背後空蕩蕩的人,知道是程晚夏故意嚇她的,她臉色有些發白,現在變得很難看。
“原來還是會做賊心虛啊!”程晚夏冷冷的說道。
“程晚夏,你又能夠得意多久,等我生下傅博文的孩子之後,一切都會變的。”
“是嗎?”
“你以爲我孩子能夠懷到現在,僅僅只是因爲丁小君的保護嗎?程晚夏,沒有傅博文的刻意放手,你覺得行嗎?”
“所以,你就覺得你可以母憑子貴了?”程晚夏擡眼看着她,“安筱,是說你太單純了,還是說你夠愚蠢。你現在懷了傅博文的孩子,你有想過,傅文淵會善罷甘休嗎?傅文淵心腸有多壞你不會不清楚的。到時候,頂多不過,你兒子飛黃騰達了,但是你呢?你會有什麼下場,你自己想。”
安筱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她就是爲了故意報復傅文淵,爲了得到傅博文才想出來的這一招,她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做得最完美的一步棋子。
她不會聽信程晚夏的胡言亂語。
“我只得提醒你,傅文淵絕對不是那種,會讓自己能夠吃得下虧的人。當然,如果你可以讓傅博文重新愛上你,因爲孩子愛上你,讓他花一百二十分的心來保護你,或許你可以從傅文淵的眼皮子低下逃過一劫。但,我想,你還沒有那個能耐,讓傅博文爲你這麼做!”
安筱冷冷的看着程晚夏,一個字沒有說。
她現在,說不出一個字。
她只想過讓傅文淵後悔,只想過和傅博文有一個他們共同的孩子,沒有想過生下孩子後,她會不會被誰報復!
她臉色,越來越難看。
“說了這麼多,都不是恐嚇你,真的只是提醒你,萬事小心,我不會動你的孩子,前提是,你也得有能耐,親自養你的孩子!”丟下一句話,程晚夏走回了臥室。
“程晚夏,我不會放棄的!”安筱怒吼,在程晚夏關上落地窗那一秒,聲音飄了進來。
不服氣是一回事兒,結果,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不管生不生,這個孩子,都註定會成爲安筱的一個悲劇。
她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靜靜的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靜靜的,睡覺。
她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穩穩的平復下來。
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慢慢的,按照她的計劃來。
……
中午時刻。
程晚夏下樓吃午飯。
她其實並沒有睡着,所以纔會在11點40這個點,準時出門。
沒有刻意要去記住這個點,但在這個點,卻還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程晚夏打開房門,走出去。
前面不遠處,安筱也出門,往樓下走。
程晚夏走的速度不快不慢,反正,也就離安筱不到一米的距離。
安筱的腳步在樓梯口停了一下。
程晚夏也停在,離安筱只有一步之遠的地方。
安筱是看到了寧沫,寧沫大步的在往上走,她擡頭看着安筱和程晚夏,連聲說着,“哎,就準備親自上來叫你們兩個吃飯,話說你們兩個媳婦,怎麼就那麼懶,家裡來客人了,還讓客人來招呼你們。”
安筱似乎是笑了笑。
程晚夏沒有什麼表情。
正當她很疑惑,既然是叫她們吃飯,看着她們只需要叫她們下去就行,犯不着還這麼吃勁的往樓上走時,就看着寧沫從安筱身邊經過時,看似無意的把安筱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整個空曠的大廳中,頓時想起劇烈的聲音。
程晚夏的手是微微動了一下,她摸到了安筱的衣服,一瞬間而已,手指沒來得及彎曲,安筱就已經摔了下去!
她甚至是有些木訥的看着這一幕,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寧沫,看着她嘴角那一抹冷冷的笑,瞬間,換成擔憂的神色,連忙往樓下跑去。
客廳中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安筱是一直滾到了樓梯下,血流不止。
程晚夏連忙也跟着跑了下去。
安筱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喊疼。
疼,疼,疼!
黃良菊被嚇慌了,整個人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
家裡面當時只有傅正軒一個男人,其他都是傭人。
因爲滿地都是血,傅正軒怕傅想想害怕,讓一個傭人抱着去了後花園,他連忙打了急救電話,等着救護車的到來。
黃良菊蹲坐在地上,扶着安筱,“安安你怎麼樣?怎麼樣?”
“肚子痛,好痛……”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堅持住。”黃良菊拉着她的手,“怎麼就那麼不小心……”
“是……”安筱痛得說不出話,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冷汗。
肚子痛得抽搐。
寧沫的很擔憂,臉色還帶着自責,正欲開口。
“是程晚夏推的我!”似乎是用盡了最後一口力氣說出來的。
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就放在站在不遠處,立在那裡的程晚夏。
程晚夏眼眸一緊。
寧沫欲說的話,馬上就收了回去。
既然有人頂黑鍋,她連措詞都不用找了。
那一刻還真是慶幸,傅家人的爾虞我詐!
