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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鍾晴的第一眼，席司南就又想起了那相似的容顏，真的，真的很像啊。
就連說話的氣勢，也是如此。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有那麼多的爲什麼，這場婚禮，就當作是鬧劇。”
“爸，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已經娶了鍾晴了，難道你想讓全天下人恥笑我嗎？”
席竣彥將鍾晴拉到身後，自己上前一步，跟席司南的距離很近很近，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在幫你償還多年前欠下來的債，難道您連這都不敢同意嗎？”
多年前欠下來的債。
心底突然像是燒起一把火，呼吸被生生堵住，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腦中只剩的記憶又回到了十年前，不，甚至更早，那個迷茫混沌着的年代。
席司南覺得自己的心口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當他意識到什麼，而想努力開口說話的時候，卻突然直直向前一撲，他聽到楊潤美的驚叫聲，卻也只是一瞬而已，一切都突然歸於平靜，黑夜般的平靜。
“爸爸！”葉夕奔上前，雙眼裡蓄滿了恐慌。
“老頭子。”楊潤美將席司南抱在懷裡，呼喊着他。
“廷燁，幫忙叫一下救護車。”
席竣彥緊皺着眉頭，站在他身後的鐘晴身體微僵，沉默了有好幾秒鐘後走上前：“我來，我會一點急救措施。”
席竣彥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最終沒有多說什麼，把位置讓開來了給鍾晴。
——
醫院的走廊裡，雪白的燈光將這裡照亮宛如白晝。
楊潤美神情緊張地坐在急救室外，雙目無助地望着急救室上方的那盞紅燈。
席竣彥依靠在牆壁上面，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已經叫來了最好的醫生，接下來就只是靜等着急救的結果了。
葉夕陪着鍾晴先回酒店去了，鍾晴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席竣彥也讓她暫時回酒店休息，不要再出現在席司南面前，話雖然有些難聽，但卻是事實。
病患暫時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溫廷燁擡起眼來望了過去。
只見葉夕匆匆地奔來，伸手拉住她。
“你怎麼還過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在酒店陪着鍾晴先好好休息的嗎？”
葉夕搖搖頭：“我不放心，所以想過來看看。”
“媽。”葉夕放開溫廷燁的手，走到楊潤美面前，俯下身來半蹲着，輕聲地喚着她。
楊潤美的目光裡滿是迷茫，這讓葉夕很是恐慌，她想要問席竣彥的，卻怕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壓下心底的恐慌，顫着聲，問她，“媽，爸爸怎麼樣了？”
楊潤美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情況，進去急救室已經很久了，卻還沒有出來。
席司南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呢，自從上一次知道席竣彥要跟鍾晴結婚之後，他就不同意，問半天也不告訴自己爲什麼就不同意了。只知道收拾行李趕回來，從法國，再到中國，然後趕到美國這裡。
日程從來就沒有這麼緊張過，聽着他在婚禮現場那麼嚴肅地喊出那句話，楊潤美只覺得心漏跳了一拍。
到底，爲什麼要阻止那兩個孩子在一起……
那是一對多麼令人豔羨的璧人啊。
腦中就這麼胡思亂想時，急救室的燈突然就滅了。
門被打開，拉回她的思緒，楊潤美猛站起身來幾步奔了過去，葉夕隨在身後，急急扶着步履凌亂的母親。
“醫生，請問我父親的情況怎麼樣了？”
席竣彥站在楊潤美面前，扶着母親，問醫生情況。
“席先生是心肌梗塞引起的心源性休克，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還要進行監護。請放心。”
心肌梗塞？
席竣彥皺了皺眉頭，扭頭問旁邊的湯潤美：“爸之前有過這樣的情況？”
楊潤美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一直都很健康的，怎麼會有心肌梗塞的？”
