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譽也是一個謹慎的人,聽過劉向洋的話,他找了鍾菱雨,希望能得出不一樣的答案。
“好久不見。”
當陸譽出現在餐廳的時候,鍾菱雨看見他依舊熟悉的俊顏一下子就移不開眼了。
無論什麼時候,陸譽都是那個焦點所在,即便是她也不能自拔。
她從來沒想過會和陸譽有交集,直到進入瑞大,慢慢地竟然和他越走越近,讓她喜不自勝。
陸譽低聲“嗯”了一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正題,“劉向洋,你認識他麼?”
“不、不認識。”鍾菱雨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被極力掩蓋,但是卻被陸譽發現了。
陸譽淡淡地看向她,“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而且你應該知道,即便是對我撒謊,我也有辦法得知真相。”他說的風輕雲淡,但是語氣卻讓人害怕,“所以我再問一遍,你認不認識劉向洋?”
鍾菱雨的手放在桌子下,緊緊地捏着,臉上也是一抹猶豫,但還是承認道,“嗯,認識。”
“好,那我想知道,夏安父親葬禮前一天,你在哪裡?”陸譽的聲音透着一絲嚴厲,一直盯着鍾菱雨,像要把她看穿一樣,“我說過,別對我說謊。”
鍾菱雨身子猛地一晃,“我、我一直在家,然後晚上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夏安的?”雖然是問句,但是陸譽說的很確信。
鍾菱雨點點頭,算是承認了,繼續開口,“安安約我去了盛世酒店的咖啡廳,我也沒有多想,就趕了過去。”
“但是到了酒店,我卻沒有看見安安,接着我又收到她的短信,是讓我去樓上的套間。雖然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上去了。”鍾菱雨臉色越難越難看,這一點陸譽也發現了,可他沒有阻止她的話,還是耐心等着他說完。
鍾菱雨眼眶有些紅,頭一直低着不想讓陸譽看到她的窘迫,“上樓之後,我遇見了劉向洋,然後……然後……”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吞吞吐吐地終究還是沒能說下去。
“然後,你跟他進了房間?”陸譽替她說了下去,或許這些事讓她親口說太過殘酷,他也有些不忍心,畢竟當初曾經利用過她,所以陸譽本就心懷愧疚。
鍾菱雨一個恍惚,愣怔在那裡,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你……你怎麼知道?”
就像一個極力想要掩藏的秘密,一個不堪的真相被一層層剝開在陸譽面前,讓她無所遁形,無法面對。
陸譽的眸子沉了下去,看着鍾菱雨眼裡的淚水緩緩流下,才慢慢開口,“我只想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
鍾菱雨已然泣不成聲,低頭哭泣,卻還是緩緩說出,“我是爲了……安安。”
看着她梨花帶雨地模樣,陸譽沉默了片刻,抽了一張面巾紙遞到她面前,聽着她繼續說下去。
“我和安安原本就是好朋友,我也很珍惜和她的感情,而且她曾經幫助鍾氏,我很感激她。之後因爲夏氏出了問題,我想要幫助她,所以我找了我父親,這才聯繫到劉向洋,立刻就
告訴了安安,希望能解夏氏的燃眉之急。”
“可是我沒想到,竟然因此使得夏氏破產,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當時太心急,都沒有好好探查過劉向洋,所以才害得夏氏到這個地步……”鍾菱雨擦了擦眼淚,說話的聲音都一顫一顫的,讓人聽得都忍不住心疼。
“你是出於愧疚?”
鍾菱雨點點頭,“還有就是因爲,她是夏安。”
陸譽有些不解,看向鍾菱雨的目光都帶了疑惑,因爲她是夏安?這又是爲什麼?
“因爲夏安是你愛的人,因爲你愛她,所以……我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陸譽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話,就看到她苦笑一聲,“沒錯,我愛上你了,很可笑是麼?我也覺得是,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說。”
眼睛裡還噬着淚水,嘴邊卻掛着一抹自嘲的笑容,好像在諷刺自己的天真,卻讓陸譽心裡狠狠一震。
他從來都不知道鍾菱雨的心思,他只以爲鍾菱雨是因爲夏安的關係纔會和他相交,卻原來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愛夏安?”最讓陸譽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鍾菱雨的那句他愛夏安的話,他以爲他掩飾的很好,他以爲沒人能看出來。所以在這時被鍾菱雨說出來的時候,陸譽免不了驚訝不已。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你都能看出他的心意,更不要說你在夏安時所有反常的舉動。”頓了頓,“或許你自己都沒發現,雖然你對別人都冷眼相向,可是還是會有禮貌地迴應,只有對安安的時候,纔會有對家人的感覺,那不經意的寵溺的語氣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你就答應了劉向洋?心甘情願?”