“程晚夏,你瘋了嗎?!你推安安做什麼,你瘋了啊!”說着,黃良菊就想站起來,衝着往程晚夏臉上打。
傅正軒一把攔住黃良菊,“這個時候,你先把安筱看好,別有個三長兩短,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黃良菊狠狠的看着程晚夏,動作沒有了,卻是滿口咒罵,“要是安安有個什麼,程晚夏這輩子我都和你沒完!”
程晚夏冷漠的看着。
和她沒完,她倒要看看,怎麼和她沒完!
傅正軒轉頭看了一眼寧沫,寧沫剛開始的神色他注意得很清楚,分明就是……他捏了捏手指,現在沒有多說。
沒多久,救護車趕到。
所有人都去了醫院。
程晚夏留下了,黃良菊隨時一副要殺了她的表情,她還沒有那麼自討苦吃。
醫院走廊上有很多人。
傅正天也在。
聽着消息後,和傅文淵一起趕到的醫院。
整個人別提臉色多不好了。
這個孩子要是再保不住,就是傅家流產的第三個孩子了!
他臉色越發的陰沉!
什麼狗屁算命的,都他媽的是亂說!
傅文淵臉色不太好,整個走廊上,就聽到黃良菊一直在說,是程晚夏把安筱推下樓摔倒的,是程晚夏……
傅正天氣得發抖!
但是現在最關心的卻是,這個男嬰能否保住。
傅正軒一路陪同,他眼眸一直看着跟着來的寧沫,寧沫沒有回視他,但是她知道,傅正軒什麼都知道。
但是傅正軒並不會說出來,至少,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出來。
所有人一擁而上,“醫生怎麼樣,孩子能不能保住?”
“醫生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都6個月了,都成型了,不能現在沒有……”
沒有人問候一下孕婦怎麼樣。
醫生覺得也有些無奈,但也似乎也看多了,他搖着頭,“孩子保不住了,送過來的時候,就因爲缺氧沒了呼吸,現在在給孕婦做清宮手術,哪位是家屬,過來籤個字。”
醫生的話一出,黃良菊瞬間就哭了。
哭得那個撕心裂肺,口裡不停地說着,這是傅家的根兒,這是根兒,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
傅正天聽着也難受,臉色擺得很難看。
好不容易盼到一個孫子,都快生了沒了!
聽着黃良菊的聲音,心情更是不好。
傅文淵心情也不太好,他跟着醫生走向一邊,醫生拿給他手術同意書,說道,“子宮傷得很嚴重,要做切除手術,否則你太太會有危險,另外,做了這個手術,你太太以後就不能懷孕了。”
傅文淵手似乎抖了一下,然後很淡定的把字簽了,什麼都沒說。
醫生被傅文淵的冷漠怔住了,傅文淵把同意書遞給他半響,他才反應過來。
果然是豪門,沒心沒肺!
回到走廊上,耳邊還是黃良菊的聲音,各種的悽慘,淒涼,甚至毫無形象。
傅文淵走過去,“別哭了,沒了就沒了。”
“什麼沒了就沒了,告訴你傅文淵,平時你處處謙讓算了,這次必須要讓程晚夏,不,傅博文拿個交代出來!”黃良菊一把拉着自己的兒子,又對着傅正天說道,“正天,這件事,你一定要做主。”
“還是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傅正軒突然插嘴。
走廊上的人都看着他。
“事情搞清楚再說,都只是安筱的一面之詞而已。”
“你的意思是安筱自己摔下來的,然後嫁禍給程晚夏?!她能夠得到什麼好處!”黃良菊尖叫,對傅正軒本來就不滿,必定是丁小君那邊的人,現在更是不滿了!
傅正軒沒搭理黃良菊,對着傅正天,“大哥,好好調查一下,家裡不是安裝了攝像頭嗎?”
傅正天沉着臉,也知道這事兒得搞清楚,要是真的是安筱說的那樣……他堅毅的眼眸劃過一絲陰鷙,無比猙獰!
寧沫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她拿着手機,編輯着短信,短信內容是,如果不想東窗事發,找人把攝像頭裡面的記錄刪除了,我知道你有那個能耐。
發完之後,寧沫嘴角一勾。
然後沒多久,她感受到了一道刺目的視線掃來,一閃而過。
而那道視線的男人,已經往外走去。
……
傅文淵走向一個角落,撥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把今天截止到現在的所有錄像都給刪除了,就說系統出了故障,立刻馬上。”
“二少爺。”那邊有些爲難。
“什麼事?!”