“可以轉移到普通病房了，明天再給席先生做一次全方面的檢查。”
“謝謝醫生了。”
葉夕扶着楊潤美回到位置上坐好了：“媽媽，要麼你也先回酒店休息吧？挺晚的了，今晚我跟我哥守在這裡，您先回去休息，飛那麼多航班也挺累的。”
“你也回去休息，今晚我在這裡就夠了。”
楊潤美還沒有回答，席竣彥先打斷葉夕的話。
“廷燁，幫我送她們先回酒店。”
“那個……”
“媽，放心，這裡有我。”
席竣彥握住楊潤美的手，讓她放心。
席司南被送進了病房，席竣彥看着溫廷燁帶着楊潤美跟葉夕離開醫院之後才走入病房，在病*邊的椅子上坐下。
有多久沒有看見自己的父親了，其實，心裡面一直很尊重他，對席竣彥來說，席司南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榜樣，是他的啓蒙老師。
從小，他就把自己的父親當作榜樣，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做像席司南那樣的男人，有能力有氣勢，能夠掌管封竣，將它帶成一個大企業，成爲娛樂圈經紀公司的龍頭。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安靜地躺在病*上，右臂上打着吊針，神色平靜，雙目閉着，呼吸均勻，發中夾雜着幾許白色。
許久未見，卻因爲自己的婚禮，然後躺在這裡。
席竣彥無法理解，爲什麼明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卻還是不願意放過自己，明明是可以看開的啊。就像同鍾晴在一起，席竣彥就從來沒有過因爲愧疚而對她再好半分，頂多承認，一開始同意跟她在一起，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那個。
席竣彥雙手交握成拳頭，抵在下巴下面，手肘撐在膝蓋上面，整個人彎下腰，細細打量着*上的席司南。
時光，在父親的臉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她如此安詳地睡着時，能從他的面龐看出歲月的滄桑。
那時候，連席竣彥自己都不曾想過他會跟鍾晴在一起，那需要很大的勇氣，至少闖過道德這一關，可是他真的就那麼做了。
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償還當年的一切，另一半，只不過是因爲——
他是真的喜歡她。
不自覺地擡起手來，輕輕握住父親的左手，曾經那般蒼勁有力的大掌此時卻軟弱無力地低垂在*上，曾經那麼溫暖的掌心，現在，除了冰冷，還有的就是那些粗糙的繭子。
歲月匆匆。
回到酒店的葉夕跟楊潤美住在一起，本來是想要去看一下鍾晴的，可是看了一眼時間，還是算了，今天也累到她了，也不知道婚禮搞成這樣，鍾晴心裡面會想些什麼。
婚禮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記憶。其實葉夕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鍾晴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最初猜想難道是因爲這場婚禮不夠盛大？畢竟作爲娛樂圈頂級的影后，嫁入豪門然後有一場世紀婚禮，這幾乎是所有女人的虛榮心吧？
可是，想一想又覺得鍾晴不會是這樣的人。
“葉夕啊，媽媽問你，你覺得你哥是不是真的很愛鍾晴的？”
楊潤美的問題，打斷了葉夕的思緒，當她聽清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我覺得哥是真的很喜歡嫂子的，以前哥說他不會對娛樂圈的女人動感情，就是真的沒有去接觸那些娛樂圈的女人，就算她們硬貼上來，哥都沒有搭理過，任穎也是這樣對待的。但是，自從鍾晴簽了封竣之後，跟哥哥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我是很早就看見她出現在哥的公寓的，媽媽你想，哥那種人，怎麼會輕易讓人去住在他公寓，可是他真的讓鍾晴進去了。可見，鍾晴對他來說，就是很特別的。”
楊潤美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坐在沙發上繼續聽葉夕講下去。
“哥哥會在記者會上面親自承認他跟鍾晴的關係，而且還求婚了，這是最讓我覺得驚訝的事情了，哥那個性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說明這一次，他是真的很認真的。”
葉夕半蹲在楊潤美面前，拉住她的手：“媽媽，我記得你是很喜歡鐘晴的，那你知不知道，爲什麼爸爸不允許她跟哥哥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