“不知道你信不信,爲了你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我知道你愛夏安,你也捨不得她受傷,除了這件事,我不知道還能爲你做些什麼。”鍾菱雨說的誠摯,讓陸譽有些動容。
沉默許久,動了動脣,“你想要……什麼補償?”
或許什麼補償都無濟於事,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如果不是你找我,這件事我是不會說出來的,是不是劉向洋找了你你纔來問我的?”鍾菱雨沒想過要從陸譽這裡得到什麼,但他會知道,除了劉向洋,沒有別的人會告訴他。
陸譽的沉默告訴了她答案,“我不要回報,我也不想以此得到你的同情和憐憫。你放心,我也不會告訴安安的,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會讓她毫無愧疚地面對我。”
陸譽皺了皺眉,她說不會告訴夏安,難道說鍾菱雨並不知道這一切是夏安安排的麼?
可是她沒有必要欺騙自己,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她已經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沒有必要再博取同情,陸譽此刻只剩下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畢竟在他和鍾菱雨的相處中,她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女孩,如今卻因爲夏安失去這麼多。
“我沒有同情你,更沒有憐憫你,我只是想爲夏安做出補償。無論你是否接受,我會用我的方法給予你補償,但就如你說的,我希望夏安永遠不會知道
這件事。”
鍾菱雨順從地點點頭,臉上的淚已經乾涸,只有兩道淚痕印證着她剛纔痛苦的時刻。
抿了一口咖啡,進入喉嚨的苦澀流入心肺,就像她所經歷的一切,讓她叫苦不迭。
可是正如面前的咖啡,是她自己嚥下的苦澀,這些苦是她自己受的,別人都無從體會,也無法替她承受,更加無法緩解,除了接受,她無計可施。
當陸譽離開的時候,鍾菱雨仍舊坐在那裡出神地盯着陸譽走的方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這件事陸譽一直瞞着夏安,這也就是爲什麼他一直幫襯着鍾氏,一來二去和鍾菱雨接觸多了,對於外界的傳聞他向來不在意,所以無心澄清。如果這些傳言能讓她和鍾氏過的更好,那也算是他的一種補償吧。
這是陸譽的心結所在,他不信夏安會有如此作爲,但所有的事實太過清晰,他更加不敢去問夏安,如果這是真的,他以後要如何面對夏安,他們之間又要怎麼辦?
所以他只能選擇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就當作沒發生過,讓所有人都遺忘,他以爲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直到夏安重新提出要調查劉向洋。
不得已,他只能坦白一切,否則他們之間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所以,你甚至都沒有問過我,就憑他們兩個人的話和那些所謂的證據,就認定是我做的,判了我死刑?”聽完陸譽的話,夏安不僅有些震驚,還帶了一絲憤怒。
陸譽竟然這麼不信任她竟然願意相信鍾菱雨和劉向洋的話,更何況這些事,是她從來都不知道的。
不得不說,鍾菱雨在她背後編織了這麼大的一個謊言,甚至所有人都相信了,除了她自己。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夏安氣的想要轉身就下車,卻被陸譽攥得很緊。
“我當然相信你,你在我心裡住了二十多年了,我怎麼可能不信任你?”陸譽用力壓下夏安的手,生怕她一下子從車上溜走,畢竟剛纔夏安那一下着實把他打疼了,這會還用不上力。
夏安這會正在氣頭上,纔不管陸譽說什麼,只是用力地掙脫他的束縛,“混蛋!你既然選擇了相信鍾菱雨,還來找我做什麼?你給我放開!”
“別亂動了,我難受。”
陸譽的聲音悶悶地,也不管夏安的掙扎,就靠在了夏安的頸窩裡。
果然聽到這句話,夏安沒再亂動,就怕他又哪裡疼着了。
聽到陸譽輕輕一笑,夏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爲什麼這麼聽他的話!明明他們兩個還在吵架!
“你的內心其實再說,原諒他吧畢竟你這麼愛他。”
“……”
夏安真是不知道陸譽哪裡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但一想到剛纔的窘境就不爭氣地臉紅。
“當時那種情況,我只能選擇壓下來。我相信你,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你,去過劉向洋把這件事鬧大,讓所有樺市的人都知道,那你將會被所有人指責。但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想讓你美好地活在世上,活在每一個人是你的人心裡。”
(本章完)