“剛剛大少奶奶已經把今天的視頻給拷走了。”
傅文淵一怔。
程晚夏比他想象的,聰明多了。
他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先刪了,按照我剛剛給你說的解釋,其他不用你管。”
“是。”
傅文淵把電話掛斷,猶豫了一秒,修長的手指快速的按下號碼,撥打。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懶洋洋的接起,“喂。”
“我是傅文淵。”
“我知道。”
“視頻,出個條件。”傅文淵直接了當。
“還真是很奇怪,爲什麼是你來要?”程晚夏納悶,慵懶的聲音問道。
“你說條件。”傅文淵一字一句,絲毫不拖泥帶水。
“你能開出什麼條件?”
“我保證不讓安筱亂說。”
“我的視頻可以爲我說話,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雖然不是商人,但是這點賬還是算得清。
“程晚夏!”傅文淵咬牙切齒。
“是不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用你教給我的方法,反將了你一軍。不過說實在的,我真的沒想到是你來要,我一直以爲會是傅正軒。看來,我得好好梳理一下,你和寧沫的關係了。”
“程晚夏,你這麼聰明,從我問你要視頻那一刻,你不就已經猜到了?!”傅文淵一字一句。
程晚夏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把視頻給我,你說條件。”傅文淵再次一字一句。
“第一,讓安筱閉嘴,不能亂說,讓你媽也閉嘴,我聽着心煩。”程晚夏也想不折磨傅文淵了,直接說道。
“可以。”
“第二,立馬和安筱離婚,並對外公佈。”
“……”傅文淵沉默了一下。
“怎麼,做不到?”程晚夏躺在牀上,悠哉樂哉,“做不到我們就不談了。”
“好。”傅文淵一口答應。
“第三,傅想想是誰的孩子?”
傅文淵眉頭一緊,“對你而言重要嗎?”
對某個人很重要。
她抿着脣,“不說嗎?”
“是我的。”
即使已經做好準備,也會覺得這個答應很震撼。
傅正軒知道嗎?!
“還有嗎?”傅文淵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不貪心,這些夠了,你只要做到上面的,視頻我會給你。”
“程晚夏,你是在保護安筱嗎?”傅文淵掛斷電話那一刻,突然問道。
程晚夏冷笑,“談何說起。”
“安筱孩子沒保住,連子宮都沒保住,以後不能當母親了,所以,就算待在傅家也是受氣,沒有任何作用。離婚對她而言,最好的出路。”
“原來,我還做了一件好事兒。”程晚夏不在乎的說着。
“反悔嗎?”
“爲什麼要反悔?我做事情,從不反悔。”
程晚夏掛斷了電話。
傅文淵看着“通話結束”的字樣。
很多年前,他就想過和程晚夏合作,很多年前,他甚至想過,像和安筱一樣,和她合作!
但事實難料,一切卻是反了過來!
如果,沒有反過來,現在會怎樣……
他沒什麼表情,也表示不想多想那些沒有發生的的事情。
她打完電話,回到醫院走廊上。
寧沫看着他出現,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做這些陰險的小事情,傅文淵最在行。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他沒有搞定!
走廊上。
傅正天已經走了。
黃良菊還在碎碎念,似乎是很不甘心,一口咬定是程晚夏推下來的,勢必找傅博文討個公道,要不然,就交給警察查辦!
傅文淵聽得不耐煩,“你別吵了,等安筱出來了再說!”
“說什麼說,孩子都沒有還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想起我就那個心痛得喘不過氣……”
“沒有了,剛剛醫生給安筱做了子宮切除手術。”
“什麼?!”黃良菊打擊更大了!
她看着傅文淵,“意思就是不能懷孕了。”
“恩。”傅文淵點頭,很冷漠。
傅正軒和寧沫都擡頭看了一眼,兩個人,各懷心思。
沒多久。
安齊然和朱沁蘭趕到,朱沁蘭也哭得撕心裂肺的,得知孩子沒有保住,連子宮都沒有了更是哭得喘不過氣來,安齊然除了安慰也只有嘆息,整個走廊上,都是悽楚的哭泣聲,以及濃濃的悲痛感!
傅正軒給傅博文打了電話,他沒想太多,就是想要提醒一下他,安筱從樓上摔下來,一口咬定是程晚夏推的她,現在孩子掉了,安筱連子宮都沒有保住,沒說得多慘,大家心知肚明。當然,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疑,只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讓他好好查一下,別冤枉了。
傅正軒不知道傅家的種種,更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他的提醒,對傅博文而言,都成了事實。
他只覺得有些心寒,程晚夏就真的下得了手,做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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